一时间谁也没有动筷子。
席峰抬起头看了贺云声一会儿,说:“是不是我退后这一步,我们就能继续做朋友了?”
贺云声回答他:“恐怕很艰难,我们可以做普通同事,但是不能再成为朋友。”
席峰一只手按在桌子边缘,忍不住收紧手指,咽下那股不甘心。他已经退步到了这种地步,到头来对方却连朋友都不愿意和他做了。
“这一趟过去分公司,好好发展,”贺云声对他说道。
席峰斟酌一下,挑拣着话来说:“崇丰那个地方我没去过,也不知道生活能不能习惯。”
“我去过,”贺云声说,“我妈妈在那边。”
席峰有些诧异,朝他看去。
贺云声目光好像透过席峰的身体看向了远方,“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她在我父亲去世之后组建了新的家庭,现在人就在崇丰市。那是个不错的城市,也许你过去之后很快就能习惯。”
“你会经常去看她吗?”席峰忍不住问道。
贺云声缓缓说道:“不会,她女儿都读大学了,我过去的话,他们一家人都尴尬。”
席峰顿时感到失落,他本来以为贺云声会经常过去探望母亲,这样也许他们有机会再见面。
贺云声也不知道有没有看透他的心思,只是说道:“所以感qíng就是这样,分开了时间久了也就淡了。”
席峰心里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贺云声有点犹豫,他有些话想要和席峰说,但是不知道合不合适说出口,于是沉默下来先吃了些菜。
席峰很周到地帮他舀了一碗汤,又要帮他夹菜。
贺云声礼貌地拒绝了,对他说:“席峰,你过去之后如果遇到合适的女孩子,可以考虑了。”
席峰愣了愣,问他:“你是不是怀疑我之前说过的话?”
贺云声摇摇头,“我只是希望你别犯傻,你是个直的,不要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这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走上这条路的人要不就是回头重新选一条路,要不就只能累死在路上。”
席峰知道贺云声是不会回头的,然而他想要陪他去走这条路,对方也不接受,他忍不住又问:“为什么我还是直的?我已经弯了不是吗?”
贺云声这回笑了笑,“身体是骗不了人的,你还对女xing身体有反应是吧?”
席峰无法反驳,他想自己或许是个双xing恋。
贺云声说:“只要你还能接受女人,就总会走上结婚生子这条路,所以现在也不必来绕弯路làng费你的时间了。”
席峰静静听了,过了许久问他:“你和你男朋友幸福吗?”
贺云声看着他说:“挺好的,我想我们能够有机会走到最后,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席峰深呼吸一口气,垂下视线,沉声说道:“这么长时间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是很对不起。”
贺云声微笑一下,“祝你以后好运。”
这是席峰离开之前和贺云声吃的最后一顿饭,之后直到他走,两个人都没有联系过。
不过贺云声一直在席峰的微信好友里面,贺云声从来不发朋友圈,但是席峰会发,他还知道贺云声会看,虽然贺云声从来不回复也没有给他点过赞。
新的城市新的开始。
公司给了席峰时间,让他提前两天来租房子。崇丰市的房价不算贵,他gān脆把房子租在了公司附近,一个小套一,足够他一个人住。
刚刚来的头三个月,席峰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他每天的工作都安排得很满,新的领导也是个年轻人,充满了gān劲,不断地鼓舞激励他们,当然他的每一点付出也收获了足够的回报。
与过去的得过且过不同,席峰这一次是真的想要在事业上有所发展,把以前做事马马虎虎的坏毛病全部都改掉了,不管是同事还是领导,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这样高qiáng度忙碌的工作,倒是让他没有时间再来为了失恋而悲痛,只有在夜深人静躺在chuáng上的瞬间,他会想起贺云声,但是很快会被睡意所击垮,疲惫地进入睡梦之中。
三个月之后,新公司的工作开始逐渐进入正轨,席峰却也并没有闲下来,他依然把大部分jīng力投入到了工作上面,甚至短暂的周末时间也去报了个培训班,进行业务方面的相关培训。
席峰自己都没发现,专注投入到工作里的他其实相当有魅力。
分公司在这边新招了很多员工,许多新来的女同事都纷纷赞扬席峰有担当有责任感,人又年轻英俊,非常受欢迎。
席峰一个人在这边度过了他二十六岁的生日,那天依然是加班,他下班之后步行回去租屋,在路上看到一家蛋糕店还摆着一个现成的生日蛋糕没有卖出去,于是心念一动,自己把那个蛋糕给买了下来。
回到家里,席峰坐在客厅沙发上给蛋糕cha蜡烛,附赠的小蜡烛不够二十六支,他就只cha了一支蜡烛在正中间,点燃之后用手机拍了照发朋友圈,写着:一个人的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发完之后,席峰chuī熄蜡烛,用刀切下来吃了一牙便觉得腻了,只好把剩下的蛋糕装回盒子里放进冰箱。
吃完蛋糕,妈妈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和他聊了聊现在的qíng况,最后说祝他生日快乐。
结束通话,席峰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开始翻看朋友圈的留言。
在他那张蛋糕照片下已经有二十多个留言,全部是祝他生日快乐的,他糙糙翻过,突然在评论中发现了贺云声的名字,贺云声也只给他留下四个字:生日快乐。
可是那个瞬间,席峰突然就抱住手机开心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qíng,最先挑出贺云声的评论来回复,他打了一堆字,想说自己一个人过生日挺孤独的,又想说现在工作忙,这么晚了才有时间给自己过生日,不过到最后都删了,只留下两个字:谢谢。
回复完了,他把手机锁屏丢在一边,抓起遥控器对准电视机胡乱换了一会儿台,过了不到两分钟,又拿起手机来看,朋友圈的评论还在增加,可是他对贺云声回复了那句谢谢之后,对方却没有再回复。
席峰怔忡地想,还要对方回复什么呢,本来就无话可说了吧。
只是心qíng起伏不断,他抬起手挡住脸,心想不是说随着时间过去一切感qíng都会变淡,为什么这一次却淡得这么慢?这浓墨重彩的一笔直接画在了他的心上,时间这捧清水泼上去又慢慢滑落,最终那一笔还是留在那里,依然艳丽如新。
二十六岁生日过后的席峰,又有些蠢蠢yù动了,不过距离终归太远,心有所yù,动亦难达,该怎么做,或者该不该做,他自己也难以判断清明。
只是席峰都没有料到,事qíng的转机出现在了一个星期六早晨,他昨晚熬夜赶了份企划案,早晨七点多睡得正熟时,被锲而不舍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被吵醒的席峰有一点点不高兴,不过还是很快抓起电话,然后看到了贺云声的名字。
所有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他一下子坐起身来,被子滑下去露出结实有力的上身,他清一下嗓子,接通电话轻声道:“喂?贺云声?”
“是我,”贺云声沙哑的声音响起,让席峰感到有些兴奋,“是不是打扰你了?”他说话时语气带了些焦虑与急促。
席峰意识到他可能有事qíng,连忙回答道:“不会,有什么事吗?”
贺云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帮我个忙,你现在可以去一趟梧桐路的卿雅小区吗?我妈妈一个人在家里,腿好像摔断了。”
席峰立即掌握到了重点,“她一个人?能起得来吗?还有没有钥匙?”他好决定是直接叫救护车和消防队开门救人,还是先赶过去把人带去医院。
贺云声说:“应该起得来就是走不动,我实在找不到别的人了,只能够打电话麻烦你。”
席峰回答道:“没问题,我马上过去,有qíng况给你打电话。”
第20章
席峰匆匆忙忙起chuáng,早饭都来不及吃,打了个车去梧桐路卿雅小区,按照贺云声给他的详细地址找到了楼上贺云声妈妈所住的房间门口,他心里担心,有些急促地按门铃,过了好一会儿听到里面有响动,可是又等了挺长一段时间才有人来给他开门。
贺云声妈妈五十多岁年纪,有个女儿在外地读大学,丈夫跟着工作单位出国考察,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她一个人在家里不小心摔了一跤,左腿痛得站都站不起来,也不敢轻易活动,心里估计是摔断了骨头。
犹豫之下,她选择了给在外地的儿子打电话,贺云声距离太远没办法立即赶过去,这时候能够求助的人就只剩下席峰。
老太太拖着一条腿艰难来给他开了门,席峰简单自我介绍两句,背转身背着老太太就下楼把人给送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挂急诊,检查jiāo费入院,席峰来来回回地跑,帮忙背着抱着,没有一句怨言,连住院费用都是他先掏钱垫着。
直到把人送到病房,该做的检查也都做完,就等着明天排手术了,席峰才有时间坐下来喘一口气喝一口水。
老太太坐在病chuáng上打量他,说:“太谢谢你啦,所以你只是云声的同事吗?”
这话听得席峰愣了一下,心里估摸着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最后还是拿不准,便说道:“我们是好朋友。”
老太太点了点头,“哦,谢谢你啦,不然我一个老太婆在家里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大概是经历今天这些事qíng,她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伤感。
席峰坐在病chuáng旁边的椅子上,身体前倾双手jiāo握,笑了笑说道:“伯母你留个我的电话,以后有什么事不用告诉云声,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
老太太也温和地笑着,“你人真是太好。”
这话她今天重复了不下十次,席峰听得久了都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到了下午三点多,贺云声人已经匆匆飞到了崇丰市,手里还拖着行李箱,直接打的过来医院。他到病房的时候,席峰正一边和老太太闲聊,一边拿刀给她削苹果。
一个苹果刚好削完,贺云声步伐急促地走到病房门口,呼吸还微微带着喘,道:“妈,你怎么样了?”
席峰回过头去看他,已经快半年没见了,贺云声好像一点都没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瘦了点,他心里记挂他,总觉得他似乎瘦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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