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刀子的余锋,还是毫不留qíng地划伤了他的胳膊——
西民忍痛,趁着这空当,迅速地踢向汉子小腹!
“砰!”
汉子仰天倒下!哼哼唧唧地在地上蠕动着……
“快!”西民一个箭步,迅速跃上摩托!车子呼地转了个圈,绕过卡车,冲到婉儿面前,“快上!”
婉儿早已顾不得害怕,一下子蹦上车,西民拧动油门,摩托车立刻“嗖”一声冲了出去,扬起滚滚烟尘。
“停车!停车……”路上婉儿突然高喊起来,“你流血了!”
西民也觉得左臂火烧一样疼痛,看看,车子已经开出好远了,打劫的匪徒无论如何追不上了,他熄了火,跳下车。
“啊,血……”婉儿慌乱地去按西民的伤口,“你流了好多血……我不知道,原来你那么勇敢,一个打三个,原来你那么厉害……”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学校欺负他的事qíng了,“好啊!原来你以前都在装!看我不……”婉儿扬起手。
西民推开她的手,从自己衬衣上撕下一条去包伤口,动作分明很娴熟。
“哼,看在你救我的份上,先放你一马。”婉儿边唠叨边上前帮助西民包扎,可是她包了个乱七八糟,结也没打好,还是西民最后用牙齿和另一只手打的结。
“走吧。”西民包好伤口,简单地说。
“走?”婉儿看着那绑带上,鲜红的血依旧在不断地沁出来,她不忍心,“gān脆休息一下吧,明天再走好了!”
“算了,还是走吧!”西民不听,已经走向摩托车。
婉儿怎么也不想看他带伤上路,可她知道这死人的脾气又臭又硬,她眼睛一眨,突然福至心灵。
“哎呀……哎呀……”她哼起来。
“你怎么了?”西民回过头,“你被他们弄伤了?”语气中居然带有关切。
“我……”婉儿哼哼唧唧,“我肚子疼……”她抱着肚子蹲下去,“一定是被吓坏了,胃疼……”
“到底是肚子疼还是胃疼?”西民奇怪。
“总之是疼啦……浑身疼……”婉儿呻吟得更“痛苦”了:“胃也疼,肚子也疼,头也疼,脚也疼……我走不了路啦,疼啊,哎呀……”
西民无可奈何,只好就地扎营,准备休息。
火堆发出劈啪的声音,帐篷也架好了,婉儿的肚子也不“疼”了。
她坐在西民的身边,双手托着下巴,大眼睛带着新奇和不自禁的喜悦,转来转去地望着他——
因为不急着走了,西民拆下了绑带,正在用水壶里的水洗伤口。
婉儿看着那大大的一个伤口,吸了口冷气:“怎么这么深!也没有买消炎药什么的,万一破伤风了感染了怎么办呢!急死人了!”
西民淡淡一笑,眼光四处寻找着,借着火光,他发现婉儿的脚边有几jīng红色的小花,他走过去拔起一棵,仔细看了看。
“你gān什么?”婉儿好奇地问。
“这就是新疆的红花糙,一种可以止痛消炎的糙药。”西民解释着。
“哇!”婉儿qíng不自禁地欢呼了一声,“太好了!你怎么懂那么多啊!我来给你敷药……”她抢过那棵糙就要往西民的伤口上按。
“哎哎哎,”西民一让,“药哪是这么敷的!”
“那怎么敷?你教我啊!”婉儿嚷。
“你……还是我自己来吧。”西民想想说。
婉儿才不gān呢,“我就要敷!就要!要不让我给你敷药我就把糙药丢掉!”
西民妥协了,“好吧,你先把包里的小刀拿出来,对……”他指挥着,“把糙药放在水壶的盖子里,用刀子慢慢地捣成糊……”
婉儿依言行事,鼓捣了半天,抓起一把糙药糊就往西民的伤口上按。
“哎呀!”西民疼得一缩。
“啊?”婉儿大概也觉得自己手重了,她小心地用指头沾了一点,像涂风油jīng一样轻轻涂着。
“也不用这样吧!”西民忍不住笑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他涂抹完毕,包好绑带:“明天就没事了,对了,你不是说你脚疼?”
他想起来了,“是不是走太多路,肿了?也可以涂一点,这糙药是消肿的。”
婉儿越来越觉得这个死人不简单了:“你怎么什么都懂啊?谁教你的?”
还没等西民回答,婉儿又迫不及待地问:“你刚才打架的招式很神勇哦!跟谁学的?”
“是夏教我的。”西民突然脸色一黯。
“铭夏啊!”婉儿顿时一脸兴奋和崇拜之色,“我说呢,原来是……”
“夏说过我应该学跆拳,他说我可以试着学习灵活的格斗,他教我很多次……”西民的声音低下去。
“其实我第一次就会了,可他不知道……我……”最后,他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铭夏!”婉儿根本不管西民在自言自语什么,想到铭夏她就激动了,“他就是很酷啊!哇!有他做男朋友好拉风的……我一定要把他捉回来!”她又开始幻想了,“他见到我一定感动死了,毕竟长途跋涉追一个人是很少见的!他一定会答应我的,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làng迹天涯,四海为家……”
她说了半天,一转头,突然发现西民没好气地打量着自己,脸上是冷冷的敌意和嫉妒的神色。
“死人,你臭着个脸gān什么?哦——”她学着铭夏,拍一下头,“我想起来了,哈哈!你不用这样,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谁啦!”她得意地叫,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西民一震,浑身的肌ròu都抽紧了,他呼吸急促,紧张地望着婉儿,“你……”天,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难道,难道被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不就是那个叫什么寻的臭女人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哼哼!”婉儿自己却‘大惊小怪”地跳着脚乱叫。
“呼……”西民终于呼出一口气,抹去头上的冷汗,浑身都松懈了。
还好……
“哈哈,放心吧!”婉儿豪气地拍了一下西民的肩膀。
“哎呀!”她刚好拍到了他的伤口,他疼得一缩。
“找到他们以后,我负责勾引铭夏!”婉儿扬着头,“大不了我不把那个臭女人大卸八块,你们就可以在一起啦!”
西民哭笑不得,一种混合着懊恼和怪异的qíng绪涌了上来。他无力地看着又叫又跳的婉儿,搞不懂——
——自己为什么会跟这样一个白痴在一起?
第五章 末夏 流年(1)
1
连绵的沙丘伸展起伏,大片的胡杨林呈现在眼前,给人苍劲挺拔的感觉。
用清澈的和田河水洗去了一脸的疲惫后,铭夏和慕容寻终于双双来到了日落村。
这是一个小小的村落,一个集市,就是唯一的一条路。道路两旁,都是土坯房,成群的村民,摆着小摊,推着小车,三三两两地吆喝着。
“烤羊ròu串……烤馕!”
“新疆帽子,刺绣!!”
……
更有很多小贩,举起手里的五花八门的特产,热qíng地对他们兜售着。
“请问,知不知道日落城在什么地方?”
集市上,铭夏和慕容寻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追问过去,可他们得到的回答大都一致:
“日落城?这里不就是日落村吗?怎么还有个日落城?”
“从没听说过啊,新疆就一个日落村,就是这里了……”
“不清楚,是不是你们记错了地名?”
……
集市很小,一会就快转到头了。
慕容寻的蓝眼睛越来越失望,铭夏也焦躁起来了。
“请问,知道日落城吗……”
铭夏抱着最后的希望,问着一个卖羊ròu串的村民。
“没听说过啊……”
预料中的回答,铭夏失望地拉着慕容寻走开——
“要不,你们去问哈卜拉姆!”身后,村民突然嘀咕了一句。
“哈卜拉姆?”慕容寻刷地转回头,面含喜色。
“对,他是我们哈萨克族铁延部中最聪明,最有学问的老人!”热心的村民解释着,铭夏和慕容寻这才知道这里是哈萨克族的铁延部。
“他年轻的时候去过好多地方,现在都快一百岁了!”村民淳朴地笑着,“也许,他会知道!”
“太好了!”慕容寻的蓝眼睛蓦然又亮了一下,边上,铭夏已经迫不及待地嚷着:“他住在什么地方?”
“喏!”村民用手一指,“村头最西的那间石屋里。”
“谢谢!”铭夏匆忙地丢下一句,就拉着慕容寻直往西奔,差点撞到了村民的摊子。
“对不起,对不起……”铭夏边跑边回过头嚷。
村子很小,一会就找到了哈卜拉姆老人居住的石屋。
铭夏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进来。”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传出来,接着,门吱嘎一声开了。
白须白发的哈卜拉姆老人,微笑着站在门口,慈祥地望着这对风尘仆仆的少年人:“你们是……”
“哦,这样……”铭夏才要开口介绍自己,身边,慕容寻却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请问您是不是知道日落城在什么地方?”她的蓝眼睛,急切地盯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
“日落城?”哈卜拉姆老人微微一震,“日落城……”
他盯着面前的这个少女,“日、落、城?”
……
铭夏急得额头见汗,慕容寻呼吸急促,一起凝视着老人深邃而睿智的眼眸。
终于……
“你们找日落城做什么?”哈卜拉姆老人思索着开口,“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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