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波兰街+柏林道风云_晓渠【完结+番外】(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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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雷悦”集团那么庞大的体系,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见这人年轻有为,应该多和他学习学习。”金如川笑了:“要和他学习可不容易,这人xing子高傲得很,少与生意场上的人应酬,我习惯见他高高在上,偶尔碰到,都不好意思靠近,只敢远观而已。”“哎,你金老大也有这么害羞的时候?”田凤宇将他让到书房,佣人在那里已经摆好了下午“茶”,是标准的美式零食,红酒配的各种起司和搭配的咸饼gān,金如川是个嗜酒如命的人。“我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怎么会害羞?封悦这种人,就象是艺术品,越是观赏越是稀罕,但若真的弄到跟前,只怕xing格倨傲的少爷脾气,未必是每个人都享受得起。”“哦?”田凤宇来了兴致,“那你觉得康庆享受得住他的脾气?”“降不住,俩人也不能在一起这么多年。况且当年康庆还是一波兰街混混的时候,封悦就对他一往qíng深,助他脱颖而出,而封雷刚出事那会儿,也全是康庆帮衬封悦,俩人那是患难的jiāoqíng。”金如川说到这儿,又忍不住叹气,“不过话说,若谈到感qíng,他俩之间可是有太多生意上的纠葛利益,想要纯粹也难得很。”

  “看不出,你还是个爱qíng专家,把人俩分析得头头是道?你是对封悦有企图?”“别冤枉我,我可是旁观者清!多观察封悦他们,也是为了你的计划。”金如川适当地把话题扯到正事上来,毕竟他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八卦柏林道这些花边新闻,“其实,你接近封悦,不如直接找康庆。封悦这几年的心思都在“雷悦”集团那里,康庆和军工领域接触得更多,立法委那里的活跃分子,这些年可没少从康庆那里捞好处,少不得替他铺路。”田凤宇细细地品着红酒酸涩中的回甘,朝后微微仰着头,书房的落地窗洒进淡淡夕阳,在窗帘上面铺了层浅浅的橙色,象抹薄薄的灰尘。“我只是觉得封悦这人,相处起来舒服,只怕康庆和我不是一路人呐!”“柏林道上和你一路的,还真不多,但你若做不到求同存异,也没法儿在这里熬出头,这里住的可都不是等闲之辈,你走着看吧,军工生产私有化这么大的一桩事儿,指不定在哪儿就能碰上你的这些“左邻右舍”!”田凤宇和金如川在书房里谈到天黑,佣人来敲门,说晚饭准备好了。他们起身去了饭厅,本来以为封悦能留下吃饭,所以准备得很是丰盛,现在只剩金如川和他,整桌子的菜,显得喧哗而奢侈。“问问迟艾要不要下来吃。”田凤宇吩咐道。过了会儿,阿夏走过来,和他汇报:“迟艾少爷说,晚饭端去楼上吃。”“也好,你给他挑一些。”“厨房有准备的。”似乎大家都知道,迟艾今晚不会下楼吃饭,他总是害怕自己会在外人面前失礼。田凤宇也不qiáng迫,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向来都是顺着他,在寻常小事上,他几乎无条件地迁就着迟艾的任xing和别扭。

  金如川在商场上混得多了,察言观色的本领,那是非一般人能比的,田凤宇和迟艾之间奇怪的关系,他看在眼里,了然于心,虽然也有很多疑惑和不解,却清楚不能深问的道理。这俩人之间,太多蹊跷,看得人糊涂,但田凤宇明显讨厌别人的刺探,自己有回随便问问迟艾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坏的,并非有心,却把整个谈话都搞冷了,田凤宇几乎在用自己的态度警告他多余的关心。与此同时,也在关心着田凤宇私事的,还有康庆。“你怎么一去就是小半天?他那么有魅力?”封悦在换着衣服,随便套了件短袖的T恤,康庆的声音隔着整个卧室穿过来,那股子醋味儿都不见削弱。“他好歹救过我,我去谢谢他,也是应该的。”“救?他那是绑架!有他那样把你劫持过去,连个电话都不给打一个,害得我整晚都以为你被张文卓给掳走了。”张文卓这个名字横空跳出来,让封悦不禁楞住。待醒悟过来,转身到了卫生间,尴尬地不知所措,只得开了水龙头洗手,面前的大镜子里,突然象电影屏幕,上演着张文卓拿枪顶着他,野蛮地侵入他身体的qíng节,封悦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身后冷不丁围合上来的双臂,让他顿时戒备,几乎反she样地紧绷住身体,挺直了腰背。“是我!”康庆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是我,封悦,你怕什么?我不会那么对你。”封悦的身体在康庆的怀抱里渐渐放松,他感觉着康庆温热的体温,正透过紧密的拥抱,从背后传递过来。“他可能要搬来柏林道,”康庆考虑了一下,手掌抚摸封悦细瘦平坦的小腹,从镜子里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渐渐凝结:“张文卓,明目张胆地回来了。”

  第七章

  张文卓上回输给康庆,一走就是五年,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回来。按照康庆的消息,背后支持他的是“年代集团”的主席蔡经年。蔡家传统上做的是船舶和钢铁的生意,到了蔡经年这一代,更加野心勃勃。封悦只是想不通,他把张文卓找回来,能帮到什么?封悦站在阳台上,沐浴着傍晚柔和恬静的微风,庭院里郁郁葱葱的乔木,在夕阳里披着淡淡的暮色。他一直觉得这处院子太大,大到只是为了炫耀,为了显富,根本就没有家的模样。曾经在他的心里,就只有波兰街上那间平淡的小屋,才会给他家的概念,自从封雷出事以后,每次看见这里,就想起他,想起他对自己的忍让和爱护,渐渐地再也离不开,只要住在这里,就觉得哥还活着,就在他的身边周围。屋子里有了响动,是阿宽走进来,他最近忙得很,一直在和康庆鼓捣什么,封悦没理睬他们,他最想知道的,是张文卓这五年折腾出什么,竟然让蔡经年把他当成祖宗一样请回来。阿宽敲了敲阳台的门,才敢走过来,说:“刚刚他打电话回来,说晚上带你出去吃饭。”“知道了,”封悦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放在手里玩弄着,“你别和康庆瞎忙活,张文卓既然敢正大光明地回来,他就不会明目张胆地对我怎么样。”康庆这回找的是美国专业的保安公司,因为阿宽对这些很有经验,确实是跟他商量很多,但是他俩都清楚封悦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阿宽没有回答,可是他看着封悦的眼神却明显在质问:上次还不够明目张胆吗?这样的质疑,让封悦觉得难受,他皱起眉头:“你们弄有一群美国佬来,碍手碍脚,我是不会领qíng的。”

  “他们以前都是CIA的AGENT,经验丰富得很……”“这不是让张文卓笑话我们?至于那么害怕他吗?况且他好不容易回来,哪敢再轻易兴风作làng。我让你查他这五年做过什么,你倒是有眉目没?”阿宽难免窘迫,他暂时还没有查出有价值的线索,封悦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转身回屋里换衣服。他从来也不咄咄bī人,张文卓的背景,不可能永远藏着,现在柏林道要查他的人,怕不是一个两个。军工生产这块ròu实在太大太肥,这会儿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田凤宇看着传真机里慢慢传导出的记录,脸上表qíng冰冷地凝固着:原来张文卓就是传说中的DavidChang,那个在全世界各大军政人物里游刃有余,八面玲珑的说客,据说美国人都要从他那里“走后门”。既然这样,蔡经年找他来的目的就昭然若揭,“年代”果然也要cha手这桩买卖,这下可够热闹的!“凤宇哥,”迟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一只手扶着门边儿,没有走进来,“你在吧?”“在呢!”田凤宇连忙放下手的东西,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不是说懒得动,怎么又下来了?”“楼上闷的慌,憋得我头疼。”有了田凤宇的手,迟艾不象刚刚那么没有底,他对这个房间不熟。“让小夏开窗放些新鲜空气,怎么会憋得慌呢?”田凤宇说着,伸手摸了摸迟艾的额头,倒是不热。“窗户开着呢,没用,疼了两天了。”迟艾摸了摸沙发扶手,坐下来,手继续朝前轻轻探过去,是有茶几的,他记在心里。

  “哦?”田凤宇担心地问,“是不是没按时吃药?”“有!小夏看得可紧了,晚吃一会儿都不行。”“那怎么还会头疼?”迟艾大眼睛眨了眨,“看”着他说:“闹心了呗。”田凤宇面露笑容,抓住迟艾的手,展开,平摊在腿上,然后打了他一下:“小样儿,闹什么心?”“凤宇哥,你什么时候去美国?带上我吧!”田凤宇知道他肯定是要缠这个事儿,早知道这样,不提前告诉他就好了,这几天他就是在打这个主意呢!

  “我回去见个人,也就三五天功夫,你跟我去gān吗呀,来回折腾,倒时差你舒服呀?”“我又分不清楚白天晚上,怎么会有时差呢?”这样一句话,“扑”地戳进他的心里,田凤宇连忙搂住迟艾的肩膀:“说什么呢!我是不想你来回奔波,太累了,而且我时间安排得很紧,不能在家陪你。”迟艾抿着嘴,沉默地坐在黑暗里,他其实清楚,凤宇哥决定的事,很少有改变的时候,可他还是忍不住试试。他心里本来就隐约存在的危机感,自从和他回国以后,似乎更加qiáng烈了,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见凤宇哥的黑夜和白天。田凤宇几乎立刻就感知到他哀伤的qíng绪,不禁自己跟着头疼起来,但还是耐心地哄他:“等年末,你需要回美国复诊的时候,我再陪你去,我们回家住几天,好不?”迟艾深深地吸口气,将刚刚泛滥出来的qíng绪吸收回去,他点点头,“恩”地应了声。“走,我带你去院子里走一走,看对头疼有没有帮助。”“好。”迟艾不再多想,把自己jiāo给田凤宇的大手,跟着他出了门。天色晚了,风里带着海的湿润。“这里有冬天吗?”迟艾问。“有啊,一年四季都有。”“哦,那下雪吗?”“下的。”迟艾微微仰头,好像在感受风里水气,经过秋凉,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一来,就会变成雪花了。“我记不得雪是什么样子了。”迟艾缓慢地,边想边说,“我见过下雪吗?”“见过的,我们出车祸的时候,在威斯康辛,下着大雪的乡间公路。”“哦,这样啊……”迟艾停住脚步,“可是我有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会告诉你的,”田凤宇紧紧地攥住迟艾的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你不会忘吗?”

  “不会,迟艾,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不会忘。”田凤宇的声音,就响在他的耳边,比夜风还要温柔,迟艾有点忍不住眼角的湿润,他伸手摸去,小心地捧住田凤宇的脸,慢慢地亲了上去。他感觉到自己被坚定有力的臂膀包围,风从他的睫毛上逶迤而过,将他的眼泪扯下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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