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波兰街+柏林道风云_晓渠【完结+番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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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和你大哥吃饭去了?”康庆收敛着心里的火气。

  “吃的是午饭啊!难道要吃一天?”封悦将手里茶水放在康庆面前,“你发什么火?传到辛葵那里,他只会得意。”

  “那老不死的,这几年就跟我对着gān。”康庆将qíng形说给封悦听,有些话,他找不到人说,心事成堆,也不能轻易发泄,好在封悦在,不仅愿意倾听,也会给他中肯的意见:“他当年和桂叔他们一起出道的,桂叔这几年半退休,将事qíng都jiāo给我管,他就不平衡,觉得论辈分,应该轮到他当家才是。偏偏这几年他生意红火得很,谁也没他牛B。软硬不吃,真他妈的受够他了。”

  “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这事儿生气也没用,”封悦轻松地坐在康庆面前的桌子上,“我改天约简叔喝茶,探探他的底。”

  “找简叔做什么?”康庆却已不如先前火大,语气平静多了:“让桂叔知道不好,他本来就挺不待见你的。而且,他和简叔暗中较着劲,这些年你大哥照顾简叔的生意,他可酸着呢。你别淌这浑水,我能摆平。”

  这种袒护的话,从康庆这粗人的嘴里说出来,有种说不出的窝心,封悦瞬间感觉甘甜在心里弥漫开来:“没事儿,反正总能想出办法。”

  他没再和康庆争执,其实暗中已经查过,这几年辛葵生意那么好,是因为有张文卓偷偷注资。张文卓跟着简叔做军火走私,手里肯定也有私留黑钱,辛葵不肯往上jiāo帐,也正式怕康庆看出蹊跷。最近听说张文卓手下弄砸了一批货,他又没和简叔说,肯定要找钱补这个窟窿,就更需要辛葵救急……封悦想找简叔喝茶,其实不需要说什么,他只不过想吓一吓张文卓和辛葵而已。

  江湖不大,封悦和简叔喝茶的事,很快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桂叔因此很不慡,他对封家兄弟向来没有好感,这是多年来的积怨,也是因为封雷qiáng势的xing格,让他这个老一辈,多少有些没面子。封悦找简叔,肯定事先支会过康庆,康庆却没有制止封悦,这又让桂叔心里多了层担忧:康庆靠得住吗?

  说到退隐江湖之事,尽管这两年,桂叔让康庆拿主意,但不表示他什么都不管。康庆在某些方面是好手,但他和辛葵一派人的不和睦,桂叔心知肚明,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他太顺利,还会把自己放在眼里吗?封悦初到波兰街的时候,简叔曾经怀疑是封雷cha进来的眼线,封悦毕竟年纪轻,xing格似乎柔和无害,身体又不怎么好,他也没放太放在心上。可如今看来,封悦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康庆坐在书房,看着封悦传真给他的资料,那是一个会计师的名字,看似平凡普通,他却是辛葵御用的。辛葵的帐做得很分散,究竟谁是他真正的财务大主管,很难查。他一直以为是城里哪家大会计师事务所,结果却是这么一个默默无闻,他从未听过的名字,让康庆吃了一惊。而封悦竟能查得到,也着实让康庆对他刮目相看。总算在他和他大哥身上,找到相似的地方。

  封悦和简叔喝茶后几天,辛葵竟然打电话约他。康庆没给qíng面,越是吊着不见,辛葵越是害怕,越是担心他到底查出多少。他现在并不急着收回辛葵没jiāo上来的钱,康庆看看窗外暮色降临,波兰街又将灯红酒绿,心想,我要做的,是收回你那赚钱的金窝!

  门被胡乱地敲了几下,康庆明白不是封悦,封悦和别人敲门的方式不同,而门外这位,多半是小发。果然没错。自从上次康庆将小发关了几天,他老实不少,见到封悦也不再刺猬一样。早知道这么有效,真该早治他!难得地,他手里也没玩游戏,低眉顺眼地坐在沙发上。康庆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问:“怎么蔫了?”

  “我好几天没睡好了。”小发抬头,给康庆看他的黑眼圈。

  “没人吵你,你还睡不好?”

  “我就贱啊,习惯的事怎那么好改?”

  康庆没办法,只好说:“那你今晚到我屋睡一晚好了。”

  “哦,这可是你说的,别晚上看见我,又赶我走。”

  小发说完,就要出门,康庆叫住他说:“我晚上约了封悦过来吃饭,你别为难他啊!”

  “我知道,阿昆和我说了。”

  小发关上书房的门,心里窃喜,我才没那么笨,我要让他自己为难自己。

  晚饭吃得出奇地顺利,小发没主动说话,安分守己地吃完,盘子一推,说:“我上楼洗澡睡觉了。”

  “这么早?”康庆对他表现很满意,语气也和蔼,“那你去吧。”

  封悦也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他看见小发进了康庆的房间。他假装专心看电视,却怎么也无法集中jīng神。这段时间以来,他多少听说过康庆和小发间的暧昧,不管谁说到,笑得都那么不怀好意。

  康庆接了个电话,但语气很含糊,封悦竖着耳朵听,也没听出什么内容来,他禁不住想康庆是不是有意地回避他。佣人收拾好东西,阿昆将他们打发了,大屋里没留什么人。封悦见阿昆也出了门,于是问刚刚在他身边坐下的康庆:“辛葵是不是找过你?”

  “啊,是,有电话。”康庆不算正面回答,眼睛盯着电视上议员的选举,那个佟姓候选人据说是张文卓的远亲。

  “你不想借机把这事儿了结?他既然主动,就顺台阶下,不好?”

  “他欠的钱收不回来,我也无所谓,波兰街没他那几个贡钱,也活得下去。”康庆没再往下说,但封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辛葵将手里的生意jiāo出来。

  “总得慢慢来吧!”封悦的手玩弄着金属打火机,上面渐渐沾上他的体温,“辛葵如今势力也了得,你bī得太紧,他反倒狗急跳墙。要不,我去跟他谈?”

  康庆没立刻说话,眯fèng着眼睛,突然轻轻笑了一下:“不用,你放心,我有分寸。”

  电视上,佟姓的议员候选人接受媒体采访信誓旦旦地说,要如何整顿治安。结果就有记者提出,他现在管辖的区出现全家被仇杀的恶xing谋杀案。接着新闻画面切换到犯罪现场,出现被害人的照片,竟是辛葵御用的那个会计师,甚至还有他的家人,最小的孩子才两岁。封悦楞了。他扭头看看康庆,这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很镇静,看起来若有所思。

  几天后,封悦得知康庆要去见辛葵的时候,吓了一跳。前些日子不还说不要见,要吊着他的吗?他匆忙出了门,过去跟康庆会合。封悦不想康庆单独过去,他这人有时候脾气上来,是不忍不压的。辛葵这几年翅膀硬,为人嚣张得很,他总是怕两人一言不合,当场就得开火。

  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见面的地点没有选在波兰街,而是靠海区的一间私人会馆。从康庆的地方过去,要穿过一段山路,左边是林子,右边是在高处修建的一些高级住宅,张文卓和简叔都住在那个区。

  “你是不是跟张文卓见过?”康庆在车上,看着雨后郁郁葱葱的树林,问封悦,“我怎么觉得他看你,好像跟你挺熟似的。”

  “在我哥那见过几次,没说过话。”

  开车的是他的司机,阿昆的车在前面引路。一转弯,封悦从后望镜里,看见后面的保安车,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康庆最近出入都很小心。

  “他过段时间要请客,要我带着你去。”

  “哦,阿昆说,他生日快到了。”

  “是,你说咱送点儿什么好……”

  “轰”地一声巨响,来得猝不及防,好像突然爆破,车子密闭的空间,顿时失去控制!不知什么时候,右边的岔路由上而下地行驶出一辆大型垃圾回收车,准准地撞在康庆右边的车门上。

  重击之下,急切的刹车声里,他的车向左飞转,一瞬间,康庆先是撞在封悦的身子上,两人失重地冲上封悦那边的车门,眨眼间又甩回来,窗外的世界飞快地旋转。康庆飞快地用手护住封悦的头,可是,在撞击的刹那,封悦被狠甩在门上的身体,康庆觉得别他压住的身体,好像是散碎了。

  车子卡在路边树丛里,康庆被甩得晕头转向,可是他的手臂没离开过封悦,紧紧地箍着他的身体。阿昆他们跑过来,大力开了车门,将他们拉出去。垃圾回收车里跳出一个人影,趁他们兵荒马乱的时候,冲进了山坡上的树林,阿昆喊人追过去,自己却没敢离开康庆的身边,他很怕周围会有埋伏。

  康庆从车里出来,先问封悦有事没事,封悦摇了摇头,他还在惊诧之中没回过神,似乎真是吓到了。刚才他们的车查点就翻了,马路上到处都是轮胎滑过的痕迹,空气里一股橡胶的糊味。

  “康哥,桂叔说让我们马上送你回去,这里不要久留,警察局那头,他会亲自jiāo代。”阿昆安排自己的车开过来,“回去再说吧,康哥,一定查得出来。”

  “查不出来,我康庆就不要在波兰街混了!”康庆当老大以来,从没这么掉过链子,他转身要拉封悦先上车。

  “哎呀,”封悦的手臂被他一拉,叫出了声,他才发现封悦的脸青白一片,冷汗涔涔而下,衣服领子迅速就湿个透。

  康庆脸色顿时变了:“封悦,你怎么了?”

  他一手箍住封悦摇摇yù坠的,快要站不住的身体,另一只手揪住封悦的衣领,往下一扯,肩胛骨跟锁骨那里,支出拇指长一截骨头。

  “别,别碰……”封悦被剧痛侵扰得魂飞魄散,他抓着康庆的手,死死地,也不肯放松,大口大口地换气,企图减轻疼痛,却无济于事。

  “cao他妈的!”康庆破口大骂,“等被老子找到,一刀刀剐了他们!”

  阿昆他们刚刚注意里都在康庆身上,都没发现一声不响的封悦竟然伤了,顿时也紧张起来,不仅因为康庆的bào跳如雷,也因为这事儿给封雷知道,不知又要徒增多少麻烦来!

  汽车在寂静的山路上朝回飞驰,迎面有警车呼啸而来,与他们的车擦肩而过。康庆放平封悦的身体,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见他疼得似要昏厥,从阿昆那里要了东西,给他吸了,稍微缓解。

  “忍一忍,就到了,封悦,再忍忍。”说这话的时候,康庆觉得自己比封悦还疼。

  去的是桂叔相熟的一家私人医院,似乎已经有人打过招呼,医生都在急救室准备好。康庆态度qiáng硬地要医生先给封悦止疼,又叮嘱他,封悦有哮喘,小心用药之类。封悦在昏迷之前,反复跟他说:“别跟我大哥硬碰硬!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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