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空_晓渠【完结+番外】(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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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洪章听到,转身两步跑进来,果断地拔去针头,见血从针眼里渗出来,不禁心疼:“你小心啊!别扎到了,去chuáng上呆着。”

  他想去厨房找扫把,被石鑫堵在原地,还不待他再骂,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哥,你这是怎么了?我,我前两天看你不还好好的吗?”他冲到他哥的身边,又心疼,又怕碰疼他哥,只能转头冲范洪章发火:“妈的,是不是你gān的?是不是你?你这个扫把星,就不带gān好事儿的!”

  “你能不能闭嘴啊?”石磊呵斥,“把门关了,大清早的,你想邻居都看热闹啊?”

  “关门也等他走了再关!”石鑫依旧针对范洪章,“还等什么啊?滚呐!”

  范洪章不想将事qíng惹大,只对石磊说:“我改天来看你……”

  “妈的,你来gān吗?找死啊?我告诉你,你离我哥远点儿……”

  “石鑫!”石磊提高嗓音,一时难以表达,胸口剧烈起伏。

  范洪章怕石鑫这个愣头青呆会儿还不知说些什么,被邻居听到确实不好,他退一步,说:“你哥从楼梯上摔了,胳膊骨折,需要人照顾,开的药一定得按时吃,过一会儿有护士给他打针。明天复诊,有你在就行,别惹你哥生气。”

  石磊听到门关起来的声音,顿时感到一阵无法调整的心慌意乱。

  第95章

  厨房的窗台上养了盆小巧的仙人球,因为家晨常没人,只能养晕种即使扔在野外,无人照顾,也能独立生长的植物。有时候,游畅觉得自己就是一棵仙人球,哪怕整个月不浇水,也不影响他活着。真到遇到于海洋,他才明白,原来仙人球只是缺乏关怀,没有植物会认为,爱是多余的。

  白米粥在陶瓷煲里沸腾,他调低火苗,从冰箱里拿出两罐酱菜,码了一小碟。这时候听见客厅里有声音,了他探身去看:“妈,你起了?早饭马上就好。”

  夏天太阳出得早,这会儿已经很高,靠窗的餐厅里,光线明亮。母子俩闷头吃,谁也不说话,只有筷子碰在碗喋上,偶乐“叮当”地响。游畅吃得很少很慢,他做不到象母亲那样若无其事。这是她惯常的作风,待她吃完,便要jiāo代自己应该怎么做,既懒得解释,也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于海洋的话,回旋在游畅的脑海里,他告诉自己不要硬来,先行搪塞,死不承认……可是游畅终不是于海洋,有些事始终做不来。他抬头,发现妈妈吃得差不多,在犹豫中反复坚定自己:“妈,我跟于海洋……”

  “吃饭的时候,说那恶心事,你是成心不想我吃好,是不是?”游淑容摔下筷子,就着游畅开的头说下去:“你跟他以后再也不会见面。我过两天去韩国开会,你不是暑假了吗?我让你杨叔给你找个实习单位。”

  “我电台……”

  “不会影响你电台的工作,”游淑容再次打断儿子的话,“你半天实习,半天做你电台的职,晚上给我搬回来住,我随时打电话给你,你别给我在外头鬼混。”

  游畅低头不说话,手指头弄着筷子,他刚洗过澡,头发在清晨的阳光里蒸gān,显得蓬松细软。他从小就这样,不同意不高兴的时候,也不会跟自己争执,要么如此消极抵抗,要么逆来顺受。可是,游畅现在长大了,尤其这两年,主意正,不好管。

  “敢把我的话耳边风,你试试?别bī我辞了工作,回家来看管你,”游淑心中有气,难免口不择言:“我这辈子都给你拖累,别老了老了,还得跟你cao这份儿心!”

  游畅全身僵硬,如附冰窟。

  骄阳如火,于海洋将行李塞进后备箱里,关严实了,回头看见游畅揣着手,站在旁边看着,眼里有些哀愁。

  “上车吧,怪热的。”说着给他拉开了车门。游畅走了过来,在他身上磨蹭了下,才钻进车里。于海洋甩上车门,也上了车,“真的需要这么做吗?”

  游畅提出要搬回家的时候,于海洋qíng绪上颇为抵触。他觉得既然已经出柜,连自己妈那里都过了关,怎么又弄到两人要分居?游畅已经把于海洋的脾气摸得算清楚,明白他这是心里不痛快,没好意思发作而已。

  “就算咱俩出了柜,我妈不是一天两天能说服的,”他只能好言相劝,虽然这个时候,他也挺需要人来安抚自己的,“如果一开始就谈崩,那以后怎么办啊?你不还打算长期抗战的吗?”

  “要抗战,也得先宣战啊!”于海洋直视着游畅,“你跟你妈说了没有?”

  游畅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眼恍惚一阵心烦:“还能说什么?咱俩的事呗!你跟你妈说了吗?”

  “她……不是都看见了吗?”游畅确实没有仔细在想这事儿,脑袋里都在琢磨怎么能蒙混过关,好在晚上抽空出来找他。

  “我说的是,你的心意!你对我的感qíng!那些她不是看不见嘛!”

  “哦,没,没呢,”游畅在于海洋的bī问里,显得心虚,“她已经很抵触了,我这时候说,她不是更反感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挑明?还是说,你就打算这么混?”

  “你gān嘛呀?”感知到于海洋的怒气,游畅不得不将jīng力集中在他身上,“这么大的火气,你那天在电话上不是说慢慢来?让我搪塞的是你,如今bī我跟她说明白的也是你,你怎那么难搞?”

  我让你慢慢来,也没让你搬回家住!仗还没打你先投降了!”

  于海洋的bào躁,让游畅无所适从,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不想再跟他闹别扭,索xing低头不语。两人各想各的,都显得心事重重。刚铡应付过于海洋的妈妈,已经是筋疲力尽,耐心都 已经积存不多。

  那天晚上要是稍微克制一下就好了,于海洋懊恼地想,他现在只想跟游畅安宁度日,不想再去应付谁了。正赶上jiāo通阻塞,一路红灯,气起来忍不住开始骂脏话。真他妈的倒霉,他反复说。流畅沉默地看着车窗外,bào露在骄阳里,被烘烤得无jīng打采的世界。于海洋的“倒霉”之说,让敏感的他,有些忐忑不安。

  第二天,下了场大bào雨。傍晚雨停了,空气又gān净,又凉快。于海洋在广电楼下的停车场,敞着车窗抽烟,天上流云散尽,水洗后纯净的夜空,是密密麻麻的繁星如梦。这年头,如此晴朗的夏夜星空,算是罕见了。他以前对大自然这些事,从来没放进什么心思,但游畅似乎格外注意。他如今写日记,还会习惯地写哪天桃花开,哪在柳絮飞,哪天看见第一只蜻蜓……游畅小时候,妈妈不喜欢他出门跟别的小孩玩,他可以整天呆在家里,看着外头的天空 。每天 的天空,都 不一样,游畅说,其实每分每秒都在变化。

  于海洋吐着烟圈,陷入没有方向没有界限的深思。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他的车门:“又开蹲点儿啊?”

  是彬亚。

  “呐……”于海洋顺口说:“你改行啦?每天还到停车场巡逻!”

  “去你的,”彬亚撑在他的车窗上,笑着说,“这么尸吊DIAO的车,满室也没几个人开啊!我在楼上就听见有人说,多金帅哥在停车场蹲点儿呢!gān嘛呢?吵架啦?”

  “说你假小子吧,你还比哪个女人都三八。”于海洋皮笑ròu不笑地,了现在心qíng是空前绝后地糟糕。

  “只有你这四六不分的,才乱用‘三八’。”彬亚锤了他一拳,“还怕我知道啊?我早就看出来游畅今天不对劲儿,以前节目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臭美得跟个傻瓜一样。今天失魂落魄不说,忙完以后,这个磨蹭哟,明显是不怎么太想见你呢。我寻思站,好歹算你俩媒人吧,怎么也得出来协调一下,他还嘴硬,死撑着不承认,怎么也不让我帮忙。”

  “呵呵,”于海洋苦笑着,“媒婆打算怎么协调啊?”

  “哎哟,能不能申请到您这名车里坐一会儿啊?站老半天了都 ,我挑理了啊!”

  “来吧来吧 ,今晚借你,随便开哪儿去,在里头过夜都成。”

  彬亚上了车:“到底咋回事儿,两人闹什么呢?”

  “他搬回家住了,短时间搬不回来。他妈妈知道了。”

  “唉呀,我以为什么大事儿呢!”彬亚故意很夸张地说,“别弄得跟老公两地生活的怨妇似的。”

  “你烦不烦啊?”于海洋瞪着她。

  彬亚笑话够了,面色沉静下来:“我说句公道话吧,于海洋,你得对游畅好点儿,谁让你当初死气白咧地追人家呢!游畅他妈跟你妈不一样,寡妇都有怪脾气的,游畅对他妈还特孝顺。他在家里就够受气了,你再对他冷言冷语的,你让他怎么办啊?”

  于海洋掐了烟头,怎么想怎么沉得彬亚的话有道理,游畅麻烦缠身,自己真不应该再给他添堵。了脸色缓和,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彬亚抬头,彻夜明亮的广电中心,跟天空的星罗棋布比起来,总是不那么灵,显得虚假而俗气,她叹了口气说:“我有时候在演播室外面偷看他做节目,如果歌曲的哪段旋律让他想起你,我都看得出来。他那时会笑得跟平时不一样……可我又说不清楚。”彬亚苦想无效,见于海洋已经开窍,顿时很有成就感:“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冷的,还是热的?”

  “刚出炉的,热乎着呢,”彬亚兴致高涨,“猫回生活所迫,在狐狸开的夜来香发廊坐台。一日,老鼠还到发廊点名要包夜,猫誓死不从。老鼠大怒道:“当初追老子,追得死去活来,现在送上门,还假正经。”

  “抄的,”于海洋一语道破,“我今天也收到这个笑话了。”

  “那你都没从中学习到真理?太失败,你。”彬亚拍拍于海洋的肩膀,说:“行,我媒婆的工作算是功德圆满,你俩看着办吧!”

  彬亚的身影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渐行渐远,于海洋突然冲她喊:“彬亚!谢谢你啊!”彬亚转身,假装用手指抠喉咙,故做呕吐状,再洒脱地挥了挥手,消失在夜色之中。

  游畅拎着伞出了电梯,他下午来的时候,还在下大雨,撑着伞,裤子还是都湿透了。大厅里空得很,走在铮亮的理石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回声。正门口的台阶下面,站了几个十五六岁的女生,打扮都跟韩剧里的小姑娘一样,怪可爱的。广电现在有些出名的主持人过来办公公,又经常有明星出入,蹲点儿的小姑娘们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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