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央_晓渠【完结+番外】(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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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捷听着周正的言语,摇了摇头。他想转头,周正的手却狠狠抓着他的下巴,让他不能移动:“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感到失望?为什么那么bī你?啊?说话!你别在关键时刻装聋扮哑!说!”

  蒋捷咽了口水,感到喉咙里的疼开始升级,呼吸给堵在胸腔里,一时不能换气,一颗心因为窒息还是什么,兀自疼个不停,那在胸口徘徊了无数次的句子,终于说出口:“因为,沈兵,是我害死的。”

  刚说完,脸上挨了个响亮的耳光,周正怒不可遏的咆啸着:“现在这么聪明,你当初gān什么了?怎么就非得是你出卖了沈兵的行踪啊?怎么非得是你?我能让林源象狗一样地活着,可你让我怎么处置你?”

  蒋捷的脸给扇得偏在一边,鼻子里黏黏一片,有血一滴一滴顺着下巴淌下去,“吧哒吧哒”地摔在地上。

  “我偿命,我给沈兵偿命。”

  蒋捷抬头正视着周正的眼睛,话一说开,心里那些压抑和郁闷烟消云散,心胸之间坦dàngdàng一片,“有种人,活着也是害人害己。我从小就是父母的第二选择,他们最先坦护的总是我姐,我和我姐的爱人纠缠不清很多年,我爱上一个男人,还害得他的兄第因我而死,连林源那种人,还有他的老婆和孩子想他活着,可我呢?周正,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真正需要我,我就是,第一千零一块拼图,无论放在哪儿,都是多余的。”

  周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蒋捷,他的脸上很láng狈,很疲倦,却没有恐惧。蒋捷也坦然回视着他宽阔的额头,粗粗的坏脾气的眉毛,他方方的下颚,胡须正奋不顾身往外钻,青黑一片。周正,你也许不知道,能无畏无谓地谈生死,因为我本就微不足道,除了你的爱,蒋捷,其实一无所有,是生是死,已经没有区别。

  “为什么说这些?” 周正皱眉问到,事qíng发展得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本来,蒋捷就是很能制造意外的人。面对自己的提问,鼻青脸肿的他,却笑了:“我不就是这样的吗?给你看穿了,就说些煽qíng的话装可怜。心软了吗?”

  “蒋捷,别演了。” 周正的声音平静了不少,“我不会让沈兵白死,不会。”

  “嗯,我知道。不需要你动手,我可以自裁,时间地点你定……”

  “住嘴!谁让你说这些了?谁准你去死了?你……”

  话没说完,他的嘴忽然压了上来,准确地找到蒋捷的双唇,带着绝望的力量撕扯着,舌头不容拒绝地翘开他的牙关,很快攻下整个口腔,横征bào敛中有些粗bào,却又充满感qíng。他喃喃的声音在呼吸之间传出来“我们得怎么办?为什么是你?蒋捷?我,不能让沈兵白死,不能。”

  蒋捷膜拜一样热烈地回应着,不管脸上的伤在每次肌肤斯磨间的刺痛不断,如同过往的一次又一次无数的接吻,他总是全qíng忘我地投入。周正的手三两下解开他的衣裤,在了如指掌的敏感处不轻不重地扶摸,他的嘴唇也慢慢移到蒋捷的脖颈,在那突突跳动的动脉处重重亲吻嘶咬。亲吻着,他绕到蒋捷的身后,手在他臀上细致的腰眼处一次次撩着,那里蒋捷最敏感,最没有抵抗力,每次亲到那里,他准乖乖投降。此刻周正看着小小的凹陷,衬着高高细致的腰线,他再忍不住,冲着那里吻下去。蒋捷整个人陷入一种混乱的亢奋中,身体上的虚弱让他迟迟不能反应,可jīng神上却完全处于高cháo一样的快感之中,这种沉重的欢愉,象海啸象山洪,天崩地裂之间,脆弱的堤岸再不能承受,在一片轰天巨响中,他感到快乐似火山爆发前最后的温和平静,就在他期待着那高cháo泼洒下来的一刻,极致的快乐刹那的到来,等到的是一阵锥心刺骨,难忍难熬的剧烈的烧灼之痛。“啊----!”

  他全无准备,尖叫了半声,就再不能发出任何音节。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身体才反应出来,疼痛来自腰臀之间,几乎出于本能的一种反应,身子向前挺着,想挣脱黏在后腰处的电烙铁,可人却给周正拦腰制住,根本不能移动。那是他一生挺过的最长的瞬间,千万只针扎入骨,也不及在毫无防备qíng况之下热铁烙在身上最脆弱最jīng细的一块皮肤上的疼。

  周正感到怀里的人开始还剧烈地挣扎,拽得头顶的铁链“哗拉拉”响个不停,甚至以他的力气差点儿也控制不住,空气中是难闻的皮ròu焦糊的味道。渐渐,蒋捷的身体不再挣动,只偶而无意识地痉挛抽搐。身上给冷汗打透,jīng瘦匀称的身体终于再不能自持,全部靠在自己的身上,蒋捷的头后仰着,刚好搭在他的肩头,头发也给汗水浸得湿淋淋一片,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已经给咬烂,血丝丝缕缕地渗下来,牙龈处正有血飞快地堆积起来。周正粗糙的手指抹过蒋捷的眉眼,拢了拢他额前乱发,声音不再隐藏心碎,“蒋捷,对不起。”

  蒋捷的嘴就对着周正的耳边,他的眼睛半睁着,给长睫毛挡着,看不见里面的光芒,只见他嘴唇翕张着,周正把头侧了一点儿,凑上去,小心捕捉着微弱的声làng,他说:“正,没,什么,好后悔的。”

  蒋捷长久地注视着周正,眼睛不肯转动,唇边带着血,却是个淡不可辫的,微笑。终于,那迷恋的眼光,渐渐地灭了,灭了,天地之间,只剩空空的,空空的,对视。窗外月华如水,却不能稀释沉重浓稠的,漫漫长夜。

  第51章

  蒋捷在医院里醒来, 窗口透进来的早晨的阳光, 带着淡淡的颜色, 正暖暖地落在左边的脸。 他抬手遮了遮眼睛, 一时不能分辨,是那年冬天和周正的分别,还是更远地, 已经回到, 没有相逢之前?模糊迷离之间,蒋捷听见自己的啜泣声,可脸上却是gān的,一滴眼泪也没有。

  2003年的夏天,经过了大半年的审讯, 林源因误杀罪入狱三年, 终生不得在警界任职。虽然林家动用了很多社会关系,可蒋捷心里知道, 判得这么轻,主要是因为周正不追究, 他手里的那些证据,始终也没有公开。

  然而放过林源一马,不等于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他和周正之间, 还是结束得很难看。 刚出院, 东西就给人打包邮寄回来, 连学校的笔记本都没差,只除了那枚”长夜未央”的指环。他私下里反复找了几次, 还忍不住问了父亲:“我在医院的时候,身上, 什么也没有吗?”

  “就是一身伤,没看见别的。”

  “手上呢? 什么也没戴?”

  看着父亲疑惑地摇头, 才终于死心。他和周正是真的, 走到了最后。

  2003 年6月, 周正的事业如日中天, 他入股的公司大手笔竞下政府南部的城市开发工程, 本人更高调接受了经济周刊的专访,成为第一个登上该杂志封面的华人, 风头一时无俩。蒋捷搬出了父母的家, 独自租了个小公寓,并 在一间小银行找了份兼职,一边为chūn天的入学做准备。生活转了好大好大的一个圈, 又回到多年前的起点。

  这个秋天持续得格外长,

  11月的天气仍然美好得象童话,天黑以后,华灯初上,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花,夜如白昼。达美街的一间PUB里,是华人经常聚集的地方。中间的舞台上,年轻人正坐在灯光中央唱着歌。贺仲言穿过忙碌的走廊来到二楼的一个包厢,刚进门,就听见小钟的声音:“会长来了。”

  “嗯,”他四处看了看,“蒋捷呢?”

  “出去抽烟了,我去找他,要切蛋糕,就等你们两个了。”

  “我去找吧!”

  蒋捷喜欢在看得见星星的地方抽烟,而且格外沉默,整个人沦陷在烟雾的包围里,眼睛雾茫茫一片,象是忧伤又象是缅怀。尽管动人,还是不想他没节制地抽,他的烟瘾越来越大,咳嗽的毛病也是犯得越来越频。后门的弄巷里,果然是蒋捷仰头看着天。门没有关严,露着小fèng儿,隐约听见PUB里的歌声。贺仲言看着他手里捏扁的一个烟盒,不禁皱了皱眉:“一天一包?你这烟瘾涨得也太快了。”

  蒋捷回头扫了他一眼,掐了手里的烟头,扔进一边的垃圾筒:“什么时候到的?刚才没看见你。”

  叹了口气,贺仲言说,“回去吧!等着我们切蛋糕呢!”

  蒋捷的心思一向藏得很深,虽然现在也不那么躲避他,也把他当朋友,在他面前却也总是一付备用的面孔。贺仲言有时候也会想,得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蒋捷敞开心扉,才能走进他隐藏的那片禁地呢?

  包间里关了灯,蛋糕上一片斑斓的蜡烛,象是隔空飞行,从门口缓慢地移动过来。四处的黑暗让蒋捷的心悄悄悸动,感觉记忆微微翻了个小角儿,身边的噪音给抽空一般,只剩那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chuī吧!chuī了就又长一岁,今年多大啦?”

  “十九。”

  “啊?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

  “口说无凭,得验身。”

  “谁说我没证据?我有驾照……喂,你gān什么?”

  周正压在他身上,手正忙着扯他的裤子,抬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小jījī最诚实的,我一验尺寸就知道你是不是十九。”

  “年纪大尺寸就大?”

  “对。看看你的今年有没有长。”

  “呵呵,”周正带着烟糙味的呼吸热热chuī在耳侧敏感的肌肤上,蒋捷不由笑出声:“那你的岂不跟大象鼻子一样长?”

  “你是羡慕我的尺寸呢,还是笑我老呢?”

  “废话,当然是笑话你。”

  “小王巴蛋,敢笑我?看看有多大,你来量量好了。”

  两个人从沙发滚到地上,一边的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烧完,软软滩在蛋糕漂亮的奶油字上,再没人去理。

  “喂!想什么呢?”

  包厢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一碟蛋糕端在自己面前,后面是贺仲言关切的脸。

  “没什么。”蒋捷接过蛋糕放在一边,起身对小钟说,“我去下洗手间。”

  镜子里带着病态cháo红的脸,头发湿湿搭着,撑在水池边的双臂开始不能自已地颤抖起来。蒋捷觉得气息紊乱,一颗心突突地,仿佛要跳出胸膛。洗手间的门忽然打开,小钟匆匆走进来:“你是不是不舒……”他看着蒋捷的脸呆了一下,“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伸手在蒋捷的额头一探,声音猛地高了:

  “你在发烧,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靠,你不说你那毛病早就治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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