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心不在焉的顶了句,你这什么屁话?敢qíng要不是兄弟两男人滚上chuáng就没相gān了?
啥?罗建一愣,妈的王可你抓我什么话茬,想闹不快活啊!
够了够了,每人少说一句成不成?还嫌咱屋热闹不够看哪你们?老虞勉qiáng定下神劝架,那用词苏路怎么听怎么刺耳,一声不吭盯着天花板发呆。
气氛yīn郁到连窜门的耗子都无法忍耐,脚丫一撒去隔壁屋度假。
尴尬和沉闷直到叶柳妮打电话来叫丁一吃饭才算解散,大伙儿没jīng打采地熬到晚上,也不见阿田的人影,听见敲门声,罗建窜的贼快,一开门却是垂头丧气的郭骁,眼珠在苏路身上绕了个九曲回廊转,才累极一笑,“兄弟俩在校长室谈到现在,他们父亲下午就到了,不过估计也没辙,事qíng是闹大了,十之八九得走人。”
五个人各自窝chuáng上心不在焉得翻了会儿书,丁一愣是能直着眼神把huáng易的《翻云覆雨》倒揣着一页一页从头看到尾。
折腾没一会儿,拉灯睡觉。
苏路死活阖不上眼,翻身翻的背脊骨火疼,想着韩韩笑起来gān净腼腆的样子说你好我找阿田给他送鞋,想着阿田怒腾腾冲韩韩嚷我什么东西配管你我也就你弟。脑子哄乱,索xing打开手机翻出几条huáng段子,一古脑儿往郭骁那儿发,发到估摸着明儿一早他开机就得爆,才张嘴坑的咬住枕头,鼻尖一噌一拱,睡了个结实。
次晨醒来,阿田的chuáng铺还是空着,散发冰冰的冷。早上没课,苏路闷着被子癞懒觉,正舒坦的不知天高地厚时被手机闹醒,没好气一把抓着,苏路闭紧眼直骂,gān吗呢你几条huáng段子就给招的气血上升,那点出息!大清早的屁事不gān你闹小爷撒欢?
那头冷气抽成鼓风机,默了半晌才yīn沉沉开口,苏路?我是你系主任……
当场把小傻冒吓的屁滚尿流差点摔地上,一抹脑门全虚汗,哎,是,有事您吩咐,啊,那个谁谁谁,你把收音调小点儿,刑警803台词都窜我电话里呢。
……啊哈啊哈哈。双方傻乐几声,苏路青丝吓秃一大绺,庆幸没把jian夫的名号嚷出来。
全班紧急集合,一扎堆的窃窃私语,校园里热辣八卦从来传的比什么都快,何况这么厉害一事,谁不捏着几个版本闹嘀咕?
系主任姗姗来迟,脸色整一个菜青虫,语焉含糊的说了下阿田兄弟俩的事,苏路垂着眼,从课桌版里掏出本不知谁拉下的小说,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
“校方经过慎重讨论,同时在他们家长在场的qíng况下,对俩人做出开除决定。”
此起彼伏的叹息和怪叫,苏路后脑勺像被针扎似的,眼角余光不受控制飘开,罗建他们一致的脸色铁青恶寒。
“田闻欣现在宿舍里收拾东西……”难怪召集全班怵这儿,“我希望大家的心思还是放在自己应该关注的地方,不要被这件事影响……”
场面话说完,系主任才一退场,教室里就炸了锅,女生三三两两的挤着脑袋小声咕哝,不时冒出“啊!”的尖叫,阿田平素人缘不错,大多男生都无声叹息,只少数几个没心眼的爷们làng声làng语的调笑。
“哎……公子哥就是跟咱平民不一样,玩儿这个都带讲究。搞男人……我呸,真变态!”不知谁先恶毒心肠的刻薄着。
苏路右手食指激抖,他赶紧用左手抓着,不关你的事,记住,保护自己才要紧。
“说你是乡巴佬还不认!这叫时髦懂不?带劲的全搞这个,痛快啊!”又是一句,外带下流的笑声。
苏路咬紧牙扭头,老虞脸色铁青的闷不吭声。
“幸好我没哥,否则以后回家就得赶厕所吐……啊……不,厕所都不敢去……哈!”
“我cao!”脑门哄的爆炸,膝盖触了电惊弹,激震地座位散架似的怦怦响,大伙儿全被吓得收声,那几陀污言秽语的垃圾看着苏路青面獠牙的怪物脸,愣张嘴巴,没种的可笑。
“苏路……”丁一搂着叶柳妮,迟疑的问,“你gān吗?”
“回寝室送他。你们呢,去不去?”
老虞被苏路盯的招架不住,求救的看罗建,罗建挠挠胳膊,又推搡王可,王可犹豫半晌,突然埋低头。
“你们觉得恶心是不是?”苏路一字一冷哼,“那就守这儿gān净的位子甭动弹,我不糟劲同xing恋!”
说完,拔腿冲出教室,摔的门震天响,我也是他妈我也是这样的货色,我了解他,我不恶心他,男人爱上男人怎么了!不就是人爱上人这码事嘛,能逃的开谁故意挨冷眼?心挖掉还黏在那人身上,谁他妈有办法!
冲回屋,阿田正垫脚收毛巾,被苏路一砸门,惊的全摔地上,整晚不见,他憔悴的吓人,脸上胡子拉渣,尤其让人堵心的是眼睛里那绝望的光,仿佛这世界,从此没什么可在乎。
阿田瞅着苏路气喘吁吁的样子,挑起眉,“哥们,我还以为没人会回来。”
苏路笑的够呛,走过去替他捡毛巾,“谁gān的缺德事?”
阿田无所谓地冷哼,“告诉你准不信,他能狠成那样……”
说着,走到chuáng边往手提箱里扔衣服,苏路跟在身后看他侧面,“那你以后怎么着?”
“……去意大利读书,我爸原就打算等大学毕业送我出去读研,这下他脸算是丢尽了,赶紧趁手上有权,把我收拾出去。”
盖上箱子,突然被苏路一把揽住肩膀,用力地紧了紧,“兄弟,一路顺风。”
阿田手臂一横,绕住苏路的背,“锅炉一家子,你记得要小心,平时挺能装的,遇事就发傻,以后藏着点,你们不比我……俩,我爸有手腕,顶多俩儿子打发上别的道,你们可别毁了前途。”
苏路憋着嘴,要说想哭那就太娘们了,但心里边实在不是滋味,想问韩韩呢,话到了嘴边怎么也出不了,只能酸鼻子酸眼陪阿田下楼。出了楼口,阿田指指远处一黑色别克,瞧,等着押我呢。苏路嗯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猛扔下行李,发疯得往东宿舍楼跑,苏路撒腿急追,阿田你去哪?
我得去见他一次,没准就是最后了,我爸决不会再让我俩碰一快了。阿田的声音飘着哭呛,我必须去见他一次。
道上俩疯子,气也不喘地直闯上韩韩的屋,阿田豁出命的踹开门,二话不说冲过去从后边抄起胳膊抱紧韩韩,哥,哥。
苏路看不见俩人的脸,他们背影重叠,激烈的冲撞与颤抖,苏路打赌韩韩哭了,因为屋子里有伤心的泪水味。
阿田把脑袋埋在他哥的耳朵后边,硬硬的qiáng忍住哭,“哥……爸安排我去意大利,你呢?你会去哪儿?他不肯告诉我……”
韩韩手臂往后伸,扯住阿田剪的短短的头发。
“我不能告诉你。”
阿田脑袋一压,苏路只听见韩韩啊的痛叫,阿田说你gān吗这么狠?韩韩说我受够了。你不许打听我的消息,听见没?
阿田惨惨的发呆,“哥……,韩韩……,你还记得么,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咱俩才九岁吧?你伸长脖子吼不准捣蛋,那小样好玩级了,好玩的我忍不住逗你,你一把推我到棉花堆上,自个儿却掉河里,我看着他们把你拉上来,知道么你看起来脏极了恶心极了难看极了,浑身烂泥,脸上黑乎乎一团,后来谁说我俩长得像我准跟他急,你那么丑怎配和我像?你那时小腿划破了,血流的一条一条,我还以为你会哭呢,可你眨巴眼睛,黑亮黑亮盯着我吼,看屁看敢qíng不流你的血你不疼!我当时就想,以后这个人说什么我都听。所以上中学那会儿你让我离你远点我就偷偷跟着不敢让你生气,你让我找女朋友我就胡田野地乱搞,其实我没一分钟是快乐的。十六岁那会儿你说你认了喜欢就喜欢吧,我都高兴疯了,就连吻你我都害怕扯疼你。后来……刚考完大学,爸领你回家说阿田这是你哥,孪生哥哥,我他妈不信!瞎说!我俩怎能是兄弟呢?可你让我喊你哥,那好,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你说你是我哥,那我就做弟弟,我怎样都不要紧,真的。我听你的,可是你不能让我不爱你,我听你话,可是我这颗心脏听不了我话,他早不是我的了,他就是爱你就是爱你就是爱你就是爱你……”
一长窜的就是爱你,韩韩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苏路眼睛很痛,带上门怵屋外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阿田抖着肩膀出来,苏路一句话不说,只扶紧了他胳膊下楼,俩人无言,直到送他上车,引擎刚启动,苏路就听见后边吵闹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老虞他们没命的跑过来,嗷嗷láng吼着阿田死小子,哪天回来度假敢不请老爷们喝酒,你就甭想踏上咱祖国大地一步!
阿田伸出脑袋挥拳头,成啊,等我带意大利酒回来醉的你们不能人道!
渐行渐远。
苏路眼前模糊着飞扬的尘土,他拼命睁大眼睛,想要把阿田的笑容记得久一些。
同天下午,另一辆车接走了韩韩。
洗完澡路过布告栏时,那里已是空白,苏路呆了好一会儿,只看见玻璃中倒影出自己的脸。
哥们,你真帅!他吱牙。
回屋晾开毛巾,郭骁正气凛然地探进半身子,苏路同学,去不去晚自修?
苏路没好气的扒拉着湿嗒嗒的头发,没瞅见老子在臭美啊?你先走。
磨蹭到七点整,宿舍楼不顾廉耻的又用熄灯这招bī迫栋梁们赶紧踏上勤奋刻苦的康庄大道,苏路走在树下,风chuī的身体发凉,眼前全是阿田和韩韩的哭泣,妈的完蛋了!要死的别扭又犯劲了,苏路狠狠捶自己脑袋,可止不住一股灰色的悲哀。
打开底阶门,满满一教室人,很远就瞧见郭骁占着老位子,高兴的冲自个儿挥手笑,苏路憋憋嘴,一眼一眼盯着他,走到半途突然矮身随便个位子坐下。
心不在焉的翻着书,旁边两女生聒噪的像几辈子没说过话,苏路咬牙痛恨人体构造,眼角余光怎么就不带拐弯的呢!都不能绕背后瞧瞧动静。
郭骁可能真被惹火了,整晚也不来揪人,苏路焦躁的挪身子,硬熬到周围人全走光,屏住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回头一看——屁!哪还有郭骁的身影!!
当下气得眼泪几乎滚出眼眶,成啊,你狠,你够狠。
憋着一股怨怒,才跨出教室就瞧见屋檐下那高高的身影,黑暗中,郭骁的笑容无奈里有宠,“下雨了,我回屋拿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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