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怎么了?」
「饭店打来电话说房间里留了五百块钱,还有个字条。」
「什么字条?」
「他说拿走五百块钱,算是借的,将来有钱还你。」
我沉吟了片刻,不知该说什么:
「行,就这么著吧,我现在特忙,回去再说。」
挂上电话,我心里隐隐的觉得自己和这个男孩之间可能会有更多的jiāo往。
第三章
郝梅应该算是那种白领丽人型的女孩,她在一家合资公司里做销售。对於女人我只喜欢两类,一是校园的女孩子,再就是像郝梅这样。我讨厌那些歌星模特之类,她们要的多,可货又不新鲜,而且气质也差。男孩我喜欢那些玩音乐,弄绘画的,他们大多是临时客串,或者为了钱,或者为了一时新鲜刺激。校园的男孩我没有搞过。实际上找男孩要比找女孩困难得多,高水准的更是凤毛麟角。或许正因为如此,我更偏爱后者。
郝梅家在广东。据她自己说是因为爱上一个错误的男人才来北京的。她怎么说我就怎么信,即使她告诉我她曾象圣母丽亚一样处女受孕我也没意见。郝梅有漂亮俏皮的脸蛋儿和聪明敏感的头脑,这些不吸引我。不过我喜欢她的个xing:直率,开朗,嘴苦心软。其实郝梅最令我着迷的是她的细腰肥臀。她的臀部不像一般的东方女孩那种扁平的感觉,而是圆润的,连走起路来都雄赳赳地撅著。这些事我当然不会让她知道,否则她会认为我粗俗。这半年多一直跟她约会,单给她买的乱七八糟的礼物也有几千块。
还没进十一月份,树叶都快掉光了。周日的早晨我缩在被窝里酣睡,一只手还没忘了放在郝梅滑嫩的身体上。电话铃声大作,我不得不睁开眼睛接电话,是刘征打来的:「你丫有病呀?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我含糊地嘟囔著。
「早?你看看都几点了?快十二点了。」
「什么事?」我有点不耐烦。
「今天上午蓝宇给我打电话,说他刚期中考完。我猜大概想你了。」刘征也有点不客气。
「」我很惊奇他居然真的来找我。
「你忘啦?就是上次找工作那小子」
「我知道,你让他」我看了下表:「两点,我两点在『乡哥』等他。」
放下电话,我一扫刚才的困倦,一下子很兴奋,爬起来开始穿裤子。
「谁的电话呀?你要出去?」郝梅趴在chuáng上看着我。
「快起来,我下午有点急事,咱们先去吃饭。」我边说着,边将她的衣服扔给他。
「不要紧吧?」郝梅有点不安地问。
「没事儿,生意上的,但我必须要去一趟。」
郝梅没再多问,这次她还知道分寸。
我曾告诉过郝梅,我个人的事qíng,无论工作或生活上的,我若想说的自然对她说,不想说的请她少问。为此,郝梅威胁说要与我分手,结果没用我费劲,她自己又乖乖回来了。她向我解释说:她爱上个恶魔。
两点钟的时候,「乡哥」的前堂大厅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桌人在那里聊天儿。将近两点二十,我看到蓝宇走进来。他看上去与上次有些不一样。我冲正在张望的他打了个手势,他看到我了:「对不起,来晚了。」他没多解释。
「怎么来的?」
「乘公共汽车。」他的普通话可是大有长进。
「我对北京还没有都了解,转错了一次车。」他补充道。
我边听他说边打量他,真没想到,短短的几个月,他竟长高了一节,脸色也没有上次那样黑瘦了,尤其脸上的神态,完全没有那种紧张沉重的感觉,虽然仍是没有笑,却带著笑意。但眼睛没有变:忧郁而不安。
「以后你就打车好了,如果我有时间,或者我去接你。」我边说边引他往电梯那里走。
他没有说话,突然站住了:「能不上去吗?」
「那去哪儿啊?」我不能理解他的用意。
「哪里都行,外面也行」
「啊?现在?」他的提议简直让我哭笑不得:「你不怕冷啊?」看着他只穿一件青色罩衫。
「白天不冷。」他轻声说,仍然坚持他的意见。
我无奈地冷笑一下,有些恼火:「算了,就在那边坐会儿吧!」我用手一指大厅西侧的咖啡厅。我猜想他是不是要向我勒索或是打算纠缠我,那他可是找错人了。
直到小姐送上饮料后,蓝宇仍没开口:「你不是在上学吗?怎么想起我了?」我说着透过自己吐出的烟雾,冷眼观察着他。
「我今天不想呆在宿舍里。」他虽然说话时语调平淡,可看着心事重重。他又局促不安地喝了一口咖啡。
见他仍不多说,我再也没耐心陪他玩儿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我三点钟要出去。」
「我没事,只是想找人聊天。我回去了。」他说着站起身。
我发现这小子够敏感,而且自尊心还挺qiáng:「我开车送你?」我坐着问。
「不用了。」他居然礼貌地冲我笑笑。
我也笑了:「没把您老人家气着吧?」
他可能不习惯北京式的幽默,惊奇地看我:「什么?」
那天他没有走成。我说我一定开车送他回去,然后问他要不要一起上楼到房间里取车钥匙,他说他等着,我说跟我上去吧,怎么能让我一个人跑来去去,于是他答应。
当我们走进房间后,我立刻悄悄地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他吃惊更没迎合我。不过当我开始在他身上亲吻的时候,他好像已经热血沸腾、yù火中烧,不能自持了。
「哼!跟我他妈装什么蒜呀!」我心里得意,笑骂。
他满身的汗水,好像连睫毛都是湿润的,年轻、光洁的面颊泛出cháo红,眼睛微闭,昏昏yù睡的模样。
我不禁又在他黝黑的胸膛轻吻:「浓度够大的,做菜不用买盐了。」我笑道。
他睁开眼睛,笑笑。
「以后要是想‘那个’了就早点来,憋久了无益于健康。」
他没再笑,正视着我:「我没想来‘那个’」。
我不想与他对视,便从chuáng上起来,边往卫生间走边对他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直说!」
「我没事。我们班的一个同学昨天死了,他就住在我下铺。我不想呆在宿舍里。」
「为什么?!怎么死的?」我惊讶地回过身。
「做前滚翻,把靠近脖子的脊椎折断了。他是我们班唯一一个从农村来的。他们中学几乎没有体育课,所以垫上运动考试他怕不及格,就拉着我陪他一起练习」
「今天早上他父母赶来了,他妈妈在医院里哭昏过去了……他是独生子。他一个星期前还对我说大学这几年怎么熬啊,这种不吉利的话真不该说……」蓝宇说话时神qíng悲伤,语调凄凉。
「死了的人其实没什么,活着的人才可伶呢。」我说。
「……」他的沉默和忧郁有点打动我。
「别想这些了,起来!」我说着伸手拉他:「冲个澡,然后我带你去下面的迪厅玩儿。」
蓝宇伸个懒腰然后起身,他象突然想起什么:「你三点钟不是要出去吗?」
「不去了,反正不重要。」我说着赶忙先钻进浴室。
后来蓝宇一直都挺高兴。在饭店迪厅里他安静地坐着,我问他好玩儿吗,他说好像群魔乱舞,给他要了杯啤酒,他说味道太苦。于是我们到包间里唱歌,他看看歌单说没有会唱的,最后我们大嚎《我爱北京天安门》。
已经很晚,他坚持要回去,而且不要我送他,他说他又不是女的。哼,鬼心眼儿不少!我有点后悔整个晚上làng费了jīng力和时间。
第四章
杨有福是郝梅给我引见的。我问郝梅为此得到杨的多少好处,郝梅咬牙切齿地说那是她的私事请我少问。我听着嘿嘿笑,问她是不是看上杨的五短体形和便便大肚了,郝梅恶虎夺食般扑过来,差点把我吃了。我发现自己对这小骚货的兴趣越来越少,她不过就是个普通女人。
有福也和郝梅一样在北京闯dàng不久,他刚三十出头,可面相很老,大概因为脸上的ròu太多。 起初我将他归入势力小人一类,因为他一见面一把年纪就冲我喊陈哥。我帮他介绍了两个记者,还让他上了两次日报和晚报的新闻,使他有资本用一张狗屁图纸在外面坑蒙拐骗。处久了我发觉他有东北人的豪慡,出手大方的不得了,手有一个子儿就敢花五个,知道一就敢说十。
他酒量确实好,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底儿:「陈哥你说你要什么?你能说出来我就能给你整来。下次我给你整两只小东北虎,让你尝尝鲜儿。」喝多了,他就真的假的胡说八道。
「我不要那玩意儿,你帮我找两个童男童女就行。」
「我还当是啥难办的事儿,你还为这事儿闹心!要多大的?」他说得很认真。
「你妈的把我当妖jīng了!」我笑了起来:「我发觉你小子胆儿太大,你就折腾吧,早晚有一天把小命赔进去。」
那个什么改革开放,社会转型的时代,什么鱼鳖虾蟹,只要有胆儿,畜生就能跟人堆儿里混。
从「明宫」出来才五点,已是华灯初上。因为是上下班时间,车根本开不起来,只见无数自行车在我眼前穿梭。骑车的人行色匆匆,似乎都急忙往家赶。去赶什么呢?周末能和老婆孩子吃顿复杂点的饭菜或在家睡个懒觉大概也是种幸福。
和卫国、有福他们污烟瘴气地混了一下午,只想找个地方清净清净。回家?找郝梅?去‘乡哥’?我百无聊赖地盘算着。猛然我想起了蓝宇,莫名地兴奋起来。
按电话里的约定,蓝宇六点准时来的。他依旧穿那件青色罩衫。此时已经快十二月份了。
「出门多穿点,小心感冒。」我注视着他,有意夸大关切的语气。
他只笑笑,有些尴尬。
「学校那里还喜欢吗?」
「太可怕了,人人以前都是最好的学生,现在人人都可能是最后一名。都暗中比著呢。」这次他是由衷地笑,嘴角若隐若现一个酒窝,非常迷人。
「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只要能跟上就行。」
「我也这么想。」他说着停顿了片刻:「听说以前还有人因为期中考试成绩不好自杀了呢! 」
「这心理素质也忒差了。」我笑着看他:「你不会自杀吧?」
他突然严肃起来,面部微红:「我怎么会!」
看出他的不快,我换了个话题:「食堂怎么样?吃得可口吗?」我有一个优点,就是总能让别人感到我的关心和诚心,因此我的朋友多,相好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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