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K,我该不是看到你的鬼魂了吧?”
KATHY捂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门外轮椅上的IK下意识的摇着头——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我的儿子……你就是IK对不对?IK……我还以为那个死了的人真的是你……我……”
KATHY泣不成声,她很想去拥抱他的孩子,然而,IK陌生的眼神却让她不敢亲近,那孩子就像是个幻影,空dòng的对着她微笑,仿佛轻轻触碰,就如水中的月会消失不见。
“迩纯呢?”
IK低下头,以发掩住自己的表qíng,低低的问着——他知道,迩纯就在里面了,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他……
“他……”
KATHY捂着自己的嘴,yù言又止,这时,从她身后的房间中,穿来一声极其细小的叫声,十分胆怯的、恐慌的……
喵————
“迩纯————”
寻声望去,IK抓着自己的胸口低喊着,穿着束身衣的迩纯一直好奇的在听门外的声音,或许是他太过用心了,才没有注意到了自己已经爬到了chuáng边,一不小心,整个人都从高高的铁chuáng上跌了下来。他还是那么瘦,还是那么单薄,还是那么脆弱,不同的只是,他们在两两相望时眼中所流露的那种微妙感觉。KATHY推着IK,使他与迩纯的距离拉近,而那却似乎无法跨越迩纯意识之中那道无形的沟壑。迩纯跪在地上,十分不自在的挣脱着白色的束身衣,使劲的咬着肩膀上的布料,当IK靠近了,向他伸出了手,他只是睁大了一双透亮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当那只手几乎可以抚到他的发丝了,他却喵的一声,猫一样的逃开了……
喵————
“迩纯……你不认识我了吗?”
IK望着缩在柜子的夹fèng中间缩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迩纯,笑得凄凉——
“你把我忘了吗?呵……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IK,别太责怪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
KATHY拍拍IK的肩膀,叹息着——
“你们都是苦命的孩子。他以为你死了,跟那具尸体呆了整整一天才被人找到,病了一场以后人就疯了。一开始他一直想自杀,后来没办法,我们只能把他送来疗养院,这样比较安全。后来,慢慢的,他的话越来越少,最后就跟现在这样,大半年都没说过一句话了。医生说他把自己想象成猫……迩纯的jīng神分裂症已经非常严重,可能无法治愈了……”
KATHY感到痛苦,她真的不希望迩纯变成这样,这一生,她都觉得自己欠了迩纯这孩子更多些,如果没有自己当初与他父亲的越轨,可能这孩子的命运就会是截然不同的了,而IK,她的亲生儿子,就是她罪孽的化身。或许这对于IK不公平,她向IK隐瞒了他的生父,使这个孩子生不如死的活了二十多年,而到现在,她却依然打算把这个秘密带入坟墓,她想要忏悔,可却无法为自己赎罪——是人都自私,特别是女人,在KATHY的眼中,IK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她用来还清她所爱的两个男人的qíng债的牺牲品,她所欠的,也只有来生才能偿还了。
“……那样也好,或许他就是一只小猫投错了胎也说不定……不当人,就会比较快乐了不是吗?”
IK看着迩纯,或许是那只胆小机灵的猫感受到了他深qíng的注视,更或许是那是小猫也知道他是个同样在孤单中期待着自己同类的动物,过了许久,迩纯终于转过身来。一开始他只是偷偷的望着IK,犹疑了好久,才慢慢的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蹭了过来——
喵————
迩纯歪着头坐在IK面前,细细的呜咽着,却不敢贸然靠近,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IK一直看,就像发现了另一只与自己形态不同的小猫,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种毛色,所以,他还不敢太快的去确定那是不是同类,他怕……如果那是一只不友善的野猫也许会把他弄伤……
“呵呵,你叫纯纯吗?我是IK,要认识一下吗?”
IK伸出胳膊,将自己的手掌放在迩纯的脸颊旁边,诚意的邀请着……好不容易,迩纯才试探着将自己的脸贴在了伸了许久的手掌上,却被那穿透掌心的金属冰冷的质感给吓到了。
“对不起,吓到你了是吗?别怕……”
IK让自己尽量笑得温柔,而眼中的热泪还是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我终于找到你了……可是,你却已经不需要我了……是吗?”
喵————
迩纯喵喵的叫着,显然他已经连眼泪所意味着什么都忘记了,可只要这样呆呆的跪坐在地上望着掩面而哭的IK,他的胸口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与他肚子饿了或者是吃坏东西的感觉都不同,很疼,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个地方难受。又过了好久,迩纯才终于靠到IK的身边,他轻轻的枕在IK的膝盖上仰头小心翼翼的看着IK,在确定IK并未因他的举动而反感之后,慢慢的凑到那放在扶手上的手掌跟前,伸出自己的丁香小舌,闭着眼睛轻轻的舔上IK的掌心……他不想看他再这样流泪了,尽管,他不明白那些水为什么会从眼睛中流出来,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感觉,看那么漂亮的眼睛流泪,他心里会很不舒服,非常的……难过。
“你真乖……饿不饿?要不要喝牛奶?”
望着迩纯担忧的眼睛,IKqiáng打着笑容,轻轻抚着迩纯的发丝,柔声的哄着。
喵————
迩纯欣然的点着头,他有一点点那种十分塌实的感觉,就在这个他觉得十分陌生的漂亮哥哥轻轻抚摸他时,他才终于又有了这样的感觉。闭着眼睛,迩纯乖乖的趴在IK的膝盖上享受着自己发间温柔的抚动,紧紧的贴着那双温温的腿,就好像如果不这样,漂亮的哥哥就会不见了……
“帮我给他拿点牛奶来好吗?”
IK抬起头,看着依然在哭泣的KATHY,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这样脆弱的女人——
“你不用哭,其实这很好,迩纯一直都不想做个人的,现在,我也这么觉得,我们都已经很累了……”
“IK……”
那不再是他所认识的IK了,一年不见,与其说他的孩子又长大了,不如说,IK的心已经死了。他向窗外眺望的目光依旧遥远而苍茫,却只有无尽头的空dòng。
“好了,我去给他拿牛奶。”
KATHY擦擦眼泪,向外面走去。
“妈——”
突然,IK将KATHY叫住了,这是他第二次叫她“妈妈”。第一次,是她找到他的时候……KATHY回过头,定定的看着IK——
“……”
“如果,我们不见了,别来找我们……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属于我们,其实,你不该把我带回来的。”
IK背对着KATHY踌躇着离开的背影静静的抚着迩纯的颊,幽幽的笑着——
“看到那些空中的线了吗?我们生来就是被线牵动的木偶……那样也好,我们可以不去思考对吗?纯纯,我们该走了……”
……
当KATHY拿着牛奶回来时,她没有再看到IK和迩纯,只有一件白色束身衣静静的躺在地面上,她知道,她再也不会见到迩纯和她的儿子了……从那天起,就像从空气中蒸发了一般,再没有人听说过IK和迩纯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KATHY首相于次年的大选中得到连任,她在职期间经济繁荣、国泰民安。一年前,KATHY首相在出席新闻总局的年会时,遭到暗杀,不幸饮弹身亡。十分巧合的是,这场不幸事件的发生地点就是原IK传媒大厦旧址——现国家新闻部。按照KATHY夫人生前所立的遗嘱,她的财产将全部捐献给儿童基金会用于公益事业。
KATHY死后,内阁与某个极有威望的家族残余势力间的争斗越演越烈,内战连连,已经被人忘却以久的GOMORRHA再次成为了这个城市的别称——罪恶之城。
尾声
某个岛国。国际酒店——
“听说了吗?门口出了车祸!死了个重要的人物!”
“是吗?是谁啊?”
“海先生啊,他竟然死了,真可惜,他的身价有300多个亿呢,这下子都完了。”
“天呐,真是可怜,怎么出的事?”
“他啊,听说前几天去拉斯维加斯赌博赢了大钱,还带了两个洋妞回来,结果太HIGH了,喝多了看错红绿灯,被迎面而来的卡车撞死了。”
“真是倒霉,刚刚发生的?你看到了吗?”
“围着好多人,没敢多看,那种场面我看了心脏吃不消的,听说撞得连头都没了,真是惨啊。”
“唉,不过这种爆发户,想想钱也不是正道来的,活该。”
“说的也是,呵呵呵呵,快点入场吧,今天的拍卖会听说压轴的是件不错的旷世奇珍哦。”
“是吗?知道是什么吗?透露一下?”
“不清楚,不过好像肇事的那辆车就是运那样东西的,真是担心啊,希望别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弄坏了。”
“好了,好了,进去吧,拍卖会要开始了。”
两个男人的畅谈着进入了金碧辉煌的礼堂,很多穿着礼服的绅士、佳丽们已经落座了,这是一个十分盛大的拍卖会,出席的人都是在国际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以参加此盛会为自己的荣耀,也以此来炫耀自己的财富,对于他们,这是一种十分快乐的生活方式。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来向大家展示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样竞拍品,两只十分稀有的……猫。”
当巨大的红色幕帷慢慢拉开,整个会场都为之沸腾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世间竟然会有两只如此美丽的“猫”,他们是人的姿态,依偎在巨大的铁笼中,看上去是那么奇妙的事。显然,那只银色长发的猫十分的难以驯服,他被用金光闪闪的锁链吊在shòu栏之中,因股勾上的牵制所抬起的蜜蕾之内被纳入了巨大的紫晶,这使他的身体兴奋异常,连身上的彩凤刺青都显得更加艳丽了,而比他更加兴奋的则是台下的观众了。面对所有人的欢呼也称赞,那双冰一样的眸子只是若无其事的在眨动的长睫间若隐若现,他低着头静静的看着为他吻去细汗的另一只“猫”。那只有着一条白色长尾的“猫”,他紧紧的用自己的胳膊搂着银发“猫儿”的腰,怯生生的看了眼台下的人群便躲到他同类的身后去了。他们用彼此的磨蹭与轻舔安慰着对方,就仿佛,那笼外的世界都与他们无关了,外面那些,是人,而他们……不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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