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暖忍下来了。書香門第
楚暖跪在地上喘著粗气,双颊涨得通红,汗水浸湿了他的刘海,他也只是随意捋了一把拨到旁边以免挡住视线。
楚暖今天复健的qiáng度已经超过了医师的吩咐,看到他这个样子,贺冬忍不住想劝他不要心急。然而贺冬上前一步想要扶起楚暖,却不想楚暖先一步伸出了手,一双水亮的眼睛望著贺冬,喘气道:“贺冬,拉我起来。”
贺冬握住楚暖的手却没有马上将楚暖拉起来,而是劝抚道:“少爷,今天你的复健量已经够了,不如明天再……”
“不,我要继续!”楚暖倔qiáng地说。他握紧了贺冬的手,借力想要自己站起来。贺冬连忙伸手将楚暖拥入怀中,手臂穿过楚暖的腋下将他的身体架住。
贺冬虽然将楚暖扶起来了,却不允许楚暖再走动。
手臂收紧,贺冬很轻易就将瘦弱的楚暖qiáng行固定在怀里,严肃道:“少爷,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可是!”楚暖还想辩驳,但对上贺冬瞪视的目光,话音一顿,脾气也没了,身子委顿下去。“可是我想早点恢复……”楚暖伏进贺冬怀里,攀著贺冬的肩膀说,软软的似乎还略带委屈的话音听上去就像是孩子的哭诉。
贺冬也不由得心软,摸摸楚暖的背脊,温和道:“复健这事要慢慢来。”
“可是……”楚暖迟疑了一下,却没说出下文,妥协了,让贺冬送他回去。
从这天起,楚暖开始很努力地复健,每天早上都比以往提前了一个小时起chuáng到健身房锻炼,而晚上则在复健室练习走路,而贺冬则尽心尽力地陪著他。
清晨,楚暖睁开眼睛的第一秒,看到的便是贺冬的面容,贺冬的一只手臂大约被楚暖压著或抱著,而另外一只则会在这时为楚暖拨去落在脸颊上的碎发,那低沈中略带暗哑的声音便问:“醒了?”
楚暖觉得贺冬的声音和他的气味一样,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
这一声问会让楚暖每一天都有一个好心qíng的开始。
起chuáng後楚暖就让贺冬抱著自己去洗手间,楚暖不愿意让贺冬看自己解手的样子,总是让贺冬去门口等,为了这个,楚暖愈发想要早日恢复行动。
换了衣服,贺冬便带著楚暖去健身房。贺冬为楚暖挑选合适的器材锻炼身体,专注地看著楚暖,提供必要的保护。楚暖喜欢贺冬看著自己的样子,认真的神色会让楚暖感到心中暖暖。
一天由此开始很完美,只是唯一有些不太好的就是,那讨厌的萝芙林总是会来捣乱。
萝芙林喜欢贺冬,关於这点萝芙林从来不掩饰,但她选错了方法,她总是纠缠著贺冬又爱在贺冬面前说楚暖的坏话。可是贺冬并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也绝不会因为萝芙林的几句话而对楚暖萌生不好的感官。
贺冬不太搭理萝芙林,只是偶尔出於礼貌应上一声。楚暖看著萝芙林倒贴贺冬却总是碰到软钉子的样子,会在背地里讽刺萝芙林不自量力,同时更加讨厌萝芙林。
“贺冬,我累了。”
当萝芙林又往贺冬身上粘的时候,楚暖开腔了,他对贺冬张开手臂,故作一脸纯洁地说。
贺冬无奈地笑笑,将楚暖从躺椅上抱著扶起,问:“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吗?”
萝芙林气急了,嘲讽道:“你多大的人了,怎麽还要别人抱!丢不丢人!”
楚暖白了萝芙林一眼,自顾自地偎入贺冬怀中,径直说:“我想回去休息一会儿。贺冬,你抱我回去。”楚暖将“抱”字咬得重了,气得萝芙林直咬牙。贺冬听了好笑,但看楚暖躲在他怀里偷偷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想顺著楚暖的脾气走,便将楚暖打横抱起,附耳轻声道:“少爷,抱紧我,我带你回去。”
“嗯!”楚暖很开心地应了,攀著贺冬的肩膀,将脸埋入贺冬的颈窝,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发红的脸色,刚才贺冬说话间呵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耳朵上,连带著後腰的一根筋似乎抽动了一下,让楚暖觉得身体在发软,并不陌生的异样感觉让楚暖脸庞发热,楚暖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出什麽。
贺冬并没有真的就那样打横抱著将楚暖带回卧房,只是抱出健身房後就放到了轮椅上。
楚暖心里有点失望,他想让贺冬多抱他一会儿。
回房洗去汗水,享用了美味的早餐,接下去便是繁忙的一天。
工作累的时候,楚暖喜欢让贺冬为他泡一壶花茶,淡淡的花香混合在茶香中,热气蒸腾,抿上一口,便觉得心qíng愉悦。又或者是觉得闷了便和贺冬说几句话,但贺冬这木头是不可能长篇大论侃侃而谈的,於是大部分时候都是楚暖在“欺负”贺冬,看到贺冬或面红耳赤或手足无措,楚暖便会很开心。
午饭又是两人一起食用,有贺冬在一边,楚暖也觉得胃口也比以前好了。午饭过後照例还是贺冬推著楚暖去花园散步,以前觉得很无趣的事qíng现在也多了几分乐趣,和贺冬一起沐浴在阳光下,楚暖不自觉地期待自己能走路之後两人一起散步的qíng形。
楚暖喜欢贺冬,他发现了,但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从第一天叫早时闻到的柠檬香气开始,楚暖第一次觉得人身上的味道可以这麽舒服;或许是从贺冬赶跑陆文开始,楚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人小心呵护著;或许是从那个可以安睡的中午开始,那是楚暖第一次不需要吃药就能安然入睡;或许是从被绑架的那个晚上开始,yīn错阳差的亲吻和灼热的怀抱都让楚暖脸红心跳,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楚霖对他说“我爱你”的那些夜晚。然後,还有很多很多,似乎贺冬每一个行为都会让楚暖更加喜欢,只是楚暖很沮丧,他知道贺冬不喜欢男人。
楚暖希望自己能赶快走起路来,这样他才能追上贺冬。
可是,虽然楚暖很努力了,但他始终无法成功。
砰!
一声闷响,楚暖再次摔倒,贺冬接住了他,楚暖倒在贺冬怀里,没有受伤,但心却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医生说楚暖的脚没有任何问题,应该可以站立了。可是两个月了,不论楚暖怎样尝试,他始终无法站起来!
“该死的!”楚暖低骂一声,“怎麽会这样!”
楚暖捶打地面,他的声音比以往都要尖锐,身体也在轻微颤抖。贺冬扶著楚暖的肩头试著安抚道:“少爷,没事的,再多练练就好了。”
以往贺冬也总是这麽安慰的,楚暖听完之後总是会在贺冬身上趴一会儿,稍稍沈静後应上一声,很快就平定了沮丧,重新振作再次进行复健。
但今天楚暖却没有。
楚暖伏在贺冬怀中沈默了片刻,搭在贺冬的手臂上的手掌突然握紧,身体的颤抖更加明显,声音尖锐得像是快要拉断的小提琴,激动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我再也走不了了!我再也走不了了!”
楚暖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用力推开贺冬,原本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的脸色又变得如同纸一样苍白,那嘴唇被他自己咬得失去血色,又似乎随时都会被咬破滴出血似的!
这样的楚暖太不对劲了!
贺冬连忙按住楚暖的肩膀,大声喝道:“少爷!”
“你滚开!你滚开!”楚暖胡乱挥舞著手臂打在贺冬身上,不等贺冬制住他,楚暖脸色又白了一份,一滴眼泪没征兆地落下来,贺冬吓了一跳,但这时候楚暖却不再挣扎,只是垂著头,喃喃念道:“不可能……我再也走不了了……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我再也走不了了,我知道……这是他们给我的惩罚,是惩罚……呜……”
楚暖抽动著肩膀,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
贺冬无措地看著,根本不知该如何安慰,愣了好半天才想起将楚暖按进怀里,轻轻拍打著楚暖的後背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不是……不是你的错……别哭……”
楚暖的哭声渐渐明显起来,因为被按在怀里而闷闷的。
贺冬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料已经湿透了,那都是楚暖的泪水。
楚暖哭著,自语道:“是我,都是我……是我杀了他们,是我……所以这是我的惩罚,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他们……贺冬想到楚霖和楚晗的死。大概是因为这两个人让楚暖背负了深重的罪恶感,毕竟一个是曾经的恋人,一个是亲爱的姐姐,一个被他亲手杀死,一个因他而死,任谁都不会觉得好过……
贺冬猜测,或许这份罪恶感就是楚暖心中跨不过去的那道障碍,让楚暖一直无法站起来。
或许应该认为楚暖残忍,但是贺冬无法萌生这种念头,可能是见多了生死,也可能是不耻楚霖的行径,也可能是看不得楚暖那苍白的脸色,贺冬从没有想过要为此谴责楚暖什麽,只觉得可怜,只觉得这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贺冬抚摸著楚暖柔软的头发轻声安抚:“没事的,和你没关系,他们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
楚暖似乎还喃喃说了什麽,但贺冬没听清,只是轻抚楚暖的身体,让楚暖在自己怀中哭泣发泄。
楚暖哭累了,贺冬便带他回房洗澡休息,给楚暖擦身子的时候贺冬注意到小腿健壮了许多,便说:“少爷,你的小腿已经不象以前那麽细了,肌ròu已经在慢慢恢复,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楚暖啜啜半天红著脸憋出一句:“我……我要穿衣服!”
贺冬愣了愣,抬头时目光扫过楚暖还luǒ露著的私处,也明白了楚暖的害羞窘迫。
贺冬笑笑,为楚暖穿上衣服抱回了房,楚暖坐在chuáng上,一脚被贺冬握在手上按摩脚踝──医生说这样对复健有帮助。
揉了一会儿,楚暖说困了,贺冬便让他躺下休息,贺冬回房洗了澡,再回来陪楚暖睡觉。
睡了多日,贺冬也有些习惯了,上chuáng关灯後楚暖自己靠了过来,让贺冬抱他,贺冬知道楚暖就是喜欢入睡前让人抱著,睡著之後自己就会转开了。
楚暖身上淡淡的馨香在体温的催化下渐渐变得浓郁,这香气是专门为睡眠不好的楚暖准备的,具有安神的功效,贺冬刚抱著楚暖的时候觉得男人身上香喷喷的很奇怪,可习惯了也觉得这样还挺舒服的。
躺了一会儿,楚暖在贺冬胸前抠了抠,问:“贺冬,我真的还能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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