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撩汉?
霍阙吓得一个电话又拨了过来,明显不信:“深山老林的你撩什么汉,难不成山里的野人能帅过那叫啥,许旭还是魏易?”
霍星叶抿唇不答。
霍阙又道:“我知道你在开玩笑,别净扯些有的没的,乖乖回来,改天我给你带好东西——”
“老缺,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霍星叶握着手机走到一个更远的地方,突然问。
霍阙一愣,随即笑道:“当然有啊,老子和初恋啪啪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在哪个幼儿园擤鼻涕泡,你现在闹的绯闻加起来还没你前小嫂子们零头多……”
“不是那种喜欢,”霍星叶出声打断他,抬眸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是那种喜欢。”
“那种那种是哪种——”
“怎么说呢,就是看他第一眼觉得惊艳,多看几眼觉得熟悉,再多看就忍不住靠近,不管他怎么冷脸,怎么不理,怎么坏脾气……”
霍星叶不自知地弯了唇角,道:“好像心底真的有那么一道声音在说,去吧,就是他,就是,”她顿了顿,“想摸他的手,想抱他的人,想亲他,想吻他,想扒掉他衣服睡了他……”
林间有风,把霍星叶大放的厥词chuī得婉婉转转,不胜娇羞。
霍阙听得一懵一懵的:“怪不得净发些骚里骚气的微博……叫什么?家住哪?今年多大?有女朋友——”
“楚珣。”霍星叶咬唇,轻答。
对面一个“吗”字卡在喉咙,倏地发出被水呛到的咳嗽声,好一会儿后,才清着嗓子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二婶的话了?”
霍星叶莫名其妙:“什么听我妈的话,管我妈什么事儿——”
“啊啊没什么,”霍阙打着哈哈道,“你和他在一起我就放心了,那你晚点回来也无所谓,只是滚chuáng单的时候别太嗨,你还小,保护措施要做好……卧槽这种该二婶说的话怎么变成我在提醒你,我还有事儿先这样了啊!”
说罢,不待霍星叶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霍星叶经常和闺蜜“0”啊“1”啊地开车,在片场也能面不改色地起哄男演员撩衣服秀腹肌,此刻,脑子却被“滚chuáng单”和“保护措施”搅得一团浆糊,那个下午他倚在墙边给自己递浓盐水,白体恤下若隐若现的肌ròu线条又适时浮出……
越想,她搁在胸前的手动作越快,一连撸了两把王者也没能消下脸上的绯红……
————
霍星叶隔半个小时再回平台,楚珣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她哒哒哒赶紧跑到画架旁,一边手忙脚乱把画板往包里塞,一边慌张道:“你慢点,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
说话的空当,天边暗灰的乌云聚拢过来,黑沉沉一片压在头顶,霍星叶顺手从隔层翻出一件雨衣套上,余光瞟到楚珣在包里翻了一阵,没翻出东西,她眼底划过一抹狡黠,故作不明地再问一次:“还要不要一起走——”
“哗啦”一声,话还没完,大雨骤然而至。
平台外的地面瞬间湿透,平台内借着繁茂的树冠遮挡只有“叮咚”水珠落下。
楚珣置若罔闻,穿好冲锋衣面料的外套,毫无形象包袱地把塑料袋举到头顶,淡淡瞥她一眼,直接朝平台外走去。
霍星叶急了,嚷嚷着“诶你等等!等等我!我这里还有一件雨衣,这雨衣很大”快步跟上去……
夏天的大雨是一场屠戮,白日里生气盎然的植物在傍晚被碾得无力还击,只能抱着脑袋蔫撘搭地怂在暗色中,残枝败叶落一地。
霍星叶亦步亦趋跟在楚珣身后,一手拎水桶,一手捏住塑胶雨衣边缘越过他头顶,想帮他遮塑料袋根本遮不住的雨……奈何一八八太高,奈何他腿长步子大,霍星叶怎么遮都遮不上。
泥泞的山路不好走,她另一边手臂几乎湿透,衣服黏糊糊贴着身体的感觉很难受。
她说:“你慢一点,这雨衣可以遮两个人。”
楚珣不理。
她说:“会淋感冒,你头发都要湿完了。”
楚珣还是不理。
“还有一段路,我不占你便宜,你进来遮——”霍星叶只顾着说话没看清脚下水洼,一个趔趄差点脸朝地摔去,她扶住树gān站稳后,发现前面的楚珣已然不见了身影。
雨声很大,树林很黑。天地间的暗色给远处的月亮山脉笼出一层水雾。
渺茫,清冷,孤傲,带着浓浓的不可逾越感……
霍星叶站在大树的临时庇荫下,看着看着,鼻子没来由就是一酸。她索xing解开雨衣罢在原地,骂人声中带着不可自已的哭腔:“穿什么穿遮什么遮,什么鬼雨衣又重又难看……”她越说越难过,“人家都那么对你了,你怎么还能死皮赖脸缠上去,你的矜持你的自尊呢,靠你妹的后天回去啊,老娘不要待在这里……”
“我怎么你了?”一道清淡的男音响在背后。
霍星叶话语戛然,呆呆愣愣又有点不敢相信地回头,便见楚珣从一两米外的土坎上纵身跃下。
他一手握着塑料袋,一手握成拳,走到鼻子红红眼睛也红红的小姑娘面前:“刚刚看那里落满了蔷薇,正好捡回去泡标本。”
“喏,挑一朵,”楚珣摊开手,有些不qíng不愿的样子,“别一副我欺负你的表qíng。”
“你就是欺负我,”霍星叶吸了吸鼻子,从他掌心捞出那几朵花的时候,格外理直气壮顺手牵羊地摸了一把他好看的手,“哼,我都想要。”
楚珣敛了神色,作势收回:“不行。”
“哎呀不行就不行,我挑一朵还给你,别这么小气……”霍星叶说着,赶紧把带着体温的花捧在掌心,仔细甄别。那花瓣上还带着残雨,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花瓣滚落到花心,转折处的停顿发出式微“咔哒”,滴散某人心里的凉气……
楚珣垂眸睨着她小心的样子,唇边勾起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挑了一朵白色的,喏,还给你——”霍星叶回头,恍然发觉耳热的窸窣声是楚珣在穿被自己扔地上的雨衣。自己到脚踝的均码下摆刚好到他膝盖,长腿窄腰宽肩,下颌微绷,淡色的薄唇在雨幕下冷感禁yù……
霍星叶细软的喉咙滚了滚,猛一下收手劫持住打算归还的蔷薇,瞪大眼道:“下这么大的雨商店雨伞都是要涨价的,你一朵花就想换我一件雨衣,刚刚要给你遮你自己不遮,现在又要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楚珣白净的手指拎住雨衣边缘,长臂越过她纤细的后背,直接将她整个人完完全全罩在雨衣里,“走吧。”
低醇润泽的声线拂得霍星叶小脸微热,偏头望着他清俊的侧颜,轻声问:“那花你还要吗?”
楚珣不答,只是扬一下手作势要收回雨衣。
“别别。”霍星叶紧张地抱住他的腕。
楚珣抿唇,不着痕迹地把雨衣朝她那边拉了拉,将就着她的步伐迈进雨幕。
大雨被隔绝在外,周遭尽是属于他的熟悉薄荷气,霍星叶嗅得红了脸庞心跳如雷,丝毫没注意他那半边身体全然湿透,自己手上的水桶什么时候被他拎到的手里……
夏天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两人前脚小跑回民宿,后脚雨就停。
“我先洗澡了。”楚珣放下水桶,还没脱雨衣就匆匆上了楼,把霍星叶一句熟透的“谢谢”留给门口和谐蹭毛的大huáng大喵听。
“星叶你怎么一个人,阿珣呢?”杨姨从一楼的卫生间拿了两条毛巾出来,朝楼上看一眼,“中午那么闷热,忘了给你们说可能有雨,你赶紧擦擦去洗个澡,出来叫阿珣一起吃冰镇西瓜,”她把毛巾递给霍星叶,“看着雨大,你还没怎么被淋湿,和阿珣一起回来的?”
霍星叶红着脸“嗯”一声,接过毛巾给杨姨道了谢,擦两下头发就找托词上了楼,做贼一般按捺不住地……把那几朵色彩明快的蔷薇洗gān净,装进镶金嵌玉的化妆盒里。
然后写上小标签——嗯,从他那骗来的。
盯着字迹看一会儿,划掉,改成——嗯,他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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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几岁就长期熬夜,各种赶档期的姑娘生理期很少有规律的,霍星叶是其中之一。
她亲戚本来该是到这里的第一天来,可接连两天都没来,她以为会像以前一样变成两个月才来一次,也就没在意。
谁知道,晚饭前淋了点小雨,晚饭后吃了几块慡彻心扉的冰镇西瓜,大半夜她睡着睡着,肚子忽然疼得要命……
第12章 水波碧
腿间好像有一股暖流缓缓淌出……
霍星叶一个翻身坐起来,小心翼翼把手伸到睡裤后面摸了摸,又举到眼前……幸好血量少,还没把chuáng单弄脏。
她顿时松一口气,夹着双腿穿鞋下chuáng。
楚珣睡觉不打呼,侧躺的睡相也很好,走廊微弱的灯光从飘窗泻下,为他白日里清俊不可靠近的五官勾上一抹柔和,唇角微勾,呼吸均匀。
霍星叶忍着腹痛多看了两眼,不自知地放缓了鼻息,踮起脚尖,二十四小时内第二次做贼般越过他挪到梳妆台前,然后,窸窸窣窣从包里翻出卫生棉,蹑手蹑脚小跑去洗手间……
医学上一直把分娩作为最疼的十二级。霍星叶觉得,划分的医生一定是个男的,或者没痛过经的女人——生孩子可能会用很多刀,但只用在肚子上划一下,可痛经特么就是一把刀搁肚子里,刀刀剐蹭地把子宫内膜剥下来啊!
深夜的一切都很安静,屋后梦游的蛐蛐唱个歌都好像开了扩音器,遑论傍晚的西瓜加持,霍星叶的血流成河更是响得异常清晰。她不想打扰楚珣睡觉,提心吊胆地控制音量,但好像越控制,越不能控制……
前前后后用了半个小时,霍星叶收拾好后,虚弱得只剩半条命。她推门,看到满室光亮和坐在chuáng头看手机的男人诧异一瞬,随即艰难地扯了扯唇:“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嗯。”楚珣眼皮都没抬一下,在她温温吞吞爬上chuáng后放下手机,“啪”一声摁灭开关,重回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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