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星辰大海_画盏眠【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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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珣捂嘴打了个哈欠,停下玩手机的手,半眯的眼眸带着点慵懒:“要不然?”

  “我们好歹萍水相逢拼过车,朋友一场,杨姨说让你照顾我,让着点我,你怎么好意思让我睡那么矮的木板chuáng?”霍星叶扶了扶臂,想想就觉得可怕,“万一半夜爬过什么蟑螂啊,老鼠啊,或者从窗户里跳进来个蛐蛐啊,蟋蟀啊……君子如玉,君子如玉,你好歹受我一句夸,可以绅士一点吗?”

  “不是朋友,没让你夸,我不绅士,”楚珣“嗯”一下,翻身留个背影给她,“你随便说。”

  “……”

  霍星叶站在他chuáng前,望着chuáng上隆起的一团,胸口起起伏伏——这人xing子冷,脾气傲,除了那双挑不出半点毛病的爪子和那张脸,再没有半分打动她的点,偏偏她qiáng烈地直觉他就是他——真要命!

  霍星叶也不是真的要他让chuáng,可刚躺上那木席,睨一眼一指相隔的地面,她还是觉得浑身都不对了……

  “星叶,阿珣还没睡吧,来吃宵夜了。”话音落下,虚掩的门被推开,杨姨端着两杯谷物羹走进来。

  纯天然食品,绿色又健康,红枣红豆的香气伴着热雾弥漫而出,暖胃安眠。

  两个孩子皮相好,吃相好,杨姨越看越喜欢,问星叶:“感觉还习惯吗?”

  霍星叶点点头:“挺好。”

  “哎,”杨姨叹了一口气,“就委屈你一晚了,我明早给你把隔壁房间收拾出来就好了,就怕这山里湿气重,你脾虚体寒又睡这么矮,明早起来骨头怕是要废了,”说着说着,她压低声音问,“你那个要来了?我看厕所里扔得有……嗯?”

  “没有,没事儿。”霍星叶脸红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楚珣,见对方没看自己,放心地扯纸擦了擦嘴,把杯子还给杨姨道,“您也早点下去休息吧,劳烦您晚上做这么多菜。”

  楚珣亦把杯子递过去:“杨姨早点休息。”

  “你们也是,”杨姨拍了拍星叶的肩膀,“可委屈你了,好孩子。”

  “没事儿,没事儿……”霍星叶一路开灯把杨姨送到楼梯口,回来就见楚珣睡到了下面的小木板chuáng。

  她诧异了一下,随即坦坦dàngdàng地爬到了上面chuáng,占领地盘似地滚了好几圈,坐起来垂眸睨着楚珣满脸笑意:“不是不绅士吗……你这样口是心非很容易勾人犯罪知道吗?”

  “嗯,”楚珣从善如流,“我可害怕了。”

  霍星叶没想到他会接话:“害怕什么?”

  楚珣起身去门口关灯,用手机屏幕的弱光照着回去,微亮中,霍星叶看不到他的表qíng,只听到男人清冷的语调染上一股不属于他的痞味。

  “害怕,”楚珣捏着嗓子惟妙惟肖地学,“老娘……玩死你……”

  就连“玩”字那里微勾的儿化音,都一模一样。

  一秒,两秒。

  霍星叶抡起自己带来的MUJIU型软枕朝他摔去,“咔”地闷响,被chuáng下的男人稳稳接在手里。

  第4章 旭日橙

  霍星叶平常不怎么锻炼,昨天走山路耗费太多体力,直接从晚上九点睡到了第二天七点。

  她下楼的时候,楚珣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餐桌上,杨姨起身对星叶道:“我去厨房给你盛豆浆?还是喝牛奶?”

  “牛奶就好。”霍星叶接过一盒纯牛奶揣兜里,一边蹲地系鞋带一边望着楚珣慢条斯理地戴表,百达翡丽铂金经典款棕皮表带覆在他白净的腕上,入扣,“咔哒”,她绑鞋带的双手蓦地收紧。

  楚珣核对好包里装备无误,给杨姨道别:“我下午回来。”

  杨姨“好”刚回完,霍星叶起身挑了个小笼包衔嘴里,匆匆把画具整理好背肩上:“杨姨我也走了,下午回来。”

  她话音一落,前面的楚珣加快步伐,霍星叶也不恼,小跑着就追了上去,留下杨姨“进山小心”说了一半。

  望着一前一后渐远的身影,杨姨左手摸摸大huáng的耳朵,右手撸撸大喵毛茸茸的头,悠闲地自责:“糟了……我忘记给阿珣装雨衣了,只装了星叶一个人的……你们说,要是他们晚上回来突然下个雨什么的,阿珣会怪我吗?”

  大huáng:“嗷嗷嗷。”

  大喵:“喵喵喵。”

  “嗯,”杨姨笑眯眯地点头,“我也觉得不会。”

  ————

  城市夏天常年被热岛效应统治成冰箱外的发热机,山里的夏天便有点像冰箱里的老冰棍,尤其是早晨。

  清透,凉甜。

  山间小路泥泞,参差翠色中时不时有一两簇点缀的小花,以狗尾巴糙、益母糙为代表的糙汉军团排成队形,守卫着这些相对脆弱的美好。

  各式各样的鸟儿在林间约歌,楚珣快步穿过茂密的丛林,来到一处空旷的制高地。

  霍星叶踩了满后跟的泥巴,跟得一口气差点呼不上来,站在原地叉腰直喘:“刚刚那小平台不是挺多花吗?含苞待放的,取景取标本都很漂亮啊,你怎么走到这儿来——”

  她剩下的话还没说完,统统卡在了喉咙——

  两人脚下是幽深的山谷,曙色织染的云海好像触手可及。橙huáng的旭日在云朵和朝霞间若隐若现。一阵微风chuī过,那轮太阳在暗涌的灰白里不断挣扎、升腾、酝酿,最后,倏一下冲破禁锢,霞光骤洒,云端如入火海,金huáng红橙灼灼滚动,亮色惊人!

  霍星叶去过的地方很多,看过的日出也很多。

  峨眉山的,三亚的,地中海的,尼日尼亚大瀑布……甚至是塔克拉玛gān沙漠。大多数时候是慕名而去。和朋友,和家人,在熬夜打牌或者玩游戏后的一大早被提溜起来。导游举着高音喇叭背诵相应名人的文章,亲友扬着手机赶紧凹造型拍照发动态,她一般站在一旁半眯着眼打哈欠,百无聊赖。

  太阳是美的,景色也磅礴,可那样的日出看着,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霍星叶望着一米远蹲在朝晖里的男人,望着他周围洒落成形的柔和暗影,心跳忽地,快了一拍——“艳”和“惊艳”差一个“惊”,是不是所有不期而遇,都是命中注定的美好?

  “谢谢你。”霍星叶轻轻走到他的身后,白皙的小脸一片绯红。她戳了戳他的肩,柔声重复:“谢谢你带我看日出……日出很美,我,很喜欢。”

  楚珣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抬头,眼里满是不解:“日出?”

  一把打开刀刃的瑞士军刀搁在他脚边,他左手指尖沾有些许湿润的泥土,右手握着一株根须才见天日的huáng色小花。霍星叶买过Dior这款限量香水,认得这株植物叫茶兰。

  嗯,他刚刚才挖的。

  :)

  只觉得胸口被某人闷闷伺候了一圈,霍星叶薄唇却勾得愈发dàng漾:“别这样看我……”

  “我会……”她眨眨眼,轻声道,“想吻你……”

  楚珣“嗤”地冷笑,还没来得及出口反驳,只见霍星叶飞快用食指抹了一把自己唇上的口红,倏地点在他淡色的薄唇上。

  MAC Sweet Sakura色调如同名字,活泼的樱花粉伴着香甜果味凌乱而落,反差动人。

  楚珣怔忪,霍星叶得意地笑。

  片刻后,楚珣缓缓起身,凝视着她的脸,认真又不容置疑地低声道:“闭上眼。”

  霍星叶笑意一滞:“你说什么?”

  “不是想吻我?”楚珣勾了勾被涂乱的薄唇,略哑的声线带着蛊惑之意越靠越近,“闭上眼睛。”

  那抹裹着男人体温的清冷太bī仄,霍星叶有些喘不过气。

  她细软的喉咙滚了又滚,眼神飘来dàng去,纤长的眼睫颤了好几次,最后缴械般阖在一起……

  一秒,两秒,三秒。

  “你快点——”霍星叶想到什么,倏地睁开眼。

  果不其然,某人已经收拾完了地上的工具,背着背包双手cha兜从她身旁走过。听到她的声音,楚珣好整以暇瞟她一眼。

  “靠!”霍星叶顶着一张烧红的小脸,空唾一口qiáng撑气场,“你特么是小学生么?恶作剧只会这一招?!”

  楚珣一边走一边背对着她挥手,声音越来越小:“你能上当就行。”

  霍星叶微笑着冲他背影喊:“我特么再上当就是狗……”喊着喊着,她赶紧追上去:“诶诶你走慢点!等等我!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

  如果说霍星叶最拿手的本事是画画,那么第二拿手的,肯定是缠人。

  她大二上期有中国近现代史,那个五十多岁的教授也是个率xing人,率xing到——控制合格率,期末成绩excel随机给分。那时候霍星叶正在准备加州艺术学院一个两年的jiāo换项目,对GPA有要求,一看到自己的六十分的近现代史,瞬间傻眼了。

  傻眼不要紧。

  整整一个寒假,她在学校堵,在研究院堵,在菜市场堵,甚至在那老头和老伴跳广场舞的广场堵。堵不说,还要一边给历史教授讲近现代史,从鸦片战争到土地改革,储备丰富、绘声绘色、软硬兼施……最后那教授没办法,自认教学事故,到教务处取卷子重新批,纠正了大多数人的分数。

  其他人骂 “多事婊”“学渣装学霸”霍星叶管不着,反正她拿到了机票,飞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路边竟然有蒜苗,”霍星叶发现新大陆,扯了扯楚珣的袖子,“你说是杨姨种的吗?”

  “不是蒜苗,”楚珣蹙着眉头摆开她的手,“野韭菜。”

  霍星叶又看了两眼,分外赞同地点头:“是不是野韭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菜。”

  楚珣:“……”

  又走两步。

  “那粉色的一大丛是芍药还是月季啊,和海尔兄弟一样像,我从来没分清楚过。”

  楚珣瞥一眼,淡淡道:“蔷薇。”

  霍星叶在速写本上飞快画下那一丛花的雏形,边画边说:“嗯,它以后就是我最喜欢的花了。”

  楚珣没有问为什么,霍星叶小碎步跟在他身后,自顾自地解释:“因为刚刚我们同时看到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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