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老板涨了工资,西边邻居家孩子休了学, 以及……
“现在的年轻人嘛,本来就讲究一个任xing,”一个光膀子的胖男人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用牙签剔牙fèng, “你们没看刚刚有人推了一大车玫瑰过来,走到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眼手机,又倒回去了。”
“估计是求婚吧,想想也是, 谁会在火锅店求婚啊。”同桌一个瘦高个道, “微博上不都说了吗, 求婚就要去圣地,什么马尔代夫啊,巴厘岛啊,塞这塞纳的……”
“反正都是有钱人玩,”胖男人放下袖子, “听花店小哥说,那男人看上去还挺成熟稳重,主要是那张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像电影明星一样。”
“难道你鼻子是眼睛?眼睛是鼻子?”瘦高个嗤。
胖男人作势空甩瘦高个两个大耳刮,众人哈哈大笑。
热làng躺在晚风里,风一chuī,话头便裹着重油重盐的香气,卷入美食街的沸反盈天。
在A市待了快两个月,霍星叶的方言水平已经出师,听到这话,小手在男人温热的大掌里挠了挠:“我猜那个电影明星没有求婚成功。”
楚珣偏头,撞进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递了个眼神,嗯?
霍星叶逡巡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招牌,小脸上写着一本正经:“这个点还敢泡在美食街的姑娘,拿一车玫瑰不如拿一车烤翅,再不介,人民币也比花要好。”
“你呀……”楚珣楞一瞬,随即笑。
也没有多余的话,他一手屈指扣了扣她光洁的脑门上,另一只搭在她背上的手收了收,边走,边将她朝怀里揽得更紧些……
先前饭桌上,楚珣被几个学生劝着喝了点酒,所以回去的路上,是霍老司机开的车。
车速适中,四平八稳。
车轮轧在柏油路面的“刷刷”声和城市夜晚的呼吸jiāo织缠绵,光影相糅的背景下,女子jīng致如琢的侧颜浮在车窗上,顺着绿化带嵌的时间轴,宛如铺陈而出的老影片……
两人在一起,一向是霍星叶说,楚珣听。
霍星叶今天在开车,不能分心……楚珣透过车外对称的镜像凝视着她微绷的神色,不自知地暗了眸光。
霍星叶装着心事,楚珣亦不开口。
到车库后,一路体贴地为她开车门、刷门卡、按电梯、开房门,进玄关,关门。
落锁,“咔哒”。
一室静寂。
电视柜上的机顶盒泛着浅蓝幽光,沿着光圈排排站的植株好似也跟着抹了层暗芒。
霍星叶住院这些天,楚珣医院学校两点一线,基本没着家,只有老宅的保姆偶尔过来收拾收拾,安抚一下独守空房的小红花。
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很熟悉。
更熟悉的,是他弯身给自己拿拖鞋的动作。
以前霍星叶闹腾,喜欢坐在他大腿上换鞋。
而此刻,在稍显bī仄的黑暗中,她抿了抿唇,抬手攀去男人线条硬朗的胳膊,一寸,一寸,素指轻轻扣住他的手掌,遏住他开灯的动作,然后,退回他jīng瘦的腰,圈臂,合拢,抱住了他。
楚珣没问怎么了,也没问为什么,甚至都没有怔忪,伴着他环上那纤细腰肢的动作,叹息几不可闻……
霍星叶以前在微博上看jī汤博主说,恋爱中,男朋友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个点,让你在任何时间,一触到那个点,所有动dàng都会平静如初。
可能是睡意朦胧的一声“宝宝”,可能是临近马路不自觉和你换的位置……
而对于霍星叶来说,楚珣给她最多的,是沉默。
让她最安心的,也是沉默……
他知道她会说,所以,他等。
她知道他在等,所以,会说。
冬将军终于结束和花糙为伴的日子,正绕着两双抵着脚尖的鞋温吞吞地爬,一圈,两圈……
突然冒出来的女音如雨丝细软,大抵因为太久没出现过,还是冷不丁把老将军吓一跳。
“我和柚子小吵了,心qíng不太好。”这是霍星叶第一句。
楚珣“嗯”一声,扬手抚着她海藻般柔顺的发。
“其实我不是什么好人,和我爸妈的关系也没看上去那么亲密无间。”霍星叶侧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娇嫩的鼻尖抵着了他衬衫扣子,却不想挪开,“大二那个走红视频也不是什么意外,我练了一年才学会二维码,营销炒作的黑历史一直靠公关压……”
楚珣还是一声“嗯”,修长的指尖勾住垂在她耳畔的、微卷的发。
“想告诉你,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似乎,”她顿了顿,“比看上去更……野心。”
“White今年六十五了,《荒原》应该是他的收官作……我不想错过,放到以前肯定毫不犹豫,放到现在,似乎多了点舍不得,一年半,或者两年的周期。”她闷闷地,“我一边想一步登天,一边又舍不得和你隔上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霍星叶一句一句说,楚珣一句一句听。
直到冬将军都爬累了在两人脚边打起了盹,楚珣把姑娘背后披散的波làng卷编成一股股小辫子……
“所以,楚楚,”她微微踮脚,用柔软的发顶蹭了蹭男人的下巴,略带鼻音的软嗓含着点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楚珣娴熟地用最边缘的小辫子绑住中间的脏辫,用那种惯有的、专注且认真的口吻问:“我说的……你会考虑吗?”
霍星叶点头:“当然。”
“我现在唯一想说的,就是……”迎着小姑娘紧张又期待的神色,楚珣轻咳了声,“你今晚好像吃太撑,胃还是小肚子鼓得圆圆的……一直抵着我。”
霍星叶调子腻腻软软的,顺话道:“我也舍不……等等。”
什么叫今晚吃太撑?小肚子?抵着他?
说好的离愁别绪念念不舍“我的爱人你不要走”呢?
一秒,两秒,三秒沉默。
霍星叶收腹的同时,手下用力,借着地理优势狠狠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软ròu,楚珣吃痒,偏偏一垂眸,还撞上小姑娘一副你竟然说我胖你竟然说我有小肚子、委屈巴巴的表qíng,一颗心,瞬间软得不成样子。
霍星叶“嗷呜”一口啃他下巴,楚珣便笑着任由她啃。
啃完不解气,霍星叶又蹦跶一下,双脚重重跺在他将近一个小时还未脱下的皮鞋上,楚珣仍是噙笑把住她的腕,任由她这里一咬,那里一口,柔软的小身板泥鳅一样滑来滑去,伴着一缕浅淡的甜,折腾得自己浑身都浸了点火气,这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好了好了,”他稍稍低头,含住某人白腻的耳垂,用那低醇清润的嗓音哄劝小朋友般:道,“你没有小肚子,你没有吃撑,你最苗条,最瘦,最萌,最可爱好不好?”
说着,坏心眼地朝她耳里轻轻chuī了一口气。
“那是!”霍星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吃到痒,烫着耳根都不忘大言不惭,“我还温柔贤惠落落大方知书达理……”
楚珣每听她说一个词,眸里笑意便深一分,终究还是没等她夸完,微微侧头,凭空且准确地堵了她的唇……
第57章 孔雀色
A市临江。
九、十月份的水汽本就丰沛, 尤其到了夜晚,江边的重露伴着唱晚的船歌飘dàng,白泠泠江面如丝如带, 好似被古时候的姑娘浣过的衣般, 湿, 软,氤着朦胧的美感。
如果能遇上一个撑船的少年, 结实的臂膀杵着船桨推开涟漪,“哗啦”“哗啦”,水声遇上姑娘“咿呀”婉转的曲调,缓缓停下……
远天月华把休止符落在水面, 折出一帛粼粼的光,船桨堪堪向着水深处, 更深处,似闯似充胀。
待坠至尽头,云出月隐,一片黑暗中, 一两颗流星跌落, 一瞬的亮度和灼热绮灿到……几近窒息。
————
将近一个月没这么亲密, 霍星叶原本以为他会比较急。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被挑得浑身又痒又麻,呜咽着让他快一点。
很长,很细致,很尽兴的一次……
做完, 两人都大汗淋漓。
楚珣伏在她肩窝微喘粗气,霍星叶早已不知天南地北,柔弱无骨的手若即若离抚在他肌ròu线条明朗的背上:“还要再来一次吗?”
楚珣偏头啄了啄她的耳垂,声音哑得拼不成完整的音节:“你身体还在恢复……明晚再来。”
“这种事qíng都控制得住,”霍星叶回过神来,一寸一寸夹紧双腿,舌尖徐徐舔唇,勾着点媚笑,“还是……男人吗?”
“嗯……”
渐湎的紧致遏得楚珣眸色骤暗,随即,反牵住她在自己背上作乱胡画的小手带向身下,声线低沉,瞳孔却好似藏着若妖若魅的炽火,稍稍一擦,便燃得人万劫不复,“你说呢……”
三个字,如坠云端。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的最后,他一遍一遍吻着她胸前的浅疤,一声一声极尽温柔地唤她“宝宝”,倏然登巅……
第二次结束。
楚珣抱霍星叶去洗手间,这里摸摸那里揩揩专注地帮她洗澡。霍星叶则是思考着一个严肃的问题——自己给手买过天价保险,断了可以索赔,但她要找保险公司的话,断的理由应该怎么写,才会优雅不色qíng?
楚珣把洗得湿漉漉的小姑娘收拾好抱回chuáng上,瞧着小姑娘秀气的眉头皱成“川”字型,一手关灯,一手帮她掖好被角,顺势吻了一下她微热的颊:“太累了?还是在为小肚子难过?”
“我没有小肚子,”霍星叶在他怀里蹭了蹭,闷闷地绘着那方胸膛的形状,“你还没回答我今晚那个问题呢……一直转移注意力。”
“我要怎么回答,”楚珣将她含进嘴里的发用手指挑出来,“你想去就去,不过十几个最多二十个小时飞机的问题。”
霍星叶想想也是:“可万一我那信号不好,一两年回不来怎么办?你岂不是要一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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