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星辰大海_画盏眠【完结】(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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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怕,生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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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过两天就是元旦,霍星叶学生时代爱痒的皮又痒了起来,索xing给white请假。

  美术是多么重要的岗位,这么长期不在的……white怒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妈妈已经出院了,你男朋友感冒也好了,你家那只老将军也吃嘛嘛香没打嗝没拉稀,请你换个好点的理由来延长假期。”

  “陪老公。”

  “不可以。”

  “陪闺蜜。”

  “不可以。”

  “想放松。”

  “不可以。”

  霍星叶眼波流转,温柔问:“那见家长呢?”

  “不……”

  沉默三秒。

  对面咳一声,“嘿嘿”笑:“霍……你们礼品盒里还缺体重一百八十斤,身高一米八的圆花瓶吗?有卷胡子小肚子能吃能喝吃饱就睡还不打呼的那种。”

  第79章 夕烧赤

  White嘴上说归说, 顾及那么大一个剧组运转,终究没过来。

  洪雅和霍家夫妇是熟识,自然没有讲究太多虚礼。“锦绣”川菜馆招牌的水煮牛ròu和麻婆豆腐端上来, 酒过三巡, 洪雅微醺着脸问:“这俩孩子也是不省心, 证都扯了……婚礼什么时候办?”

  不算《荒原》的后期制作,某人最早也要明年八月才能回国。

  偏偏那人被花椒麻了嘴, 一边用手对着辣肿的唇扇风,一边学长毛宠物“哈哈哈”地大口呼气,接过教授递来的花生奶牛饮一口,才稍稍缓和过来:“要不然就不办了吧, 柚子说办婚礼好累的,事儿多流程多, 一场下来要虚脱。”

  霍妈妈、洪雅:“就一个孩子,不办怎么行!”

  “下个菜在茶里洗了再吃。”楚珣蹙着眉头,扯张餐巾纸给她擦掉嘴上的油。

  霍星叶一脸无辜地望向两个妈妈:“为什么不行啊……真的太麻烦了,柚子劝我不要办, 我听她的基本没错过。”

  霍妈妈:“……那是她不想送份子钱。”

  霍星叶:“……她很有钱啊。”

  洪雅:“你不知道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吗?”

  霍星叶默。

  洪雅又道:“难道你不想吃很多好吃的?那种宴会高定, 手工小蛋糕什么的, 写着你和楚珣的名字……”

  上面放一颗小葡萄,周围堆满奶白的巧克力沫,一勺下去,是rǔ酪柔软富有弹xing的触感,苏软的蛋糕会因为惯xing朝内合拢, 把勺子轻轻朝上颠一下……

  霍星叶望着盘子里那个油光水滑的小龙虾,舔了舔唇角。

  楚珣明明在和霍爸爸谈论什么,微侧的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一样,不动声色把唯一剩下的那个、有长辈在时小辈基本不能夹的小龙虾夹到自己碗里,剥虾壳,剔虾线,蘸蒜蓉,流淌着汁液放到她碗里,然后,低声耳语一句。

  三位家长只见霍星叶楞一瞬,继而软声:“那就明年年底……”

  霍妈妈诧异:“楚珣你说了什么?”

  楚珣偏头凝视着耳根绯红的小姑娘,噙笑,淡淡地:“吃人嘴短。”

  一辈子一场的婚礼,霍星叶一半是嫌麻烦,一半是对《荒原》明年年底屠戮国际大奖怀着很大希望。

  连续赶场做宣传势必消耗太多jīng力。

  想顶着white那般瞩目的光环盛装走在威尼斯、走在戛纳,走在奥斯卡的红毯上笑尽chūn风,终究抵不过他低醇着声线,一句清淡的“礼服我已经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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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过完,霍星叶又赖了两天,逃不脱White的催命符,一边买三号下午的机票,一边回答老头:“哎呀呀我已经在飞机上了,天气不好遇上bào风雪中途迫停……是的是的……”

  某人坐在电脑面前录实验数据。

  她转脸亲一下那人脸颊,笑眯眯地接着对电话道:“教授那么清风道骨,怎么可能是美色误人……我刚刚什么声音?没什么,吃了口地乘之前端过来一盒糙莓蛋糕,挺甜的,你要不要我给你把吃剩下的盒子带到剧组来……”

  White头疼:“滚滚滚。”

  挂了电话

  霍星叶大姐大般抬指勾起某人的下巴。

  某人余光瞥着屏幕,手里点着鼠标,笑得无奈:“行李给你收拾好了,记得每天写餐饮记录,我每周都要检查,中药记得喝,阮媛说还有三个月……天冷多加衣,每天早起一杯蜂蜜水我给刘莉说了少加糖……”

  一板一眼jiāo代一大堆。

  霍星叶都没听,只是越过电脑桌,背手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我整个一月都不会回来哦,都不会回来哦,你就不想再说些什么?”

  楚珣仰着面,“啊”一声,似懂非懂:“行李给你收拾好了,记得每天……”

  霍星叶低头吻住他的唇。

  浅尝辄止,又眉眼弯弯地问:“我真的整个一月都不回来噢,你没有其他什么想说的吗。”

  楚珣:“行李给你收拾好了,记得……”

  霍星叶下力拧了一下他细软的耳朵。

  楚珣吃痛。

  霍星叶凶神恶煞瞪他一眼:“摩羯座,楚瓜皮(注:很怂的意思)。”

  楚珣对星座完全没兴趣,对C市方言的“瓜皮”一知半解。

  听到这话,只当自己啰嗦惹她生气,把人好言好语哄着,腻腻歪歪好一阵,格外清纯不做作地把她送到玄关。

  曾经,他都是送她到门外的啊!

  难道真的是结婚之后不珍惜了吗?

  霍星叶一步三回头朝外走,所幸还遇得上他深邃专注、ròu眼可见不舍的眼神,哼哼两声,加快步伐……

  格子围巾宛如翩跹的蝴蝶,舞落罢,消失在电梯里。

  看似潇洒。

  只有霍星叶自己知道,心跳多乱,多怕……自己会停下。

  一月的亚马逊受了百年一遇的寒流堪堪与秋天擦肩。

  大片望天树叶廓染上了一层刻薄的金huáng,树gān腐皮剥落,砸死一片从十米外迁徙而来的昆虫大军。

  姚锦的死讯在剧组掀起过一段议论,但也只是议论。

  议论过了,也便过了,就像昙花一现,烟云一过。

  树林呼吸,新陈代谢,绿现秋消,了无痕迹……

  霍星叶进步很快,很多不懂的处理White给她讲一遍,她很快就能摸索出三个、甚至四个版本的新花样。

  她工作越做越多,导演工作越做越少。

  很多时候霍星叶戴着遮阳帽,拿着大喇叭,汗流浃背地喊话,胖老头坐在躺椅上披着外套啃水果,还要顺着洪雅朋友圈、微博的发布频率抄写笔记:“小孙说她有了孙子,我说我也想有孙子,小王说她有了孙女,我说我也想有孙女,这两人说我贪心,肤浅的人类,立贴为证,龙凤胎点赞所有人每人一千块,不是龙凤胎点赞的给我一千块……霍你快过来看你婆婆好傻。”

  一边说着,white一边口嫌体正直地点下洪雅发布三天后第一个赞。

  霍星叶:“……”

  “我问儿子晚饭要吃小牛排还是川菜,儿子说,她在过夏天还是秋天,我说毛血旺也不错,儿子说妈女孩子喜欢什么……一段类似jīng神病人的对话后,我们愉快地抵达锦绣。”

  White砸吧嘴:“下次可以带我去吗?”

  霍星叶:“……”

  “冬将军喜欢粉色毛茸茸的东西,害怕关门的声音,看到粉绒绒的东西就忍不住蹭上去,听到关门声脖子就条件反she缩一下。然后霍阙就在粉兔子里装了传感器,每次冬将军一蹭上去,就发出关门的声音,然后吓得一缩,又忍不住一蹭,又缩,简直萌得不行……”

  “冬将军幼年是受到什么刺激有yīn影吗,把这个梗玩到后半程那只可爱的小láng身上……”White若有所思,见霍星叶过来,指着屏幕问,“霍阙是谁啊?”

  霍星叶面不改色擦着汗:“我亲戚,一个小老头,挺帅的,身材好,脸也好,脾气也好——”

  “我想去中国。”White认真脸。

  “闭嘴,”霍星叶灌下一口矿泉水,拧了瓶盖朝桌上重重一跺,“你明天再这样信不信我今晚在鱼肚皮塞张纸条明天揭竿起义。”

  White:“这是什么梗?”

  霍星叶瞟一眼不远处的摄影棚,不耐地解释:“你这样摸鱼要是拿了最佳导演奖我要去组委会挂你。”

  White“哦”一声,漫不经心道:“三点十分方向有落日,你让Vincent从落日里坠下。”

  霍星叶:“剧本里批注后期特效,会P一个星辰变换的图来象征时间迁移,感觉挺不错的啊为什么要……”

  “那就把星辰挪到后半段……后期批注的特效任何翻拍都可以做出来,”white说,“你需要有一些即刻的印记和场景来形成自己经典,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时间,算上cut和讨论,你可以犹豫一分钟再过去……”

  自然场景切入是一件很冒险的事。

  尤其在前后基调都定好的qíng况下贸然更改,改的好就是惊艳,改得不好就是low……

  分场导演也说:“底片很贵,这种超长镜头重拍一次都会有很大的损失……”

  霍星叶说:“走吧。”

  “霍哥儿……”

  “拒绝平庸。”

  夕阳如咸蛋huáng挂在天边,橙的、huáng的光芒铺遍林海。

  她仿佛看到月亮山里他的长焦镜头,漆黑笔挺,如中世纪穿着铠甲的哨兵,坚定,执着,以一种无瑕的姿态,迈步向前。

  一天一天……

  White不咸鱼了,开始围着剧组举杠铃,跑圈。

  从早到晚,挺着孕妇般的啤酒肚,笨拙倔qiáng,孜孜不倦……

  Vincent母亲患了癌,《荒原》前半段的拍摄从一月底压到一月中旬。

  十四五岁的少年,除了台词基本没什么多余的话,剧组人员在休息调笑,大片大片的时间里,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树下,湛蓝的眼眸盛满忧愁。霍星叶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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