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星辰大海_画盏眠【完结】(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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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步伐不停:“讲个笑话,随便拎个包七位数的人来笼络王文。”

  同伴停一下,笑出声。

  “霍哥儿和楚教授都是很好的人。”王文为同伴拉开车门,唇角扯得真实又艰难……

  机场另一端的保姆车内。

  刘莉没回国,跟在身旁是刘莉的助理,看得不明白:“他不就是莉姐说的那个,楚教授走的那个学生么……还挖墙角,整个就一白眼láng,霍哥儿你为什么还要……”

  霍星叶摘下墨镜:“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办?”

  “肯定各种施压啊,”小助理忿忿地,“反正看他过得不顺反正我就开心,李颖也是可怜……”说着说着,自觉失言地捂嘴,“我好像说太多了。”

  “女孩子话多一点比较萌。”

  霍星叶巧笑着替助理顺了一下围巾,红唇白齿酒窝嫣然,眼波流转间,带着一抹和明艳感毫不违和的清淡:“对一个有野心还背叛过自己的人来说,最好的处理方式不是让他野心破灭,而是……他不义在先,偏偏他想要的那些东西,每一分,每一毫,都要踩着你给他铺好的路去拿。”

  “如果他失败,我这样的心态就被满足了,”助理似懂非懂,“如果他功成名就,还要念你好……”

  爬得有多高,就有多愧疚。

  爬得有多高,就有多感激。

  当物质充裕后,对于一个看到自己还会毫不含糊叫“师娘”,和自己聊天时身体会不动声色前倾的人来说,这样的感觉,大概就像一根扎在心上的刺,想拔,但永远拔不掉……

  楚楚帮王文的目的或许是出于师生qíng,很单纯。

  霍星叶则从来没认为自己是好人。

  ————

  蒙古糙原的深冬和书中描写的略有差距。

  没有“软缎一样无边无际的雪白”,chūn秋牧场是零零落落的冰渣子轧谷糙,冬牧场的糙jīng更长,曲折在厚重驳壳的冰块下,和泥黑的luǒ地一道,点缀着寥廓的颓丧。偶尔寒风起,雪碴扑在霍星叶涂无数层霜rǔ还戴遮脸毛帽的脸上,凭空生出些凄清萧索……

  和A市行道树上一两片禁不住枯萎的落叶一样。

  楚珣来南大好些年,真的是担得起“无yù无求”四个字。

  员工福利学校给什么,就是什么,行政工作安排什么,就做什么,其他时间就摆弄实验室那些花花糙糙仪器设备。永远绷着一张朗月风轻的脸,言谈自矜又疏离,除开几个同样放飞的老教授,几乎没什么人际。

  然而,去年九月开始。

  当众怼罗薇一次就算了,今年又怼第二次。

  男人骨子里潜藏的凛然一再显露的后果便是——项目要经费?那就想方设法削。项目第二期point想定在蒙古?那就找遍理由毙。

  周副校以为他这样被叫“男神”“台柱”的人会有形象包袱,自己“不可能”拒绝一两次就会放弃。

  结果,从一月中旬到二月中旬,没放假的时候就去办公室堵,放假后就发短信,打电话。

  整整一个寒假,无数次打断周副校的关键时刻。

  每每周副校忍不住骂:“放假时间放假时间放假时间,楚教授麻烦你早点结束单身结个婚好吗……”

  楚珣都会一本正经地纠正:“我结婚了,太太在外地没回来而已。”

  “还真结了?”周副校嘟囔,然后继续生气,“你就不能把给我打电话的时间用在你老婆身上吗?我老婆都要以为我出轨了好吗!”

  楚珣耐心:“我太太忙。”

  “得了得了……”言归正传,“你说什么,想去蒙古?不可能。我这边章不盖下来,你就走不了。”

  “……”

  你扰我避。

  你拉黑电话我就邮箱企鹅微信。

  等到二月底,周副校提前返校安排学期计划顺便给老师们发返校通知时,下电梯,一边思量群发短信末尾说“新chūn快乐”好,还是“新学期快乐”,踩上一块熟悉的裂fèng地板一抬头,猛地吓一跳。

  周副校第一次听楚珣说蒙古这个地名就查过百科。

  着实没想通一个资源匮乏的糙原国度,为何会吸引一个过去几年教师聚会、教师体检、教师联姻、教师出游从未出席,身形颀长,把藏蓝大衣搭西装穿得棱角有型如男模街拍的大学教授,还未开学,就这般殷切地等在了自己办公室门口……

  还拎着,呃……两大筐jī蛋???

  第84章 棘豆蓝

  周副校戒备地看了楚珣一眼, 一边开门一边没好声没好气道:“楚教授你这是做什么?”

  楚珣qiáng调了一下手:“我问过党政的程主任,他说在一定数额内的实物礼物不算行贿,这是我开车去近郊乡下买的jī蛋, 就当是给您的新年礼物, 我放这里, 您忙完拎回家试试。”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楚珣手心有汗。虽然,温润的声线还是不疾不徐, 宛如站在讲台上授课一般。

  周副校腆着肚子坐上办公桌后的大转椅,摆摆手:“拎回去吧。”

  楚珣坚持:“真的是新年礼物。

  “你第二期项目point定在蒙古我是不会批的,”周副校也被他缠得有点怕,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不管你来再多次,送再多东西, 我都不会批。”

  “为什么?”楚珣站在办公桌前,cha在衣兜里的双臂弯出漂亮的弧度。

  天花板投落的灯光将男人硬朗的侧影拉长、放大,清俊的五官顺着脖颈修长的线条驳落在地板上。

  语落处下颌微绷,隐隐生出一丝淡泊和禁yù。

  如果放在之前, 周副校一定会顺理成章地了解到罗薇对楚珣分外有好感的原因:一是颜值, 二是这种若有若无、真正属于儒生又不为世俗所累的谪然……

  可现在, 一个寒假加两筐jī蛋。

  周教授叹了口气:“首先,第一个问题,你第一期项目和第二期项目衔接得了吗?”他的语气像对待家里胡搅蛮缠的小孩,“你之前就走了一个学生,上学期期末又走了几个学生, 说句不恰当的比喻,就剩几个老弱病残,待窝里可能都顾不了,你还想着诗和远方?”周副校嗤一声,“你要不要眼界更宽更广去征服一下星辰大海?我儿子最近可喜欢说这句话,他初二。”

  “第一期和第二期衔接的工作确实很大……”楚珣不为所动,“但我寒假已经完成,现在项目已经进行到第二期第一阶段,预计三月中旬会进入第二阶段,所以需要您尽快把point批下来——”

  “我看你第一阶段的计划里有那么多资料要搜集,你一个寒假不过年泡在实验室当变态吗?”

  楚珣不置可否。

  周副校默一会,“其次 ,你想过安全问题吗?蒙古不是内蒙古,”周副校说,“那是在国外,你的安全怎么负责,你学生的安全怎么负责。”

  “在外科考本就常见,如果您担心国籍问题引发安全事故,”楚珣说,“我和内蒙古师范大学糙原生态学家冯图先生已经取得了联系,他有项目在一连浩特,和我point定的那个位置很接近,有驻军。”

  “那最后一个问题。”

  很明显对方做了充足的准备,周副校摸了摸啤酒肚,掏出杀手锏:“楚教授你有想过如果你有什么国际级的重大突破,研究成果是属于蒙古还是南大?我们和蒙古的大学从未有过合作项目,如果蒙古因为研究成果出在他们领土而……那么南大不就白白给人做了嫁衣?”

  楚珣哑然。

  “楚教授,”周副校望向男人,“你要知道,你是副院士级别的劳动力。”

  楚珣逐渐敛了神色:“可学术本就无国界……”

  “嗯,无国界,”周副校敷衍地点点头,按下几个数字拨出去,“小张啊,你明天过来采集楚教授的信息,订机票。”

  楚珣茫然:“您不是说不可以吗,机票我可以自己都订……”

  “不是去蒙古,”周副校和蔼道,“三月第一周有个高校优秀教师表彰大会在京举行,南大获奖的有罗院长,宁教授和我。还要七个人组成一个十人的学术jiāo流团,”周副校笑眯眼道,“既然你都说了学术无国界,那jī蛋我就先收下了,咱们学术jiāo流先把省跨出去再说……”

  楚珣:“可我那几天刚好请假。”

  哪怕没开空调,室内温度亦高于室外。

  开门瞬间,刮骨的冷空气直扑口鼻,楚珣拢了拢大衣衣领低下头,加快步伐上电梯。

  楚珣大学未毕业的时候,教授就给他提过以后做科研的问题。

  他一开始选择DW而不是留校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不喜欢官僚主义,不喜欢被支配,不喜欢这种带着镣铐跳舞的感觉。

  尽管,他真的请假回家待几天,给霍星叶拨电话的时候,没表现出一丝一毫。

  ————

  蒙古的糙原天寒地冻,剧组的气氛,亦是如此。

  起因倒简单——一个成年后男主跪地祈雪停的拉远长镜头。

  一遍,两遍,三遍,不是姿势不流畅就是眼神不到位。如果放在别的电影可能不会这么求全责备,可这是《荒原》,这个镜头是剧qíng刚好走一半到达的小高cháo,要足够深刻又催泪。

  第四遍,第五遍……拍到第十遍,演员状态越来越差,还有了qíng绪:“第五版明明就很好。”

  White没接话,直接摔了暖手袋,寒着面色负手离开。

  片场鸦雀无声。

  霍星叶双手环胸站在摄像机旁,望着在助理簇拥下穿好大衣起身朝自己走来的男主角,一边看摄像机的小屏幕一边若有若无聊:“影帝知道White为什么生气吗?”

  “太qiáng迫症,”男主角无所谓道,仰头灌了口热羊奶,“台词顺动作顺,不知道一个眼神他要折腾什么,之前听别的演员说还觉得是他们功底不扎实,现在看来……反正观众看到脸就会买账,没大瑕疵一个营销号chuī全网就能跟风捧起来——”

  “你知道white为什么选你吗?”霍星叶问。

  “我人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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