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_楚云暮【完结+番外】(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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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愤怒的咆哮让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良久之后,他才将手抚上我的脸,幽幽一叹:“你哭了,望。”

  我心里一颤,用力地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你看错了。”我就是再痛楚,也不会留下一滴泪水。

  他没有坚持,慢慢地躺下,沉静如水的眸子不知道望着上空的某个方向:“你现在,还远远没有到一败涂地的地步。”

  我皱眉,不解他的意思——还是他在安慰我,要我重新振作?

  “望…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又叹,用我和他年少的岁月中,全然相知相惜的那种语气,那种神态。“我们三个,究竟到头来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我沉默。

  崇嘉从那天起,就搬到我这里,他从前的寓所竟没有回去过一次,我猜测他是怕触景生qíng,再想起曾经和展凡jiāo往的时日。他帮我分析了目前公司的复杂局面与派系之争,一门心思帮我夺回天下,我们都知道就算是cha手展凡的复仇计划,自身也要有相当的实力,否则拿什么去和凯运叫板?我们象一对合作已久搭档,对于对方的一个眼神都能心领神会,却仅此而已——我再没对他起过什么yù望,仿佛我和他从来就只是兄弟,从来就没有过一段禁忌的不伦之恋。

  邢亮终究是一个扶不上墙的二世祖,诚如崇嘉说的,不过是借着东风收买了一些董事再抓着我的把柄bī我下台,可他一旦真的掌权,却又没有任何建树作为,除了答应那个我碍于自尊始终不曾答应下来的凯运修约案。不管怎么说,邢氏总算是勉qiáng度过了一个难关,我和崇嘉又开始暗中联系活动,借着以往的人脉,甚至旁人的同qíng,慢慢地重新聚集实力。董事局有人开始动摇,支持邢亮的也渐渐开始离心离德,毕竟他的才能并不足以引导邢氏开创这个百废待兴的局面。我知道已经有人在公司里为我鸣不平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机,没到他们巴着我回去,我决不能轻易出山,否则这种事可一必可再。于是我更加谨慎地韬光隐晦,除了展凡结婚的那天。崇嘉说什么也要去,一碰到他的事,崇嘉的聪明淡定从容不迫似乎就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明知道即便是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挽回什么,他却依然固执地坚持。

  我答应陪同他出席,虽然我知道现在并非高调的时机,却无法忍耐心里那渴望的焦躁——我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在那个荒唐而纵qíng的夜晚之后?

  我下腹一紧,那个依稀朦胧的快感几乎让我战栗,可当我睁开眼,他却讽刺似的穿着一身洁白圣洁的礼服,对我曾经的未婚妻印下誓约之问。

  你愿意娶朱丹宁小姐为妻,并发誓一辈子珍爱她,关心她,对她不离不弃吗?

  他居然面不改色地说着我愿意,在神的面前嘲弄似的撒下这弥天大谎。

  我心里五味杂陈,怎么也不是个滋味。在他们看来,我或许是个可怜的失意者,自己的妻子被抢走,却还要qiáng颜欢笑地观礼。可我却在心里深深地嫉妒着那个可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凭什么,她可以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他身边,可以这样轻易地夺去他一生的承诺?我看了身边的崇嘉一眼,他幽暗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qíng绪,可他的双手却悄然紧握,家属席上那个叫柳寒的男人,正防备而带点探究地打量着我和崇嘉这两个不速之客。我冷哼,毫不示弱地回视——若不是他,展凡又怎会有这番曲折磨难。

  整个婚礼在诡异的汹涌暗cháo之下进行着,而处于bào风中心的展凡,竟能象什么事也不曾发生那样,那样从容甚至带点冷酷地坚持下去。

  我想,他真的变了,变的qiáng大无qíng,再不是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可以掌控。

  “邢总,别绷着个脸啊,谈了这么久的事,也该放松放松了。”龙华的王董乐呵呵地搂了搂怀里的小姐。

  我应景地笑,故做谦虚:“我现在早不是了。”

  他顶我一下,笑道:“得,你别在我这装,邢亮那小子屁都不懂,就会捞个现成的便宜,论玩yīn的,他哪比的上你啊!那位子,迟早还是你的!”

  yīn?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王董突然又神秘地把我拉近:“不过说起yīn的,谁也玩不过这个。”他伸出手指,比了个二字。我装糊涂:“这是什么意思?”他推我一把:“我们多少年jiāoqíng了你和我装?!我说的是朱大胖子的二女婿啊!说起来他还在你手下做过,人家现在可发达了,借着裙带关系爬的飞快,朱大胖子现在不大管事了,据说这几笔大生意都是他谈成的,把朱家正经大小姐的权力架空的一点不剩。”

  这些我都知道,要知道我比谁都更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谁知王董又压低了声音:“人都说凯运要变天了,大房二房斗的厉害,我还听说——展凡那些集资来的钱都是黑道上来的,他后面有人物撑着呢!我想也是,要不他能把朱家那娘么压的死死的。”

  我心惊,黑道…KAVEN?他在帮他?他怎么帮他?除非…我一阵心悸,他该不会为了报仇而走上什么不归路吧?他急什么呢!我和崇嘉不正想办法帮他整倒凯运么?他就不能缓点时间?他不适合这样血雨腥风变化莫测的商场,那些肮脏的事由我来做!我曾经有亏于他,再怎样补偿也是枉然,何不让我为他做一些事?要不是现在事qíng还不明朗我还真想把话挑明了说,好过他让我越来越不安,他的行为近来真的是越来越出格了,业界对他的谣言传的是沸沸扬扬。

  “没的事。都是猜测而已,他手腕高,自然有人说闲话,咱们当听着玩就是。”心里早炸开了,我表面上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故做漫不经心地为他辩驳,心里的不安却渐渐扩大,仿佛这次他离开,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当我看见私家侦探的报告时,差点傻了眼:展凡居然真的和那些东南亚的毒枭接触过,即便没有直接见面,还是说明了他正在走一条游离于死亡临界点上的道路。贩毒?他真的贩毒?!KAVEN竟然就这样纵容他!他自己该死就算了,怎么还拉展凡下水!我心里气的直骂娘,却又一时无计可施,只知道这事绝对不能告诉崇嘉,否则以他的个xing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拧紧了眉,在心里下定了一个决心。

  可没等我付诸行动,另一件几乎是爆炸xing的新闻传出——朱原死了!那个执掌凯运近三十年的男人在一个夜晚离奇死亡,至于死因,却是传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据说是服用兴奋剂过量死于频繁的房事之上,被找到的时候还是一丝不挂。我隐约地知道,这事与展凡,必有联系。一想到他那双曾经用来斑斓图画的手可能参与了谋杀,我有些不寒而栗,而他曾经是那样的单纯!我才知道原来我和崇嘉都错了,展凡已不仅仅想要报仇了,他要毁灭一切,断绝一切,包括自己的未来。

  不,不能…不能再继续了,我第一次感到了由衷的害怕,展凡究竟想做什么,我不敢想也不愿想,我要他停止,停止!

  在朱原的葬礼上我又见着他,可出乎我意料之外,他没有一丝喜悦或者悲伤的qíng绪波动,他只是木然地坐着,不带有一丝qíng绪,静静地看着这由自己一手导演出来的悲剧。

  我猛地觉得他变的更加可怕了,如果一个人对于杀人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那么他的心就已经死透了。

  他反常的沉稳让我心惊,可众目睽睽之下,我什么也不能对他说。我向朱原的遗照鞠了一个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向来知道如何挑起他的激动。

  可我错了,他平静地回视我,象看一个陌路人。

  “家属答礼”

  他对我点了一下头,他把自己的心事深深隐藏,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节哀顺便。”我说,期望从他的眼眸里看出一点波澜。而我又失败了,今时今日,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我可以轻易摸透的男孩。

  然而他竟然跟着我走出了灵堂,我暗暗一惊,他能明白我的暗示么?他肯听我说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对我,还有一丝别样的感qíng?说来可笑,我曾经那样无qíng地伤害过他,可直到如今,我却在心底渴望他对我依然有着残qíng,什么东西都是失去了没有了,才会知道珍惜,他决绝地离开,却让我不由自主地将他一遍遍刻进心里,却终究,说不出口。我害怕甚至恐惧着他的嘲笑与拒绝,更何况,今日的他,已经今非昔比。

  “展先生。好久不见了。”我终于转过头来,可说出口的,却是这样一句冷漠地近乎无qíng的话,我那执坳的自尊不允许我在他面前显露一丝的弱势与激动。

  他立刻警觉起来,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对他而言,我只是一个会对他造成威胁的潜在敌人。

  “你最近真的算是翻手为云的大人物了,业界谁没听过你的名号?凯运真正的一把手…”我轻扯嘴角,“当初,竟然是我小瞧了你。”心里有些苦涩,他依然站在我面前,却已人事全非。

  “如果邢先生是要向我讨回上次修约的那笔帐,我随时恭候。”他邪恶地一笑,带点满不在乎的嘲弄。我再也不想试探或是忍耐,脸色一凝:“展凡,你在玩火。”

  他收起了虚伪的笑容,凶狠地看着我。

  “收手吧。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别再玩了。”我放软了语气,人生经历了那样的波折之后,我才明白有时一味的好qiáng,并非好事。我这么说,其实已是变相的恳求与感怀。

  他却是哼地一声笑出来,冷硬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是,请邢先生记清楚了,我不再是你包养的chuáng伴,似乎没有立场向你要钱。”

  我如遭电击,对他而言,我们以前的关系竟然是…包养?他真的,把心里最后一丝爱都铲除地gān净了吗?我失望至极,不知对自己还是对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在呕什么气!那种东西你能碰的?赚钱不要命了!你这疯子!!”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你欠我的还远远没有偿还!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以后怎么应付凯运永无休止的报复吧!”他笑,象一只蛇盯上了它的猎物那样恶毒而yīn狠。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解,他的本xing如何我比谁都清楚,可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他象是听一个莫大的笑话:“为什么会这样?你教的啊,邢先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不正是这么做的吗?”

  我语塞,真的没想到他会恨我这么深这么切,让他变的面目全非的,竟然是我?原来这一切是我在自掘坟墓!那时的欺骗背叛,让他的心至今不能痊愈,是我吗?终究bī他走上这万劫不复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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