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看见不远处一栋四层大别墅鹤立jī群,如果说周围这些千篇一律的别墅是小家碧玉的话,那么它就是西施昭君。论身材——高挑匀称;论容貌——沉鱼落雁;论装束——风姿卓越;论气质——呃……该用什么词呢?招摇嚣张!阳光一照——金碧辉煌傲视群雄。
秦礼言笑着对方铮驰说:“瞧见没?那才叫别墅,你怎么不买它?多能体现你的体贴啊!”
方铮驰眯着眼睛认真鉴赏,点头,“你说得对!可惜,有钱也买不到。那是闵榛的房子。”
“哎?有钱买不到?难道他不是买的?”
方铮驰笑着把秦礼言推进车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做一行赚一行。”
秦礼言盯着西施行注目礼,“难道他是房产商?”
“是啊!”方铮驰拐了个弯,“坐落于风水宝地,压轴的前沿设计,最高档的建筑材料。你看到的就是他那公司经营几年来,集体经验的积累,大众智慧的呈现。颠峰之作!”
秦礼言心领神会,了然一笑,“噢!明白!利用手中职权损公肥私。”
方铮驰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哈哈大笑,“总结得非常到位。”
得了吧,你文绉绉的不也表达这意思吗?“你跟他关系匪浅啊,他那点龌龊事儿,你倒是一清二楚啊!”
方铮驰深深看了秦礼言一眼,微笑着说:“关系是不浅,小学他打我,初中我打他,高中我逃学,他打小报告,大学他当纪检部长找我麻烦,我就抢他的恋爱对象。”我们的方先生碍于颜面说得含糊不清,由于水平太有限,当年根本没抢过来,人家死心塌地就看上闵榛这个从骨子里透着杀伐气的酷哥(?)了。
秦礼言张着嘴,听完了,完全忘记把嘴闭上,“这得多深的前缘才能这样纠缠不清啊!”
方铮驰点头,微笑,“同感!”
秦礼言暗自翻白眼,转脸朝着窗外,心说:这就是真人版狗咬狗!不对,是真人版狐狸咬狐狸!
正当这时,一辆宝马擦身而过,秦礼言立刻伸头观瞧。方铮驰一伸手把他拉下来,“很好!喜欢宝马!表现得极其露骨!”
“那车里好象是闵榛。”
“嗯?是吗?又换成宝马了?”
这话说得秦礼言想吐血:这什么世道啊!转头问:“他既然跟你同学,最多也就三十岁吧,怎么富裕成这样?别是……”
“‘别是’什么?偷税漏税走私贩毒?”
秦礼言讪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这么明显的犯罪行为,他还能逍遥到现在?”方铮驰揽着他的腰,往自己身边靠了靠,“有心人很容易就能找到法规的不严密处。此人利用父母的积蓄炒房产,一年后开了家中介,两头隐瞒牟取bào利,尔后投资房产,捂盘捂了一年半,身家陡然过亿。”
“过……过亿?”秦礼言大惊:苍天啊!厚土啊!这到底什么世道啊!
遇到红灯,方铮驰停下来,嘴唇凑过来,贴着秦礼言的脸颊,迟疑着,轻轻一扫而过。秦礼言还沉浸在“过亿”里,完全没感觉到自己无意间吃了闷亏。
方铮驰若即若离地碰触着秦礼言的耳垂,轻轻地问:“你羡慕他?”
秦礼言傻乎乎地点头。
“血腥的资本原始积累阶段完全没有值得炫耀的地方,”方铮驰满意地发现小言的耳垂红了,一时抵受不住诱惑,偷偷啄了一下,瞧瞧秦礼言的神qíng——还在迷糊着,方铮驰笑了起来,“即使是现在,你也没必要羡慕他,他羡慕很多人,说不定还羡慕你呢!”
秦礼言猛然回过神来,“羡慕我?”
绿灯亮了,方铮驰坐直身体,微笑着发动汽车。秦礼言眼巴巴地看着他,方铮驰吊足了胃口,但笑不语。秦礼言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一点说的意思都没有,赌气,冷哼一声,转头望着窗外的风景,闷声不吭。
汽车在立jiāo桥上飞驰,秦礼言的手机响了,接起来问:“高伟成,什么事……”
话音未落,对面立刻压低了声音说:“小言,你在哪儿?快来上课!再不来你的奖学金就泡汤了!”
“啊?你说什么?”秦礼言大叫,方铮驰一愣。
“你轻点你轻点!我正在教室里,冒着生命危险给你通消息。你忘记三周一节的选修课了吧,楚副教授上的。”
秦礼言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刻放了下来,笑呵呵地说:“那课我就没上过几回,楚耗子jīng能拿我怎么样?”
高伟成嗤笑,“你得意吧!是不能把你怎么样,顶多把学分扣了。你怎么得罪他了?他yīn阳怪气点你的名回答问题点了两回了。”
秦礼言猛然倒抽一口凉气,终于把几天前黑眼镜乔迁喜宴上的事儿想起来了。
秦礼言挂了电话咬牙切齿,“公报私仇!我跟你没完没了!你敢扣我分,我就把你那点老底全抖给张程!”
方铮驰拍着他的脖子安抚,问:“把谁的课忘记了?”
“楚副教授!”然后苦着脸求方铮驰,“你能不能开快点?”
“楚副教授?”方铮驰想了想,笑了起来,“能做一手好菜的那个老师?”秦礼言嗤之以鼻。方铮驰摸摸他的头发,“他功不可没,某些化学反应是要催化剂的,他在某种程度上就扮演了这一光荣的角色。”
秦礼言刚想开口讽刺两句,手机又响了,这回是小林(还记得吗?秦礼言的小师弟。)这家伙在黑龙江呢,秦礼言死活不肯接。终于,小家伙学乖了,发了条短信过来:师兄,我们回来了,正在机场,有些事一会儿到学校跟你说。
回来了?秦礼言一阵心喜,那么三百块钱也跟着回来了。
方铮驰完全不顾秦礼言的心急火燎,严格遵守jiāo通规则,花了二十几分钟到学校,都没等车子停稳,秦礼言打开门像离弦的箭一般she了出去,朝教室狂奔而去。
方铮驰转了360度往回开,到饭店,在大厅里遇见中餐厅经理,她很意外,问:“总经理,今天您不是休息吗?”
方铮驰微笑,“我不能违背道德漠视员工的辛勤劳作,我该跟员工同甘共苦。”女经理感动莫名。
于是,方先生花了十分钟在一楼中西餐厅绕了一圈,开车回家,继续对着电脑gān坐着。
秦礼言气喘吁吁地戳在教室门口,楚副教授抬腕看表,笑着说:“还剩下十三分钟,秦同学正好赶上总结xing发言。”
秦礼言厚着脸皮,穿过大半个教室,在最后一排坐下,旁边一位仁兄用笔杆捅捅他,“你小子今天大出风头啊,楚老师提的问题全点你的名字回答。”
“啊???”秦礼言心里七上八下的。
对于一个连尺寸和内存都分不清的人来,楚副教授讲的编程问题简直深奥得无以复加。秦礼言散she的眼神盯着邻座同学的笔记发呆,这同学写完一面,翻纸张,秦礼言眼前一晃,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北大方正”的“方”字,暗骂自己神经。调过眼神,聚jīng会神地看着楚副教授听课,楚耗子jīng扶了扶眼镜,秦礼言也扶了扶了眼镜,转头在教室里扫了一圈,一大半人戴眼镜,不知道方铮驰眼镜多少度,肯定浅不了,秦礼言神色一凛,怎么又扯上他了?极度气馁,往桌上一趴,闭目养神,受伤的脸摩挲着衣领,挺软和的,不知道这衣服是什么质地的,突然想起这是方铮驰的衣服,秦礼言生气,一挺身坐直了,qiáng迫自己看着楚副教授的鼻尖听课。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终于下课了,秦礼言站起来就想跑,楚副教授笑眯眯地招手,“秦同学,有点学术问题要跟你讨论,能留一下吗?”
跟我讨论学术问题?你要假公济私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秦礼言硬着头皮冷着脸走过去。
楚副教授非常友好拉着秦礼言的手臂进了办公室,甩出一张出勤记录单,开门见山地说:“近两年来,你总共听了六节课,对你的纵容就是对其他同学的不公平。作为教育工作者,一视同仁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行了行了!”秦礼言打断他,“楚老师,想扣我学分是吧,可以!我完全没意见。”
“哦?”楚副教授微笑着,根本不相信。
秦礼言笑着说:“楚老师,我们做个jiāo易怎么样?我不把你不会做菜的事告诉张程,你也……”
话都没说完,楚副教授一个箭步蹿上来,死死捂住秦礼言的嘴,慌张地看着书架,秦礼言吓了一跳。
“啪”一声巨响,俩人一哆嗦,黑眼镜板着脸从书架后面转出来,平静地问:“楚越凌,你还有多少事是骗我的?”
楚副教授讪笑,“你别听他胡说,我……”
黑眼镜一把扯住秦礼言的领子,倒拖着他出了办公室,边走边说:“给你两天时间,把骗我的事想齐全,一次xingjiāo代清楚。”
楚副教授冲上来,“你听我……”一声闷响,楚越凌惨叫,手被门夹住了。
俩人坐在花台上一起唉声叹气。
秦礼言问:“他骗你什么了?”
“唉!多了!”黑眼镜脑袋耷拉在秦礼言肩膀上,“琐事也就算了……呃……还是跟你说了吧,憋着真难受,反正我和他的qíng况你也了解。前天我居然发现在山东那段时间他带了一大盒‘醛灵汀油’,然后把我灌醉了,还说是我硬扒在他身上的。”
“哎?‘醛灵汀油’是什么?”
“……小药丸……蓝色的。”
“什么?这……这也太卑鄙了!”秦礼言“腾”一声站起来,张程身子一侧歪,差点摔一跤,怒道:“你gān什么?我都不计较了,你这么义愤填膺gān吗?”
秦礼言一巴掌狠狠揍在他头上,“你这是什么脑袋?做饭跟这个相比,哪个严重你分得清吗?”
“哎???”黑眼镜猛地一挺身,鼓着眼睛,被眼镜一放大跟两个铜铃似的。恶声恶气地发毒誓:“楚越凌!我跟你势不两立!”拉着秦礼言就跑,“走,陪我上他家收拾衣服,我要回去住。”
秦礼言被他拖得踉踉跄跄,“你等等,你等等,我的学分还没要回来呢,奖学金降等了你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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