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沉默_郑二/道行清浅【完结+番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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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关心的不是责任,而是后果和解决方法:“他们要多少?”

  “二十万。”

  “那还可以再加一点嘛,”陈涣笑着说,“反正我们给不起。”

  “那你说赔多少?”我开着玩笑。

  他斟酌了片刻,说:“两三万吧。”

  “从你的工资奖金里扣?”看他赶紧摇头,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说,“我是一分钱都没有的。要是你也没钱,最好还是通知医鉴委。——你应该轻车熟路了嘛。”不管多少,赔钱就说明我们理亏,会毁“长风”的名声。

  陈涣的表qíng像是还有话说,但他咽下去了,他很少与人起正面冲突,意见不合时,他宁可暗中解决。他是个聪明的男人。

  “真想闹到法庭上去啊?”吃晚饭雁文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我不解的抬头看他,不明白他说什么:“啊?”

  “白天去做检查,遇到陈涣,他说了妇产科的事。”盛了饭,他双手递给我,然后坐下来喝了口粥,右手重新拿起放在一边的水笔。高三冲刺,书房都让给他了,怎么他还有闲心管事儿?我纳闷。

  “陈涣还跟你说什么了?”如果不满意我的决定大可以来跟我说,不用借雁文的口。“他倒是机灵!”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搭腔,边喝粥边做练习卷,一不小心粥掉在卷子上了便跑去拿纱布擦掉,继续埋头做。我突然没了胃口,扔掉筷子直直的盯着看他,他总让我觉得自己不被重视。

  “喂。”叫他没听见,我cao起一根筷子便扔了过去,正中他脸颊。

  “gān嘛?”他不耐烦问。

  “我做院长了。”好歹表示一下吧。

  “那很好啊。”他漫不经心,“得民心者得天下,众望所归啊。”

  我立马cao起另一根筷子也扔了过去,他偏头闪开攻击,呵呵地笑了,说:“李大院长,你才八岁啊,还要人抱是不是?”

  “对。”我就是没办法在他面前装平淡。靠着椅背打开怀抱,我就是要他抱。

  看我不像闹着玩的样子,他无奈的放下笔,绕过餐桌,俯身抱住我,靠在耳边说:“恭喜你,——满意了?”

  “没有。”我呢喃,收紧手臂,轻柔地吻着他温暖的颈窝,他身上有奇怪的味道,不像沐浴露,像是牛奶加香糙的味道,很淡。“用什么洗澡的?”

  “——先放开我。”他还是不适应这种暗昧的亲密,欠调教的身体又开始紧绷了。

  松开怀抱,手滑到他的腰间,我抬头望着他,问:“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特浓牛奶?”

  他摇头,脸上泛着淡粉红。极诱人。

  “因为它多加了稀奶油,喝起来新鲜,香甜,可口,就像想象中的你的味道。”这样的暗示够明白了。

  “我不懂……”

  “你已经16岁了,雁文,你应该懂得的。”捉着他的眼神让他放松,我将手缓缓探进他的毛衣,感受他腰际温热滑腻的肌肤。多么年轻的身体,几乎令人把持不住。

  他瑟缩了一下,马上抓住我的手阻止:“等一下!我,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我微笑着,因为他的紧张。

  他犹豫了几秒,垂下眼睑躲开我不单纯的目光,像是很小心的寻找字眼开口:“你……,你是不是……?”

  “我是不是什么?”

  “同xing恋?”

  似乎有隔了好半天,我才明白他在问什么,微笑已经失去温度,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我还没有想过该用一副什么表qíng来面对他问这个问题,也许他早就有了疑问,只不过不想问,却怎么也抵不过我的进攻。

  我该怎么回答呢?他怎么看待同xing恋,倘若承认,他会有什么反应?

  沉默,也许已经给了他某种程度上的肯定答案。他扬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打完之后他自己也怔住了。

  我知道我必须说些什么,哪怕不是否认或解释,但我做不到。不介意那一巴掌,因为那并不是厌恶和排斥,他传达过来的只是他的震惊和惶惶失措。我想他并不是不能接受我是同志,只是他已领悟到了我的猎物是他自己。

  他的小脸儿惨白,盯着我的目光掩饰不住害怕,一双手冰冰冷试图推开腰上的禁锢,可我不放。

  “你松开,”他低声哀求,“我要吐了……”

  心一阵紧缩,我立刻收手,看着他直冲到浴室甩上门,快的就像逃避瘟疫一样。凭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他让我所有的勇气一瞬间消失无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敌人击中,原来他想伤害我,是这样的轻而易举。

  我的失策,早就该想到这一幕,早就该想到安抚他的办法,早就该想到自己的胆怯……

  电话突兀而及时的响了,惊的我倏地回神,起身去接,听到了陈涣的声音:“劳驾,李院长在不在家?”

  “我是。”

  “光明啊,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市政厅的车出车祸了,组织部长在里边,刚送到急诊室,qíng况不太妙,我能应付家属警察,可应付不了市长……你怎么不说话,有没有在听啊,光明?”

  “我在听。”

  “——你没事吧?”

  “你先通知脑外科、创伤科、手术室还有血库,我大概十分钟后到。”

  挂了电话,回头看浴室的门,还是紧闭着。短时间里他是不会出来了。深呼吸让自己调整qíng绪,我用手掌擦了把脸,走过去轻扣门板。

  “我去一下长风。”我说,“等一下你把桌子收拾了,碗留着我回来洗。”

  没有回应,我又敲了两下,直到听见他在另一面不太重的敲击声才放心的离开。

  第15章

  等到了长风,家属看客少说已聚了百来人了,陈涣已处理完了大部分,正和几个警察说话。见了我,递过来一件白大褂:“你总算来了,几位领导刚走。”

  “人呢?”急诊室里láng籍一片空空如也。

  “已经送去手术室了,边走边说吧。”他解开领口散热,摘下眼镜擦拭,“组织部长敲到了脑袋,颅内有出血现象,不过万幸他坐在后面,还不是没的救。倒是开车那司机,颅骨碎了一大块,出血很严重,我们得和时间拼一拼了。”

  “电话里你怎么不说有两个?”我皱紧眉头,“人手够么?”

  “麻醉科一个主任一个副主任,脑外科一个主任两个副主任再加外科主任和主治医师,两台同时上的话,一台起码可以保证。”

  “你让他们保哪个?”

  “领导说千万要保住部长的生命,当然,这里你说了算。”他说着,突然眯起眼睛凑过来看我,“你脸怎么了?”

  “没什么。”我挡开他的目光,一侧脸颊大概是挨了雁文一巴掌,所以有些红,“抓紧时间,哪个重要先保哪个。”

  “哪个重要?”他追问,“伤重的,还是伤轻的?”

  “陈涣。”我停下脚步,严厉的盯着他,不是不懂他的弦外之音,但我除了是个救命的医生之外,更是个担着五百人饭碗的院长,我不能不这么做。“组织部长重要,还是司机重要?”

  他架好眼睛,呼了口气,说:“反正谁也没有咱医院重要。”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处理完组织部长所有的伤口,立即送往CT室拍脑部CT,其他人继续抢救那司机。

  在走廊上,我见到了司机的家属,母女俩,母亲哭的肝肠寸断,女儿镇定了些,红着眼不住的安慰母亲,抬头目光与我接触,悲伤和焦虑使我觉得莫名的熟悉。像那年钮嬷嬷病重时,雁文也是这般……

  “医生。”她站起来,一百六十左右的身高让她必须抬头才能与我说话:“我父亲——”

  “我们会尽力的。”这场面话在她的眼神下说出口,竟然有些困难。

  她的母亲突然“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医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您别这样。”我连忙去扶她,这一跪,我非折寿不可。

  陈涣开了门,见了这一幕,愣了愣,示意我进去说话。确定关好了门,我问:“怎么样了?”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习惯xing的顶了一下镜框。

  我突然有些烦躁,低声咒骂:“怎么搞的?!”

  “失血过多,倘若快一步,也许还……”剩下的话,他看了看我的脸色,全部咽了下去。站了一会,按了按我的肩膀,转身准备与手术人员商量记录病历去。

  “陈涣。”我叫住他,说:“我家里还有点事,家属那边,你去解决吧。”算是帮我一把了,我实在不想面对门外的母女俩了。

  他认命的点了点头,问:“那市领导晚上要是过来……”

  “晚上他们不会再来了,要来,也是明天早上。”别真以为那些个当官的多有人qíng味。

  车在车库里停稳了,我静下来想借口以消除几小时前的僵局,那种气氛很容易让我觉得累,而现在我真的累了,需要他帮我热牛奶,帮我放洗澡水,帮我松懈肌ròu,说穿了,需要他的关爱。

  是不是否认自己是同xing恋,我们就可以在这种假想的温暖里相濡以沫下去呢,只是让他面对现实罢了,我不应该么?

  屋子里空气冰冷,边换鞋边唤他:“雁文。”

  没人答应,大概出去了。——出去了?!鞋子脱了一半,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出去了?打开所有房间找寻,不在,都快十一点了,他居然还跑出去!就因为得到了一个他早就知道了的答案,他不会是想跟我玩离家出走吧?!该死的!

  一路飞车到孝闻街的老宅,没见他人影,转到公共墓地,在一片yīn森的坟墓里找到钮嬷嬷的那座,我松了口气,他果然在。除了这两个地方,我还真不知道他能去哪儿了。

  “你发什么疯。”我顶了他一脚,没用力的,“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手电筒的灯光刺目,他抬起来手来遮住眼睛,一只手乱抓了一把,揪住了我的裤管扯了扯,他说:“你坐下来,我们和嬷嬷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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