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沉默_郑二/道行清浅【完结+番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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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堂兄谈什么呢这么开心?”他问,拉过毛巾一边擦掉眼角的水。

  李印歉说:“我们在谈他留学那时的私生活,他非常怀念呢。”

  我瞪了他一眼,赶人:“睡觉吧夜猫!”李印歉哈哈笑着上楼去了。

  第二天一早水含打电话过来,说了两件事,先说团圆饭哪里吃,我才想到已经是年三十了,真是忙糊涂了,我说我来定吧,就在外面吃算了。她又说虞芮昨晚割腕自杀了,送到医院就没救了,全身有多处被殴打过的痕迹。我想那是虞杰打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没了,心里不免惋惜。

  “早知道昨晚我就认了,”雁文很难过,粥喝了一半,听到消息就再也喝不下了,“芮儿的xing格本来就偏激……”

  “又不是你的错。”我拍拍他的背安慰他,谁都不想出这样的事。

  陈涣这几天忙坏了,知道我家里有事,打给我的电话也明显少了。他每天都来看父亲一次,很是关心。我想如果我有一天不做这个院长了,一定会把这位置留给他。下班时他已经帮我订好了年夜饭,我知道他离婚以后就一个人带着女儿,便邀请他一起。晚饭后我回医院去陪夜带值班。他难得一晚上不用加班了。

  又过了几天去参加虞芮的葬礼,雁文被虞杰叫去,仔细的问了虞芮生日那天的qíng况,把所有人都报给他,他是不找出元凶不罢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杀死女儿的凶手之一。

  元宵过后的第二天,父亲去世。

  他走得很平静安然,他的妻儿们都陪在身边,没有人啼哭。柳姨握着他的手一直到他走,才把他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捻捻被角,就像每次他睡着了一样。我突然有种领悟,也许他们只是相爱而已。父亲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母亲,但柳姨似乎也不是什么收益人,包括遗产分配在内,父亲都偏心于我,大概他认为这样做才算端平了这碗水吧。接下来的通知亲友,开追悼会等等,柳姨负责了葬礼的全部程序,维持着她的jīng明和良好的修养,只要求我们在场即可。她对待我的态度极为客套,像对待一个并不来往的远亲。有时我会想,父母亲葬在一起,那么等柳姨走了,她要葬在什么地方呢。

  夜半,雁文醒来,发现我没睡,便开了台灯来与我说话,问我是不是还在为父亲去世而伤感。

  “不是。”我说,“只是觉得自己想岔了一些事。”

  他在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说:“在想柳姨啊?”

  “……,笑之十六岁,太小,父亲走了,她就无依靠了。”

  “要说到钱呢,你父亲留给她的钱足够她供笑之念到博士后了,”他轻笑,“你要是可怜她,在她需要的时候能伸手扶她一把,就算是她有依靠了。”

  我看着他。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懂事了。”

  “这好象不是什么夸我的话吧?”他皱皱鼻子,“我都十九了。”

  “与年龄无关。我还不是不懂事。”我换了个话题,“对了,阿歉那天谈起你的心脏,要不,咱把手术做了吧?”

  “好啊。”他不假思索,“等我毕业。”

  “可是,两年以后你的心脏代偿负担必定加重,手术条件未必像现在这样适合。”

  “我不想中断学业。”

  我暗暗叹气,只好说:“那再等等看吧。”

  去送李印歉的机,他大为摇头:“你怎么会这么宠他?难道一张毕业证书会比xing命更重要?”

  “行了。”我打发他,“回去替我问候你父母,如果决定手术,我再联络你。”

  第32章

  宴会的日期地点都定下来了,陈涣得意的坐在一边看我一张张签请贴,我很久没这么专心的做事,看我这样,他心里会平衡很多。

  “你的助理小姐最近怎么样?”我边签边问他。

  “很好。”他惬意的伸懒腰,两个字就打发了我,似乎不愿意多谈。

  “怎,么,样?”我抬眼一字一顿,好歹是我的妹妹,jiāo给他可不是让他吃的。

  “跟你一样拽,不过比你敬业,学得很快。”他淡淡地笑,像dòng悉什么似的看着我,“你把她jiāo给我,让我尽力带她,你在玩什么?长风不需要两个院长。”

  “你只是辅佐,至于院长是哪一个,很重要吗?”

  “你什么意思?”他严肃起来,盯着我。

  我只是笑,不去理会他的过敏。

  陈涣收了请贴,走之前想起警告我来:“你别想逍遥,要解脱也是我先!”

  周六雁文返校,收拾行李时他特意拿了在他母亲遗物里找来的那张照片,盯着看了半天,才又放好。虽然他从不提起,但他一定在找照片中的那个男人,不急迫却时时注意着。既然他不和我说,我就不管这些,只是担心他的心脏,想找一个什么理由可以让他体谅一下我的心qíng去把手术做了,又不会太勉qiáng他自己。

  结果理由是有了,却险些丢掉了xing命。

  开学没几天,某个夜晚,我正教年年使用电脑,一个电话从杭州打过来,是他的同学,电话里混乱的说了一大堆,我听了半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qíng:亲爱的李雁文同学现在在医院里抢救,原因不是他的心脏,而是外出回校的途中遇到了打劫的混混,争斗中让刀子扎中了肺。

  我丢下年年直飚杭州,一路都在胡思乱想,他怎么会傻成那样,要什么不能给他们,用得着动手,太不像他的xing格,太不像了……

  他的同学和老师在手术室门口走廊里等得焦急,见了我,迫不及待地向我讲述了事qíng发生的经过,手术正在进行中,医生说qíng况不乐观。护工进去通知医生,他的主刀医师出来见家属,很意外,他认得我是长风的院长。

  “李院长?病人是你……”

  “我弟弟。”

  “他有心脏病你是知道的吧?”他说,“虽然刀的位置是扎在右边,可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保证什么。”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我的表qíng一定很绝望。

  他看着我,点了一下头:“我会尽全力。”

  两个多小时后手术结束,经过顺利,术中输了六单位红悬,血色素还是很低,麻醉未醒,直接带着气管cha管送入监护病房,暂时还要靠呼吸机来辅助呼吸。

  “术中心跳骤停了十几秒,压回来的。所以到底几时会醒,我实在不能下定论,”监护病房里,主刀医师将谈话纸递给我,“老实说,即使他能醒过来,他的心脏负荷……他可能走不出十步远。”

  我签了字,没有说话。病chuáng上的人儿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发生这样的事qíng,实在是可惜……”这个年纪比我大一轮的前辈无限同qíng地叹息。

  此后三天他一直睡在监护病房里没有醒过来,失血过多,肺部感染,还有心脏代偿,他是轻易醒不过来了。我没有回宁波,害怕他离开视线范围,一步也没走开。让几个朋友去找出了那几个混混,都受人指使,在查下去就查到元凶了,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答案。

  闻讯来慰问的人很多,我都无心应付,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很焦急,很疲惫。陈涣赶来看qíng况,没有探究事qíng详qíng,只小心的询问我是否将人带回长风去,虽然和这边的院长jiāo好,但总是自己地盘里安心。我不敢答应,不敢移动他现在的身体,连翻身拍背这样的基础护理我都亲手做。陈涣走后,把长风ICU的护士长派了过来跟我搭把手。

  到第四天,他不再浅昏迷。当我像往常那样轻声唤他:“宝贝儿……”他会动动他的手指,握着他的手,我都不敢哭。

  任何医生来治疗他的身体都会觉得吃力,我知道,幸好平时在家用药都很谨慎,否则光是抗生素的耐药xing就够让人头疼了。他的肺部感染得到一定控制,第六天呼吸机撤掉后,血气分析结果并不很差,可以改成面罩吸氧,查房后我和他的责任医师商讨下一步治疗方案,我们说话的时候,他虚弱的睁开眼睛来了。

  哪怕他只是呼吸频率过快或慢,我都会马上发现。他的意识在前一天就已经清醒,可他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察觉到他在皱眉,我俯身下去,看他慢慢打开眼睑,茫然的看着前方。

  我笑了一个给他看,想安抚他,但这一周我的睡眠时间太少,质量也很差,我想我不会笑得很好看。他对了好一会儿焦距,才看清我,对我扯了一下嘴角,马上又疲惫地合上眼。我的心脏开始觉出疼来。这一个礼拜真是天塌了,什么都不想了,就只照料着他。

  到下午他才又睁看眼睛,比早上有了些活力,一边吮着我放到他嘴边润唇的湿棉签,一边看着我。

  我说些不要紧的事qíng安他的心:“学校那边已经请了假了,别担心。”

  “这里是长风吗?”他松口棉签问我,呼吸并不轻松,“我要喝点水。”

  “不是。想回家了?”喂他喝了小半杯水,我说,“让陈涣下午来接。好不好?”

  他点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我:“你……你没做什么吧?”他在担心那些差点把他送到地府的瘪三。

  “没有。”我哪有那个闲心去理会那些,“我在等你醒。”

  “那你听我说!”他有些心急地抓着我的手,但话没说上来就是一阵咳嗽。

  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怒火高涨,但我装得很平静,他受了伤,那么疼,我不想他管这些琐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安抚他,“不说话了,好好地,深呼吸……你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心痛。我越是心痛就越是想找出那个人,当面问他gān嘛跟你过不去。”

  他一副不信任我的表qíng,他是最了解我的人。但还是听话的闭上嘴巴了。

  打电话给陈涣让他来接人,他听出我轻松的语气,电话那头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吉人天相。”他说。

  我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说不上话来。

  “有个事qíng,你知道了吗?”他压低了声音,“虞杰传进去了,好象是被自己人捅上去的,他刚坐上这个位置,要真是得罪了什么人,也不至于这么快下来啊,上面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么……你……你觉得像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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