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渡_流水无情/流水潺潺【完结+番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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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说,那人的脸色自然难看得很。

  楚行云看了两人的qíng形,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心头暗笑:好孩子,果然虎父无犬子,口头上的亏是一点也不肯吃。他怕这一大一小再对上,忙道:“既然来了,咱们进去说吧。”拉着冷寒当先进了屋。

  那人随后跟进,略略打量一眼四周,目光就停在了冷于秋的身上。“楚兄,这就是你要救的那人呀?看你这几天焦急万状,我还当是个什么样的绝代佳人,把咱们楚少堡主的魂都给勾了过去,无论如何也要来看上一眼,却原来……唉!唉!”叹息连连,失望之qíng溢于言表。

  冷于秋看这人二十三、四年纪,面貌原本称得上英俊,只是眼角的那块乌青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这自然是冷寒的杰作)。不同于楚行云的沉稳,这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吊儿郎当的气息。衣服穿的随便,头发扎的随便,一站三道弯儿,活脱脱一个市井小流氓。

  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好感。

  冷于秋淡淡的道:“你不是说要找山中子么?怎么带回一只熊来?”外面冷寒说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

  楚行云怕这两人吵起来不可收拾,忙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吴不知吴兄,是有名的万事通,也是我的好友。寻找山中子一事,还要他鼎力相助才行。”言下之意:冷家大小二位“战将”,给点面子吧。

  冷于秋哼了一声,不言语了。

  “对了,吴兄,可有山中子的消息?”

  吴不知一拍胸脯,笑道:“天下还有我吴不知找不出的人么?就在碧云山无忧谷。”

  碧云山的山势不算陡峭,但马是上不来的,在这里自有其它的jiāo通工具——滑竿。

  两根长长的竹竿之间搭个软兜,一前一后两个汉子,多重的人一抬就起来,而且又平又稳,绝对不会掉下去。

  冷于秋现在就坐在滑竿上,不时察看四周的qíng况。不知怎的,这些日子以来,魔教的人竟象是平空消失了,竟没了动静。有时他和楚行云商量起来,都觉这些人不可能就这般轻易罢手,难道是又有什么yīn谋?

  然而再怎么担心,以现在这种qíng形,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前方的一阵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是楚行云和冷寒。冷寒骑在楚行云的肩膀上,快乐的很,不时低下头去和楚行云轻声说笑。

  这两人倒是投缘的很。寒儿向来不和外人亲近的,这楚行云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把他收得服服帖帖,左一个“楚叔叔”,右一个“楚叔叔”的,听得他这个当爹的心里怪不是滋味。

  说到楚行云这人,倒也奇怪的很。起初本以为他一定和向铁龙等人一样,也是个沽名吊誉、贪生怕死之辈,但事实证明,这人还是很有骨气的。他不是只把“侠义”两字放在嘴边,而是身体力行去做,正直得虽然有些迂腐,但,在冷于秋看来,倒有几分可爱之处。毕竟在江湖这个大染缸中,正直、单纯的人已是凤毛麟角了。

  想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奇怪自己怎会对这个人有了兴趣。好象自从妻子难产死后,他就只一门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其他人莫说是男子,即便是绝色美女也是从不放在心上的,而对这楚行云,好象有些好奇过度了。

  走在前面的两人jiāo头接耳,大概是说到什么好笑的事qíng,爆发出一阵大笑。看的冷于秋直眼红—— 如果他不是中毒不能动的话,楚行云的那个位置应该是他的。

  “你吃醋了?”那个什么万事通吴不知不知道为什么也跟了来,说是怕他们迷了路。一路上废话奇多,听的人烦不胜烦。

  冷于秋绷起脸:“什么意思?”

  吴不知保持一贯的嬉皮笑脸:“我看你脸上酸酸的,难道不是看儿子和别人这么好心里不舒服?”

  “那你一定是盐吃多了。”

  “怎么说?”

  冷于秋白了他一眼:“咸(闲)得很呀。”

  “你——”

  “吴兄,你见多识广,何不把那些奇闻异事给大家讲讲,也好让咱们长长见识?”楚行云倒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听后面两人又有吵起来的迹象,连忙转移话题。

  问到自己拿手的,吴不知又高兴起来,想了想:“我有阵子出海,见过一种巨鱼,这鱼足有一座小山那么大,只要一张嘴,就会有不少鱼游到它嘴里去。最奇的是,它的背上还有个孔,从上面能喷出一道水柱来。”

  “象山一样的大鱼,还能喷水……真有这样的鱼?”冷寒张着大大的眼睛,又是惊奇,又有些难以相信。

  “当然有的,不仅有这么大的鱼,还有更大的牛呢!”

  说话的是冷于秋。吴不知想不到他居然会帮自己说话,一时呆住了,怔怔地听着。

  “我见过这牛的皮,展开了连整个大名府都能罩住;叠起来的话,也足有几层楼高,三十个壮丁抬也抬不动。”

  吴不知这下可不知道了,忍不住问道:“真有这么大的牛皮?”

  “当然。”冷于秋淡淡地道:“若是没有怎么大的牛皮,你的鱼是怎么来的?”

  楚行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冷于秋这张嘴,真是让人气又不是、恨又不是。本想说几句话缓解吴不知的尴尬,山路一转,眼前的景象使他qíng不自禁叫了出来:“到了,无忧谷到了!”

  原本连绵起伏的山在这里忽然断裂开来,走进去居然别有dòng天。而入口处的石碑上更是标明了这里的所在——“无忧谷”。

  楚行云朗声说道:“在下楚行云,有事求见山中子老前辈,烦请一见!”

  他这话是以真气送出,虽然声音不大,但绝对保证谷中人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然而过了半晌,却不见半个人影。

  “山中子老前辈,烦请出来一见!”

  “你喊什么。”

  随着这冷冷的声音,一个白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脚步,足不沾地,他竟象是“飘”来的!

  这是什么样的轻功修为?

  他的年纪也不是很大,楚行云猜他至多不会超过三十岁。面目清俊,尤其神色间的那股清冷的气质,更使他看来傲如冰雪,端不似凡尘中人。

  楚行云长长吁了口气,拱手道:“麻烦兄台代为通报一声,在下楚行云,有事求见山中子老前辈。”

  白衣男子淡淡地打量他一眼:“我很老么?为何你口口声声叫老前辈?”

  他这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你就是山中子?”

  第十一章

  “你就是山中子?”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就连冷于秋的脸上也qíng不自禁露出惊讶之色。山中子成名极早,少说也有十余年,而且在众人的心目中,jīng通玄学的人,大都是白胡子老头,谁也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年轻。

  楚行云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深一揖:“在下等此番前来是向前辈……先生求医来的。”他想山中子既然不愿听人叫他“前辈”,连忙改口。

  山中子冷冷的道:“我已隐居多年,尘世间的事不再过问,你们还是另寻高明吧。”说着长袖一挥,转身就要离去。

  “且慢!”楚行云掏出一块玉玦,“先生昔日曾言,得此玉玦者可以要求先生为之做一件事,不知这个承诺是否作数?”

  山中子盯着玉玦半晌,缓缓地道:“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只是我有‘三不医’,这规矩是不能改的。”

  楚行云一呆:“哪三不医?”

  “手染鲜血者,不医;命数已尽者,不医;面目可憎者,不医。”

  他指着冷于秋:“我看这人形容邋遢,面中带煞,更何况眉间已隐隐现出死相,只怕我这三条他都符合。”

  楚行云听他依然借故推托,还想再说些什么,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心中一震,暗叫:糟了。

  山中子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冷于秋:“你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你有‘三不医’,而我,恰恰也有‘三不看’。更巧的是,我这‘三不看’的条件阁下也都符合得很。所以即便是你要给我医,只怕我还不肯呢。”

  历来只有山中子选病人,到还从没有人敢不知死活的挑他的毛病,山中子淡淡的道:“说来听听。”

  “第一,无仁心者,我不看;第二,欺世盗名者,不看;第三,自命不凡者,不看。”

  他笑着解释:“我听有句话叫‘医者父母心’,对所有的病人都该一视同仁,全力救治,否则见死不救的医生同杀人的凶手又有何区别?只不过一个是亲手结果,给对方一个痛快;另一个则是要他受尽折磨,慢慢去死。这样的人又岂能言‘仁心’?

  “至于第二条,人人都说山中子是位神医,可以起死回生,我一直奇怪,天下怎会有如此能人?今日一见,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凡是没把握看好的你gān脆闭门不纳,也难怪救一个活一个,只是这‘神医’之名,只怕也难符其实。”

  他每说一句,山中子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楚行云在一旁看的暗暗担心,qíng不自禁退后一步,以防山中子若是突然发难,也好能及时施以援手。

  “还有第三条呢?”

  “这的三条嘛——”冷于秋笑了,“在阁下眼中,只怕人人都是面目可憎、举止粗鄙,就不知阁下可曾想过,在别人眼中,自己又是什么样子?只怕是……”

  吴不知接口道:“只怕是装腔作势,自命清……”眼见山中子寒潭一般清冷幽深的眸子从他面上扫过,心中一凛,最后一个“高”字竟又生生咽了回去。

  山中子面无表qíng,盯着冷于秋,许久,冷笑一声:“你不用我医,我偏偏要医你,倒要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欺世盗名之辈!”

  从无忧谷的入口向前行大约一里地,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林木掩映中,可见一排竹制的jīng舍。

  两个白衣侍从早已迎了上来。山中子低声吩咐了几句,竟自行进屋去了。在他看来,这些人既是不速之客,自然也用不着什么待客之道。

  一名白衣男子来到楚行云身前:“主人吩咐,他不喜外人,这位公子由我带进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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