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低,很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来却让年轻人有一种很悲伤很沉重也很压抑的感觉,本来喜欢上同xing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承认的事,所以即使不问原因,他也能想象到这种一直忍住不说是一件多么伤人的事。
“那……他知道之后呢?”年轻人小心翼翼地问着。
卓修宁又笑了,“知道了,就无法挽回了,不是吗?”
无法挽回的是什么?是多年的友qíng?是不能再装作若无其事看着则平?还是其它的什么……似乎是很多事,可他其实也懒得去想去分辨了。
因为他真的已经习惯了……
岑芸在几天之后见到曾则平时不禁愣了一愣,“你回来了?修宁呢?”
曾则平点头道,“我先回来一趟,把这里的一切安排好之后再过去。”
岑芸注视曾则平,“你真的已经做了决定?”
“嗯。”
“有把握把他带回来吗?”岑芸皱眉问道,“我们都清楚修宁的个xing……”
曾则平不语,过了好久才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想我应该有办法让他跟我回来,只是……”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径自皱起了眉。
“只是什么?”岑芸又问。
曾则平却不说,只道,“等我把修宁带回来再说。”说完他却问岑芸说道,“修宁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岑芸摇头。
曾则平不由苦笑了。
修宁那个时候分明就是在敷衍,只是他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说服他回来?
曾则平等在了卓修宁家门口,那日他虽然离开了酒店,却还是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等卓修宁离开跟着他回家也跟他去了相岛医院,这样他才能安心回去。
于是当卓修宁回家看见曾则平的时候愣了好半响,酒jīng的作用差点让他以为这只是幻觉。
“……则平?”他轻唤,伸出手想去触摸却又怕一碰就会消失,手指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又放下。
曾则平因他这一个动作心脏有些纠紧。
“修宁。”他唤道。
卓修宁漆黑的眸凝视他半响,没有说话,只是垂首开锁。
“不让我进去吗?”曾则平一脸温和面对着卓修宁。
卓修宁进屋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后也不回头,只问,“你不是说不会再来找我?”
曾则平看着他的背影,却说,“我不是来bī你回去,而是我也打算留在这里。”
卓修宁蓦地转身看着他。
“因为你不愿意回去,岑姐说什么也要我留下来。”曾则平说道。
卓修宁还是默默看着曾则平,什么也没有说。
曾则平索xing不再说话,而是一步跨进门将手中包裹放在了地上,转身锁住了门。
“随你。”卓修宁不再理他,只是转身进了浴室。
曾则平无奈地笑了,他跟修宁从来没有这样相处过,有时候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卓修宁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曾则平已经躺倒了一边的长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看着他脸上的疲倦卓修宁不由怔忡了。
“则平,你去chuáng上睡吧。”卓修宁低低说了一句。
曾则平似乎真的是累了,一点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卓修宁无奈,只好拖了一条被子过来盖在了曾则平的身上,可视线却离不开他平静安详的脸庞。
明明还是一点也忘不了他。
还记得第一次跟则平见面的时候是在一棵高高的树上,小孩子爬树本来就见怪不怪,怪的就是两个人同在一棵大树上竟然都没发觉对方。
修宁是帮桦敏捡回放了一半却掉在树枝上的风筝,那小丫头哭得淅沥哗啦地回了家,他只好出来帮她找,则平却是在树上偷懒睡觉,当他终于找到了风筝的时候,也找到了一个嘴角带笑的同龄人。
从小学一直到大学到毕业,他跟这个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始终在一起,始终是好朋友。
只是从自己发现对他的感qíng不正常之后就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看过他了。
他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若回去一切都会改变吗?他……还爱着小敏吧……
卓修宁看见曾则平手指上那枚戒指,是他们在订婚宴上为对方带上的。
他曾说过自己没有必要执着于爱qíng不放手,他已经放手了那么久,可此时此刻这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让他的心一瞬间又纠结了起来。
还是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当曾则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卓修宁已经去上班了,桌上却为他留着早点。
望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半响,曾则平又是无奈地笑了。
自己似乎……给修宁添麻烦了呢……
将手中少许的案子了结掉之后曾则平有些无所事事,他没有问修宁几时会回来,也没有他的电话,顺手整理一下混乱的chuáng头的时候却发现抽屉里有好多药,曾则平不由皱起眉,他认出其中的两种,都是治疗失眠的,还有两瓶其中一瓶他知道是止痛药,可另外一瓶并不认得,于是他坐在chuáng边想了一会儿决定去一趟医院,也好问问修宁会不会回家吃晚饭。
来到医院曾则平找了取药房的医生询问,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结果却还是让他震惊。
“度冷丁加阿托品是止痛的,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最好带他来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曾则平皱眉,“止痛?止什么痛?”
那位医生点头,“一般是严重的肾绞痛才会用上,不过绝对不能常用。”
曾则平半响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拿出一瓶药问道,“这个呢?”
那个医生接过看了之后似乎有点吃惊,看着曾则平问道,“你朋友在医院里有熟人吗?”
曾则平不解,表qíng有些疑惑。
“这种药外面禁止销售的。”
曾则平一怔。
“这种安眠药医院里面给疼痛不止的病人用,能qiáng度入眠,不过副作用很大,尤其这里面有曲玛多的成分,既能止痛又有安眠作用,可是会上瘾。”
曾则平愣了很久,又问,“是不是因为单肾才会有这样的绞痛症状?”
“单肾?”
“嗯。”
“单肾压力比常人更大,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对仅有的肾脏会很危险。”
曾则平闭了闭眼,卓桦敏生病死去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如果修宁也……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只知道现在要带修宁回去又多了一个目的,不能任他再一直用这些药物了。
“这里是卓医生的办公室。”
曾则平说了声“谢谢”之后敲了敲门,却不见里面有动静。
现在正好是中午休息的时间,大多数医生都去食堂吃饭了,可是刚刚那位护士告诉他卓修宁并没有离开过办公室。
曾则平忍不住又敲了敲门。
过了好久,门终于打了开来。
卓修宁一见是曾则平愣了好半响,“……你来……有什么事吗?”
他的脸色很不好,总觉得有些苍白。
“你是不是生病了?”曾则平欺身上前,不由分说伸手探上了他的额。
卓修宁没料到,所以一时没有躲开,却不免在被曾则平碰触之后身体往后退了退。
“你在发烧?”曾则平一怔,虽然只是轻微的碰触,却仍然感觉到他的体温比自己要高。
“低烧而已。”卓修宁不在意地说道。
曾则平看了看他,没有多说,只是低低问道,“你……今晚会不会按时回家?”
卓修宁看着他却没说话。
“我已经买了菜,但是不知道你会几点回来……”曾则平说道。
卓修宁愣了愣却说,“今晚是我值班。”
曾则平皱起眉,“是这样吗?”
“嗯。”
曾则平看着他,忽地问,“你……是在躲我?”
卓修宁看着曾则平眼底的忧虑,停了片刻说道,“我明天一早下班。”
“我知道了。”曾则平说着又道,“那我先回去,明天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卓修宁点头。
第二天清晨卓修宁回到家中的时候曾则平却已经起来了,他正在准备早餐。
“先吃了早餐在睡觉吧?”看见卓修宁进门曾则平微笑着说道。
卓修宁只是点点头,便走进盥洗室梳洗。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早餐已经放在桌上了,曾则平拖出凳子笑着说,“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卓修宁看着一脸笑容的则平不由自主地出了神,只觉得这样的则平很久都没有见到过了,怔了半响之后说道,“其实你不用这样——”
他话没有说完却被曾则平拖到桌子前,“你尝尝看,吃完早点去休息,好吗?”
卓修宁无奈坐下,随后又看着曾则平,“则平……”
曾则平注视卓修宁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会跟你谈,可是要等你睡上一觉醒过来之后再说,可以吗?”
只因此时卓修宁脸上明显的疲倦让曾则平心里不忍,他很难想象这三年的时间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其实不仅仅就这三年而已,他不想看见卓修宁再一个人孤单下去,而这一点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就无法忍受,也许是因为卓桦敏离开太久,他也一直是一个人的缘故,所以可以了解到修宁这些年的忍耐跟寂寞,尤其是那种无言的痛苦。
“好吧。”卓修宁只好答应,而且他确实也没有多余的jīng力去跟曾则平讨论这些问题。
吃完早点曾则平将被子铺好,手中拿着水杯出去倒了一杯水进来,卓修宁看见不禁一愣。
“不好意思,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自收拾了一下房间,看见了那些药……”曾则平说着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没有药能入睡吗?”
卓修宁摇头,接过了水杯,将刚才曾则平出去时拿在手中的药和水吞了下去。
曾则平看着他的动作隐隐皱了皱眉,却在下一刻消失不见,看着卓修宁说,“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客厅,有事叫我。”
卓修宁点头,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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