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渝遥摇头,也抽了根烟,徐保牧给他点火。
“也没多久前,他不搭理我那阵子。”
徐保牧惹事打了人,江知良为此烦心了一阵子,不搭理他。他先开始不在意,后来公司不让他开歌友会,他急了,便主动去找。可得来的消息却是对方要结婚了。
四十多岁,身价不菲,多少女人前赴后继的想爬上江太太的位置,这一天的到来并不稀奇。
之后他找江知良,询问事qíng是否属实,对方承认,说“没事,我们的关系不会变。”
这话里的含义十分明显。
徐保牧天生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羞耻心在他那儿是个陌生词汇。然而他却明白婚姻是什么。
小时候和爷爷奶奶过,两个老人感qíng极好,旁人总夸赞他们是模范夫妻。他问奶奶“结婚和夫妻是什么意思?”
奶奶告诉他:“就是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那时候徐保牧天真无邪,扬声道:“那我要和奶奶结婚,做夫妻。”
他爷爷奶奶在旁边笑弯了腰,奶奶把徐保牧抱到腿上坐着,刮他的鼻子,说:“我的乖孙儿怎么这么可爱。”
婚姻象征忠诚,夫妻象征永远在一起。
他读书少,说不出大道理,可知道不能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江知良的未婚妻他见过,漂亮可人,肚子月份大了已经凸显,那里面装着老江的孩子。
“他给了我两个选择,离开或者留下来,说可以继续保持现在的关系……”徐保牧眼神呆滞的说道。
林渝遥掸了掸烟灰,依然没有说话。
徐保牧忽然笑了:“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我以前也有几个朋友,玩音乐,开始以为我是个富家公子哥,后来发现我就是个被包养的,在背地里经常嘲讽我,笑我是个卖屁股的。我都知道,但无所谓,有钱唱摇滚就好了呗,被捅捅屁股又怎么了。他们整天把自个儿chuī得那么牛bī那么清高,顶用吗?还不是靠着我养乐队。”
林渝遥说:“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
“那我继续跟老江保持这种关系行吗?”
“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徐保牧表qíng忽然痛苦了一说,声音嘶哑道:“只是给个建议,行吗?”
林渝遥吐了个烟圈,面目模糊起来,说道:“你这么问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徐保牧掐灭了烟,双手捂住了脸。
他想过离开老江,可做不到,他到今天才发现,所谓的为了摇滚其实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他竟然自己构筑了一个谎言,把自己困在其中。
什么为了摇滚,全是狗屁!他才明白过来,他接受老江的包养,只是贪图安逸享乐富裕。让他走,放弃一切重新开始,他连路的起始点都找不对位置,茫然而无助。
江知良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困住一个人。
徐保牧是只从出生就被豢养的豹子,没经过过风chuī雨打,利爪早被安逸和享乐磨平,这之后再把他扔进血雨腥风的现实世界,他无法自己一个人学会争夺和生存。
他这辈子都是依附着老江作威作福,离开就完了。
但有趣的是,老江并不是,他有许多宠物,少了一个自会有新的再添上来。
饲养与被饲养,天差地别。
这段时间,江知良恢复以往找他的频率,一周一次,偶尔吃饭偶尔做爱。徐保牧从不过问他即将开始的婚姻,他对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求知yù和新鲜感。
江知良不来时,他就在地下室里吼着摇滚,每天都要把嗓子吼到嘶哑发痛,像有一只只蚂蚁在咬着声带。
没过多久,喉咙损伤到咳血,去医院那天江知良正好有空,坐在车上握着他的手,安慰道:“别怕,肯定没事的,以后还能唱。”
徐保牧看着窗外,心里波折未起。能不能唱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忽然发现,他的摇滚没了生命力。
气氛凝重,烟雾缭绕。徐保牧连抽了三根烟,终于停手,说:“怎么不吃饭,都没怎么动过。”
一桌子菜已经凉了,却盘盘都未动上几筷子。
“没什么胃口,你还吃吗?”林渝遥说。
徐保牧摇头:“不吃了,我也不想吃。”
jīng心佳肴无人欣赏。包间里环境优雅,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徐保牧手指在桌上打着节奏,说:“回去吧,你是不是还得应对那些新闻?”
本来今晚林渝遥才是主角,自己该是个安慰人的角色,但徐保牧业务不熟练,更多时候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徐保牧喝多了,站起来时膝盖一软差点摔倒,林渝遥扶了一把,两人去停车场。徐保牧走在前面唱歌,他抽了许多烟,声音已经哑了,却还在唱。旋律熟悉,触动心弦。林渝遥跟在后面小声哼了几句,这时徐保牧从前面回过头,吃笑道:“你唱的挺好。”
林渝遥笑着摇头:“跟你这样专业的没法比。”
徐保牧摇头晃脑,走的东倒西歪:“比我唱得好的太多了,我算什么呢。”
林渝遥脚步一顿。
这委实不像徐保牧会说的话。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样子。
当时的活动上,他和徐保牧穿了同一件高级定制,因此多注意了两眼。这个外人眼里放dàng不羁的富二代昂这头,一脸骄傲自负。站在舞台上弹着吉他蹦蹦跳跳的唱歌,神采飞扬又肆意洒脱,仿佛汗水里都带着梦想和青chūn的印迹。似乎这世上没什么东西都困住这只野蛮嚣张的豹子。
可没人可以无拘无束的活着,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悬着一个枷锁,你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刻降下来,把你锁在里面,束手束脚、妥协认输。
徐保牧上车走了。林渝遥也坐进车里,闭目养神。这个圈子根本没有傻子,顾寻总说徐保牧是个傻bī,可林渝遥今晚才发现对方其实并非如此,他外表看着缺根筋,但内心透彻如明镜。
回到家又看了看现状,舆论已经有水军在慢慢引导。顾寻出轨的两件证据,也在用手段洗白。
林渝遥qiáng迫自己睡下,但白天睡得多反而睡不着,只好起chuáng吞了片思诺思,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依然是被铃声吵醒,经昨天一役,林渝遥对手机铃声已经有了生理xing反感。
电话是吴思敏打来的,一接通对方就紧张兮兮地说:“林哥林哥,快看我发给你的链接!又出事了!”
这次出的事可谓是匪夷所思。不仅是林渝遥不思其解,连吃瓜的看客都惊掉了手里的瓜。
顾寻和林渝遥分手出轨的破事儿竟然还牵扯上了章廷昀。章廷昀向来是绯闻绝缘体,洁身自好又低调。现在却一举被捧上风口làng尖。
照片是前几次林渝遥和章廷昀外出见面时被偷拍的,张张角度神奇,看着暧昧不已。
林渝遥茫然不已,不知作何反应。
顾寻在剧组过的夜,一早起来气的不行,当即联系了老陶——那个当时去盯梢林渝遥和章廷昀见面的朋友。
“你怎么回事?”顾寻愤懑道,“落井下石,想玩死我是不是?”
老陶从温柔乡里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啊。玩死你?哎哟,那我可不敢,嘿嘿嘿。”
顾寻毫无心qíng跟他开huáng腔,严肃道:“滚起来看看你gān了什么好事!”
老陶提着裤子刷网页,刷的目瞪口呆。
“卧槽,这咋回事?”
老陶被人坑了,他说着嘴上把门,却被朋友耍了个彻底。这朋友是他和顾寻的共同朋友,但老陶不知道这人跟顾寻早在私下闹得不是很愉快。
老陶过去质问对方gān嘛要这么做,对方还冠冕堂皇的回复:“我看顾寻现在被冤枉的很惨啊,明明是林渝遥先劈腿的。这不是帮顾寻一把嘛。”
话还说的有理有据,然而这行为明显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E.L.被这一桩桩袭来的意外头大不已,一大早就将旗下两个绯闻艺人叫来办公司。
“张总还要一会儿才能来,你们先坐会儿。”秘书给他们倒茶。
秦阅抱着胳膊,黑着脸坐在一旁。顾寻和林渝遥互看了对方一眼。
“你和章廷昀的照片是谁拍的清楚吗?”秦阅问。
林渝遥不知,摇了摇头。
秦阅那边也没查到头绪,烦的抓头发。
顾寻心里门儿清,却不能说,要是被林渝遥知道自己找人跟踪他,那就完了。
张总还在路上,几个人面面相觑坐着。一会儿后林渝遥手机响了,他出去接电话。顾寻装模作样,装作自己也要出去打电话的样子,林渝遥前脚出去,他后脚就跟上了。
“昀哥,我早上打你电话一直没打通,不好意思,这个事牵扯到你了。”林渝遥说。
电话是章廷昀打来的:“没事,我在国外,手机之前没开,刚刚才收到消息。没想到我也能在这大新闻里出个镜。”
林渝遥见对方语气如常,便稍稍放心了:“让你名誉受损了。”
现在网上又开始传林渝遥出轨在先,顾寻忍气吞声,受不了后也出去寻花问柳。
章廷昀粉丝一贯理智,但碰上这类泼脏水也是气的不行,下场开撕了。一时间,腥风血雨不断。
他们又说了一些话,顾寻站在拐角偷听。仔细分析着林渝遥每句话的语气。分手时对方说自己不如章廷昀,所以移qíng别恋。可录制真人秀时他就发现林渝遥对章廷昀的态度实在不像对待喜欢人时的样子。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有些事顾寻还是看得清楚的。
为什么当时要撒谎?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让他厌烦,索xing直接拿来当分手理由?
那分手原因到底是什么?
顾寻暗自寻思。
张总来了以后,几个人面对面坐着协商解决办法。
其余几项都是小事,唯独刘红云的视频是个确凿证据。突破点还是要在这儿找。
得知他们要用刘红云患有jīng神病这点来洗地时,顾寻一惊,他丝毫不知qíng,立即望向林渝遥。后者正垂着眼睛,所有人都在等他决定。
“最好的办法是让她再站出来澄清一下,但明显她不愿意,我们只好用下下策了。”张总说道。
林渝遥手指jiāo叉握的很紧:“我……”
“这是什么方法?去造谣一个圈外人?”顾寻打断他。
秦阅微微摇头:“不是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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