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这样吧,至少离面前这个人,又进了一步。
“哥……”陵尹杉喊道。
明明只是试探xing的,带著些微的讨好想让对方开心的原因才叫出口的,甚至还带著说不出的别扭,毕竟两个人只差了一年都不到的岁数。只是当亲耳听见那两个字,陵尹杉竟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唏嘘感叹来。
他是多独立骄傲的人,别说不是亲哥哥,就算是陵尹牧,陵尹杉都是用父亲来代替爸爸的称呼的。然而对於这样一个比自己还虚弱,看著比自己大不到哪里去的人他竟然轻易的就叫了出来。
那微酸的让人胸口发热的qíng绪岂止是秦竹才感受的到,连他自己也有些眼眶熏红,qíng难自已。
这些年来他何尝不是孤独的一个人生活著。母亲很早就离开了,父亲忙於工作,陵尹杉几乎是自己一个人慢慢的长大,学著生活,学著人qíng世故。外表的淡然和坚毅好像就是他的xing格,可是他内心深处的柔软与孤寂又有谁知道呢。
这一声“哥”的意义不仅仅是对於秦竹来说的,对於陵尹杉一样厚重而无可替代。
陵尹杉知道,属於秦竹的封闭的心防已经慢慢打开,而同时,自己心房上的那道锁链也碎裂崩断,刻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
在秦竹答应被陵尹牧收养,改姓陵尹的一天後,陵尹杉做了两件事。
第一是去到湘篾,一个班一个班的将那些杂碎找了出来。最後轮到一个叫余延的男生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站在教室外走廊的某一角,借著很远的一处路灯余延不能非常清楚的分辨出对方的五官,只是那双幽深冷冽的眼睛中蕴含的煞气让他不能自控的全身发颤。
陵尹杉一步步的向他走去,余延察觉到危机,不停的向後退著。
“你……你要gān什麽!!?”
陵尹杉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重重的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在余延闷哼摔倒,疼的满地打滚的时候,陵尹杉抄起一边的凳子向地上的人砸去!
余延本能的一避,凳子擦过他的头炸裂开来,幸运的没伤到要害,但肩膀连著手臂全部血ròu模糊一片。
静寂的夜里一片哀嚎传来,飘dàng在空dàngdàng的学校内,分外yīn森。
陵尹杉听的皱眉,弯下腰捡起椅子碎片中的一根弯曲了的钢铁支架。对著余延的头脸就狠狠的抽了过去。
很诡异的一声闷响後,吼叫声哑然而止。
陵尹杉丢掉手里的东西,慢慢弯下腰,嫌恶的看著地上那个从嘴巴到颈部开了个大口子,皮ròu翻卷鲜血冒的像洗过头一样的不停抽搐,痛到生不如死的余延,淡淡道。
“命给你留著,替我告诉那个人,从此以後这世界上再没有‘秦竹’,只有陵尹竹。他是我陵尹杉……一个人的‘哥哥’!”
说完,在那人腰腹处踩了两脚,把脚底沾到的血蹭gān净後,头也不回的悠然离开了。
第二件事,陵尹杉托了好友聂潭去办。
从人事厅调出秦竹曾经的档案,然後抹去,换上一份普普通通不痛不痒的,重新加密封锁。
做完这一切,陵尹杉正好来得及赶回家去吃全家人实质上的第一顿合家团圆饭,而看见站在玄关处开门迎接自己的陵尹竹,陵尹杉笑的温柔而灿烂。
陵尹竹在家里又休息了两个月,期间陵尹杉带他走了好多地方,两人详谈甚欢,有家人的陪伴和幸福无时无刻不在陵尹竹的眼角眉梢展现。
☆、番外。彼时相识(九)[完]
番外。彼时相识(九)
有些事qíng原来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可是中途却发生了变化。其实就包括陵尹杉去到了东擎,而陵尹竹却要求到另找一个学校就读。
“为什麽?”陵尹杉不懂,“东擎在P城还算是不错,有我和你一起,不用担心。”
陵尹竹只一径的摇头。
“我想找一家……普通一点的学校。”
陵尹杉皱眉。
陵尹竹怕他不高兴,反反复复的解释了很多遍,只是他说来说去都含糊其辞,陵尹杉看著他暗淡的表qíng却仿佛有些懂了。
“不需要害怕,他们不会找到你的。”
陵尹竹一怔,看著陵尹杉坚定的眼睛反而释然的笑了。
“不是的,我不害怕他们找到我,我只想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去到东擎,势必会和那些人再见,陵尹竹连这个可能都不想有,他已经决定重新生活了。
只是陵尹杉却不这麽看,他知道陵尹竹还是心有余悸,而且一想到曾经在湘篾的一切,陵尹杉更是不会让这样的事qíng再发生。
然而他的反对在已经有了决定的陵尹竹面前显得摇摇摆摆,陵尹竹多沈郁几天,陵尹杉就不得不做出妥协了。
“想好去哪一家了吗?”
在两人别扭了一阵,看著陵尹竹总是垂著眼安静的过分,陵尹杉终於忍不住软下心来。
陵尹竹猛的抬起头,露出一个算的上大大的笑容道,“我想好了,就在家附近,明湖高中。”
陵尹杉脑子转了好几遍才勉qiáng记起了这个高中的大概qíng况,印象里那家的土红色制服实在太恐怖了。不过对上面前的笑容,陵尹杉实在说不出什麽泼冷水的话了。
过了陵尹杉这一关,陵尹牧那里自然不是问题,不过陵尹杉还是有点不太死心的想改变陵尹竹的想法,但是陵尹竹岂是随便就能回头的人,一拖二拖之下还是定了下来,只是开学已经快一个月了。
於是,陵尹竹就成了明湖的cha班生。
到校的第一天,陵尹杉亲自将陵尹竹送到了门口,高级轿车内,陵尹杉郑重道,“哥,如果这次不行,你就要听我的好不好?”
陵尹竹看著他,尽管心里是不愿意的,可最後还是为难的点了头。
看著那个打开车门向远处走去,哪怕身著土红色的制服却依然gān净清明的背影,杉的眼神是深含著对未来的满满的希望的。
之後在那硝烟弥漫枪林弹雨的战场上,陵尹杉无数次的想起那个人,他的笑容,他说话的声线,他看著自己的眉眼,还有当时他迈向明湖高中的这个剪影。
陵尹杉不是自怨自艾常常浸yín於後悔的人,然而这段回忆却是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释怀的时间节点。
他会忍不住的想,如果当初我坚持,如果没有让他去明湖,如果他和我一起到了东擎,如果我一直在他身边,会不会,有没有可能,也许,他就不会遇上那个人了呢?
他还是我陵尹杉一个人的哥哥,生活中还是只有他们这几个家人,然後……再无其他。
每每到此,陵尹杉又不得不自嘲的笑,人在希望破灭之後就会将思绪寄托在假设之上,这种虚幻的似假非真的东西就像吗啡一样麻痹你的神经,让你不用面对真正的现实,然後习惯了逃避,变得胆小,变得怨天尤人,变得难以面对一切。
他的愤怒和悲伤,在那个被拒绝的夜晚就已经全数爆发了,然後随著黎明的到来被他又深深的压抑回了心里。陵尹杉的自尊同样比天高比海深,就这样一次够了,如果注定是那样的结局,他的láng狈和挫败已经展示给了那个人看,没必要再反复的像是寻求可怜一样的晃dàng在他眼前。
他不是没想过争取,可是自认那样了解陵尹竹的人怎麽会不知道他的哥哥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就再难回头了。明明自己才是先到的那一个,却最终输的一败涂地。
陵尹杉选择了离开,回到了他最初的既定轨道上,走那原本早早就该走的路。
可是他知道他忘不了那个人,陵尹竹就像他人生路上无意中途径的一片清新悠然的风景,那一糙一木都深深的印入了他的心里,哪怕离开了,却并不代表他没有踏入过。只是有些东西你无法向他人去描述他的美丽,你只能一个人静静的用漫长的时间去慢慢回味。
他在驻留士兵的申请报告上签字的时候,陵尹杉想,这样也好,虽然有些孤独,可是他可以尽可能的将那些回忆完整的保留在思绪里,去一直一直记得,一个曾经名叫秦竹清雅的少年。
那个人同样也是──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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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丁香花落(一)
番外。丁香花落(一)
在泓铭高中和东擎高中jiāo叉点的某条直路上有一家叫做“丁香花”的咖啡厅,那里环境优雅,每一桌都放置著一瓶cha著紫色丁香的瓷白花瓶,空气里总是弥漫著淡雅的馨香。
当然,这样的条件在如此的格调下,只对某些有同样格调的人群开放。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一个高挑美丽落落大方的少女推门而入,看见既定位置上已经等待著的人,她露出甜美的微笑来。
“等我很久了吗?”宁呓凝笑著解下围巾,招手让waiter上自己习惯喝的咖啡。
对面坐著的少年抬起头来,他有著丝毫不逊色於女生的jīng致眉眼,不过眼眸流转就让人惊豔不已。皱了皱眉,他轻轻道,“你不能多穿点麽,这个天气是心脏病的高发季节。”
“不用担心,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有太多事qíng等我好好活著去做呢。”宁呓凝微微扬了扬下颚。刚说完却发现waiter上的不是咖啡,是红茶。
“萧函!”宁呓凝瞪著眼。
萧函头也不抬,“黑眼圈这麽重也敢出门。”
宁呓凝的确是好几天没有睡好了,她刚接手泓铭的事务,实在是不能不忙的脚不沾地。
对外再怎样高高在上的大会长,此刻却恨恨的憋著嘴巴,这种小女生的表qíng宁呓凝只会在萧函,还有另一个人面前出现。
漂亮白皙的指尖将他面前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的看文件推到了宁呓凝的面前。
“我看过了,基本没有什麽问题。”
宁呓凝一愣,正了面色。
“你是说,我可以正式将泓铭的股份全部接手了吗?”
萧函点头,“虽然你还没到十八,但是既然宁家已经要qiáng制和你脱离关系了,这些东西自然就是你的了。”
一瞬间,宁呓凝的眼内有许多神色掠过,最後只留淡漠。
“很好。”她说。
此时萧函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与之前的淡然不同,萧函看著来电,唇边漾开了一朵柔雅的笑意。
“嗯……,我和呓凝在一起。”话筒里那人说了什麽,萧函轻轻皱起眉,“这样……,没关系,改到明天吧,我也不是很想吃那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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