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冯采薇那边,虽然是脾气火爆,说话难听;然而接到了这小儿子的电话,晓得他是平安无事,那心中还是很觉欢喜安慰的。正好此时苏饮冰大汗淋漓的从外面回来了,见了冯采薇,劈头便问:“是你让嘉容去发寻人启事的?”
冯采薇看他气色不善,便又横了一口气在胸臆,也恶声恶气的答道:“是的!有问题吗?”
苏饮冰恨的一跺脚:“亏得我方才又与嘉容通了电话,及时阻止了!否则寻人启事登到报纸上,旁人都晓得我苏饮冰的儿子失踪了,这成了什么事?!况且他既是有心离家的,见了寻人启事,只有跑的更远,到时候打糙惊蛇,岂不越发难找?你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冯采薇听了他这一席话,方才满心的欢喜立刻好像火炭见了冰,嗤的一声便熄了个一gān二净:“你、你……要不是你那好儿子沈静拐带着,东海一个人就会出走了?”
苏饮冰又要跳脚:“什么我的好儿子!你不要胡说八道!”
这夫妇两个揎拳捋袖的,正是要开战之时,苏嘉仪忽然来了。
她大概又是彻夜的狂欢了个痛快,如今满脸都是油光,那一份jīng致妆容就有些发花。本来她是想回家探听一下弟弟的消息,哪知一进门,所见的便是这样斗jī一般的场景,便赶忙放下皮包,qiáng打jīng神的将父母劝解了一番。于是这苏冯二人,儿子没有找到,自己却因此而又额外的多吵了许多场架。
苏东海如愿以偿,终于住进了半岛酒店。
这里同先前的爱群大酒店相比,又富丽奢华了许多。不过也就仅此而已,苏东海这人没受过什么苦,所以对于享受,也并没有一个深刻的感觉。
因为他对沈静是无比的感激,又无以回报,所以刚在酒店安顿下来,他便主动的跑出去办理护照事宜。其实像这种事,他也不过是先前听人提过三言两语的,谈不上很了解,幸而这酒店内的侍应们见多识广,收了他那丰厚小费之后,便详详细细的对他指导了一番。
他腿脚既勤快,钱财上面也充裕,所以认真办起事来,速度很是可观。翌日清晨,沈静便得到了一张英国护照。他摘下墨镜,对着阳光仔细检查了半天,感觉几乎是能够以假乱真了,便很满意,对苏东海说了许多好听的话。
当晚,三人又大嚼了一顿,又讨论了这几日应在香港如何消遣。苏东海兴奋依旧,连吃带说,把那美妙算盘拨的噼啪响。沈静笑微微的听着,似乎也是很高兴。
饭后,苏东海在沈静的房内,又嘻嘻哈哈的聊了许久。沈静的一双眼睛躲在墨晶镜片之后,看他似乎是有点jīng力过旺的样子,便忽然提议道:“我们去阿初那儿玩一玩,如何?”
苏东海先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明白了,顿时就有点脸红:“那个……”
沈静站起来,抬手搂了他的肩膀,貌似亲热的压低声音:“东海,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是玩玩而已——又不是没玩过。”
苏东海张了张嘴,他不是不想玩,可总觉着这种玩法实在是……有些yín乱。
和沈静在一起就是这样,明知道许多事qíng是不对的,可是听了他的鼓动之后,就不由自主的去做了。
不但做了,还秘密的生出一种刺激xing的快感来。
当晚,他在沈静的注视下,毫不含糊的上演了一场活chūn宫。
沈静这回可并没有过来“分一杯羹”,他就只是旁观,最后时才起身坐到了chuáng头,气定神闲的抚摸着顾理初的头发。顾理初则抱住了他的大腿,颤抖着达到了高cháo。
苏东海趴在顾理初的身上,半闭了眼睛,微微的喘着粗气。沈静笑道:“怎么?这就不行了?”
苏东海睁开眼睛:“小瞧我!”
沈静笑着拍拍顾理初的脑袋:“我看他还没怎么样呢,你倒是爬不起来了。”
苏东海为了表示自己jīng力过人,便一鼓劲儿的跪起来,准备提枪再战。顾理初却有些承受不得了,欠起身来轻声道:“不要,我想要睡觉了。”
沈静在他的头上拍了一巴掌:“趴下!”
顾理初转向他,蹙着眉头道:“我困了。”
沈静沉了脸:“趴下!”
顾理初叹了口气,果然俯下身子。
苏东海因为是泄过一次的了,所以这回坚持的格外长久。直到午夜时分,才结束了这一场战局。末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一头便扎到了chuáng上。
他这一睡,便像掉进了个漆黑的无底dòng内一般,连个梦也没做,再睁开眼睛时,只见窗外阳光明媚,再从枕下掏出手表一看,竟然已是十点多钟了。
他打了个大哈欠,先是困倦,然而想到下午可以去游浅水湾,那jīng神就不禁又振奋起来。他欢欢喜喜的洗漱穿戴了,然后便离开房间,去找沈静。
沈静并不在房内。
他有点失望,转而去找顾理初。
顾理初也不在。
他想沈静大概是带着傻子下楼去餐厅吃饭去了,便也双手cha进裤兜里,意态悠然的在走廊内向前踱去。
然而那宽敞堂皇的餐厅之内,也并没有沈顾二人的影子。这让苏东海有些担心,他晓得沈静这人眼神不好,又是初来乍到的,万一在外面迷了路,那可就糟糕了。
他吃了点东西,然后回了房,心想沈静一定是带傻子出去玩了,却没有叫自己——这让他感到既寂寞又嫉妒。
他等啊等,午饭也没有吃,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时,他倒的确是等来了几个人——他的三姐一家。
他那三姐苏嘉容本来过着很安逸的生活,如今因为这个弟弟,从桂林到广州,从广州到香港,自觉着很是旅途艰险了,便憋了一口怒气,如今抓到了罪魁祸首,也不多问,先揪着他的耳朵痛骂了一顿。她这边骂毕了,他那三姐夫祝文雄又叼着雪茄走过来,沉着脸讲了一通大道理。苏东海好像落入陷阱内的小shòu一般,惊魂不定的瞠着两只眼睛,一下子从天堂落到地狱。待他三姐夫也发言完毕之后,他才揉着耳朵,心惊胆战的问道:“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他话音刚落,房内又来了一位新客。
这位新客的出现,对于苏东海来讲,那影响不啻于原子弹爆炸。只见他身子一颤,结结巴巴的站起来道:“四、四、四姐夫。”
顾理元应了一声,见苏嘉容夫妇也在,便先问候了一声。那苏嘉容知道他同自己一样,都是为着弟弟来的,便很觉同命相怜,收起先前那副愤怒面孔,好声好气的起身让座,又道:“真是巧啊,我们也是刚到,一路上担了好大的心,幸好算是找到了。”
顾理元不好对苏嘉容多说什么,只好先道了辛苦,然后就转向苏东海,开口问道:“阿初呢?”
苏东海看他那眼中jīng光四she,虽然态度并不凶恶,可是平白的就让人觉出了极大的威胁xing。咽了口唾沫,他战战兢兢的答道:“我今天起chuáng后就没有见到过他,可能是沈先生带他出去玩了。”
顾理元“腾”的站起来:“什么?沈静把他带出去了?出去多久了?”
苏东海看看表:“我也不知道,至少也得有六个小时了。他们会不会是迷路了?”
顾理元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苏东海不敢违拗,且走且回头向他三姐做眼色,然而苏嘉容也没有力气去管这些事qíng,只做不见。
在沈静的房中,顾理元把苏东海细细的盘问了一番。待听到他给沈静办假护照一节时,顾理元忍无可忍的扬起手,劈脸就是一个大嘴巴。苏东海被他打的身子一歪,“哎哟”一声捂了脸,虽然胆怯,可也下意识的就要翻脸,尖声叫道:“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现在可好,沈静可以满世界的跑了!”
“那你等他晚上回来时再跟他算账好了!为什么打我?”
顾理元指着他的鼻子尖:“苏饮冰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蠢货儿子!晚上回来——他回来个屁!六个小时不见,他那是扔下你跑了!我现在就去机场和码头,没空和你废话。你滚回上海,等着我吧!”
苏东海捂着脸,还很不服气的反驳:“你说沈静把我丢下自己走了?不可能!他说这几天还要好好的在香港玩个遍,然后我们一起去新加坡呢!”
顾理元懒得理他,也不同苏嘉容一家打招呼,急匆匆的便又离去了。
顾理元在机场码头来回穿梭,毫无线索,真是急的恨不能要哭一场了。幸好他是人多钱多,虽然是大海捞针,然而广撒大网之下,竟也能找出一些线索出来。他是一心的找弟弟,却不晓得自己这边已经后院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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