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津渡_彻夜流香【完结+番外】(9)

阅读记录

  「也不信……」慧敏冷笑道:「不过既然你说了,即便不治,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一样是赴huáng泉。不如让你试一下,横竖是死。

  「你也知道我至今仍是一个皇太妃,倘若你治死了这个皇太妃,就是死罪。我瞧你这个小太监也挺有趣,有你陪着,我也不冷清。」

  陆展亭听了乐呵呵拂了一下衣袖,单腿跪下,笑道:「奴才谨从皇太妃之命!」

  蛛儿将手里的玉牌擦了又擦,伤心地道:「皇太妃就还剩这么一块值钱的东西了,这些年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被那些坏心眼的人骗走了。」

  陆展亭打了个哈欠道:「行了,慧敏到了huáng泉也不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何况就这么一块破牌子。你赶紧拿这块牌子去内医院,找到宗布郭,跟他换我跟你jiāo代的那些东西。」

  蛛儿依言将玉牌小心地塞进怀里,走到门口,又怯怯地问:「他要是不给怎么办?」

  陆展亭笑了,他眯着眼道:「你就把我要gān什么告诉他。」

  蛛儿头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心,眉毛轻轻扬起,眼睛眯成一条fèng,看起来不怀好意,但是那淡色的嘴唇轻弯起的弧度又让人觉得他特别纯真,她不知怎地,心中轻轻一颤,脸一红,连忙夺门而去,倒是把陆展亭吓了一大跳。

  慧敏将最后一口药汁喝了下去,蛛儿开心地道:「陆哥哥,你的针灸真管用,娘娘一整天喝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吐出来。」

  她今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管陆展亭叫哥哥,虽然被慧敏训斥了好几回,但她还是顽qiáng地叫着,最终慧敏与陆展亭也不得不向她低头。

  「你今天喝的几碗药可以暂时帮你保住元气,我在最后一碗药添加了西域曼陀罗花,你很快会觉得知觉麻痹,我再用针炙帮你进入睡眠。」

  纵然慧敏再硬气,当她看到陆展亭手边的银刀也不禁面色微微一变,她突然紧紧抓住了陆展亭的手,由于握得过紧,指甲都嵌进了陆展亭的肌肤。她颤声道:「若是你有半点……」

  陆展亭微笑道:「奴才就同你一起下huáng泉,我准备了好些个笑话,想必皇太妃一定会喜欢!」

  慧敏不由得露齿一笑,陆展亭手起针落,慧敏立时便失去了知觉。陆展亭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蛛儿掀开慧敏的被子,解开她的衣衫。

  陆展亭道了一声失礼,用手轻轻压了慧敏鼓起的肚腹四周,cao起了银刀。蛛儿根本不敢去看,她的手抖个不停,努力把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陆展亭的脸上。

  她发现这位哥哥原来也是很好看的,他不是那种轮廓分明,丰神俊美的男子,甚至由于他总是一副懒洋洋的表qíng,以至于使得他五官的线条不是那么清晰。

  但是他那总是半张半合的眼帘与偶尔专注的眼神,和那种带有嘲讽调笑意味微微上弯淡色的唇,配合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蛊惑力。

  陆展亭的额头开始渗汗,汗水流过他小麦色的脸庞肌肤,滴落在他手背上,蛛儿还是痴痴地看着。

  陆展亭抬头瞪了她一眼,道:「擦汗!」

  蛛儿慌忙拿起白色的毛巾,替陆展亭擦去了额头上的汗。也不知过了多久,蛛儿替陆展亭擦汗的毛巾换了一块又一块,但是不知道怎么地,她突然觉得就永远保持这个状态就好了。

  陆展亭突然吁出一口气,手捧着一团东西丢在水盆里。蛛儿不小心看了一眼,不由得一阵qiáng烈的恶心,陆展亭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出去吐!」

  蛛儿qiáng忍了一阵子,还是跑出去吐了个昏天黑地。等她撑着回来,看见陆展亭在像fèng衣服似地,将他开的口子fèng起来,她又跑出去吐了个肝肠寸断。蛛儿在外头打着嗝,看见陆展亭满面疲惫地擦着手出来。

  「陆……哥哥……」蛛儿一边打着嗝,一边问:「娘娘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醒不过来了。」

  「可是……陆哥哥……你不是有医好的例子吗?」

  「那倒是!」陆展亭转过头开心地说:「李贵妃那只狗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呃……呃……呃……」蛛儿看着陆展亭越走越远的背影拼命打着嗝。

  注:所谓家生子的奴才,就是家里原有的奴才有了小孩,这个小孩依然是这户人家的奴才,又唤包衣奴才,也叫家生子奴才。

  第四章

  陆傅峰将杯子狠狠摔在地上,大骂道:「这个小畜生,简直不知所谓到了极点,完全不顾伦常礼仪,胆大妄为,不知廉耻!」

  他越想越气,拿起一个杯子,又想狠狠砸过去,却被人轻轻一抄接在了手里。

  陆傅峰抬头一看连忙惶恐道:「原来王爷驾到,这……这该死的奴才,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亦仁微笑道:「不用客气,是我让不用麻烦通传的。」

  他今天穿了一件淡紫锦色长袍,外面罩了一件酱色的背心,衬得他的皮肤越加白皙,手里摇了一把描金扇,更显得风流俊朗。

  他身后跟了一位黑衣瘦脸的男子,目无表qíng,始终跟在亦仁的身后,随着亦仁脚步时快时慢,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生似一个牵线木偶。

  亦仁在陆家的紫檀八仙椅上坐了下,含笑道:「是不是为了展亭的事?」

  「这个、这个……」陆傅峰长叹一声,跌坐椅中。

  「这件事我也听了,虽说慧敏皇太妃能够死里逃生是一件好事,但是到底这里头违背了许多老祖宗的规矩。有几位御史大夫都说要联名上奏皇上要治展亭死罪,我正为这件事周旋着呢!」

  「这个小畜生不懂男女之礼,不懂尊卑之礼,糙菅人命,治他的罪是属应当!」陆傅峰恨声道。

  亦仁但笑不语,他端过青花瓷碗,用碗盖撇了一下上面的浮叶子,淡淡地道:「陆展亭生xing狂放,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qíng,原本是qíng理。

  「不过,坊间都流传说他的医术如此高超,不愧是陆府的二公子,只是年纪轻,做事qíng毛躁了一些。」

  他这么一说,见陆傅峰脸色一霁,便接着笑道:「年纪轻的人总会犯点错,父辈兄长的也只好多担待些了。」说着他便放下茶碗,说还有事到别处去。

  陆傅峰一路将他送出了门,亦仁上了轿子,近身黑衣男子道:「看来陆展亭非陆傅峰亲生儿子的传闻只怕是真的,要不然也不会挑拨御史去要儿子的命。

  「我看他这次简直就是恼羞成怒,陆展亭把他一个判了死刑的慧敏给治了,简直跟打了他一记耳光差不多,说是要治陆展亭有伤风化之罪,不如说报他技不如人的恼恨。」

  「这个陆傅峰最要面子不过,如今陆展亭名声大噪,他不想分一杯羹才怪。」

  「只是这陆展亭真是不知好歹,白白làng费了王爷的一片苦心。」

  「陆展亭就是陆展亭,不率xing而为就不是他陆展亭了。」亦仁不以为然地一笑,他温柔地笑道:「再想其它的法子吧,只是他还要留在宫里再吃一些苦头。」

  隔了不到一天,内医院资格最老的院士陆傅峰便向皇上负荆请罪,哭得涕泪横流,称自己教子无方,只传了医术,却忘了将医德传授于次子陆展亭,以至于陆展亭今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恳请皇上将他与陆展亭一并治罪。

  众大臣纷纷替陆傅峰求qíng,亦裕便很gān脆地驳了,道:「治病救人,人命是关天的大事,事急从权,哪里来这许多个忌讳。」

  亦仁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他很耐心地安抚了一些发牢骚的御史。送走了这一些络绎不绝的人,黑衣男子道:「若是这陆展亭得知王爷您如此为他费心,真是粉身碎骨也不足以报答王爷的。」

  亦仁微微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一些长久压抑的qíng绪,又似有些感慨,轻念了一声:「陆——展——亭!」

  陆展亭这会儿正和蛛儿玩耍,他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颠来倒去地翻了几个身。

  蛛儿将一块红色的手工泥压平,用针尖点了许多个小孔,又用洗碗的丝瓜囊在上面压了一些浅浅的皱痕,一块几乎能以假乱真的胎痣便出炉了。

  陆展亭又惊又喜,道:「蛛儿,好手艺啊!」

  蛛儿将它黏在脸上,捶着腰道:「这位小姐行行好,给个赏钱吧!您看天寒地冻的,老朽腰腿疼!」

  她逗得陆展亭哈哈大笑,连声问哪里学的。蛛儿有一些不好意思,说从小就有模仿别人的爱好,她每次回家探亲,最大的嗜好是趴在自家的围墙上看外面的人群。

  慧敏坐在墙边晒着太阳,她的脸色虽苍白,但jīng神很好,她的眉毛很浓,眉梢挑得很高,给人一种挑衅的味道,但是她嘴唇线条又显得分外柔和,即使没有表qíng也似笑非笑。

  慧敏看着嬉戏的陆展亭与蛛儿,忽然想,若是陆展亭不嫌弃蛛儿长得丑,蛛儿不嫌弃陆展亭是个太监,那么他们配成一对也没什么不可。

52书库推荐浏览: 彻夜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