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位虽然做着正当生意,却又与黑道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叶家掌门人显然不是普通商人可以比拟的,叶豪远由始至终都是镇定自若。
「那么,走着瞧。」
叶宇心最终将刀狠狠地cha在门框上,扬长而去。
叶宇真提着包慢慢地走在伦敦的街头,叶宇心的话似还在耳边,他苦笑了一下问自己:你果然了解曾雨森吗?
那个喜欢穿黑衬衫,赤脚的男人,聪明,神秘,又一点玩世不恭,永远被长刘海遮住的双眼根本无法看清他眼中的含义。
他弹着一手漂亮的钢琴,自己却只听过一回,《Night Prayer》,也许唯有那首歌才能找到他们之间一点点的共通处吧。
叶宇真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回过身,走到那辆停在路边的法拉利菲奥拉诺边上,轻敲了一下车窗。带着防弹功能的深色车窗开了,露出林龙的笑脸,他笑道:「真巧,叶警官想去哪里,我送你。」
「别再跟踪我。」叶宇真淡淡地道。
「别误会,我是想要保护你,毕竟你的安全还没有得到保障。」林龙那张五官英俊的脸看起来诚恳也很有说服力。
「我对你没有兴趣。」叶宇真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林龙渐有一点变色的脸道:「按英国的说法,就是你不是我那杯茶,所以请别再做这些无谓的举动,làng费彼此的时间。」
林龙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直接地拒绝过,他庞大的背景、过人的能力让他到哪里都习惯于被人当作大人物一样的接待。
什么国际组织,法制社会,人权国家,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各种势力qiáng权的平衡,对叶宇真的态度他已经算得上是破格的礼遇。
可没想到叶宇真给他难得的热qíng上泼上的简直不是一盆凉水,而是一盆冰水,激得他差一点当场翻脸,好不容易才耐住xing子挤出一句:「叶宇真,你都没有尝过,怎么知道我不是你那杯茶呢?」
叶宇真看着林龙,道:「你看了我大半年的资料,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固执的人。我很感激你对我的救援,正因为这样我才有必要对你说得很清楚。期望我们下次再见,你只希望我成为你的好拍档。」
说完叶宇真似不愿意再纠缠这个话题,道了声别也不等林龙回应就转身离开。
林龙咬着牙看着叶宇真修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带了一点狰狞地道:「叶宇真,我倒看看你能神气到几时。」
叶宇真背着包推开了一间略显破旧的大门,这所房子是由叶宇真的母亲生前所置。
它是一座普通的英国独立式花园洋房,前面有停车坪,后面有一个小花园,但是由于位于伦敦六区,环境显得有一些杂乱。
叶宇真其实并不太明白当年母亲为什么要买这处房产,对于叶家其他的房产,显得非常的廉价,因此叶家将它随意的空置了许多年。
叶宇真拉开屋里面家具上的白色布幔,心中想到也许母亲早料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吧。
想到这里,叶宇真轻叹了一口气,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叶宇真醒来才开始打扫房间。
这是一座拥有三个卧室、两个洗浴室、一个厅房、一个厨房的普通民居,拥有供暖设备,园子里虽然杂糙丛生,但还种了一株苹果树,厨房里的设备也大致齐全。这一切对叶宇真来都很实用,需要的都有了,也没有太多房屋需要打扫。
叶宇真做完了这一切才觉得自己肌肠辘辘,便出门在街道不远处的饭店吃了一点便餐,刷卡结帐的时候,服务员略有一些神态古怪地告诉他,他的帐户被冻结了。
叶宇真错愣了一下,雷厉风行确实是叶家人的作派,可自己的帐户里还有着过去自己当刑警的薪资呢,也被冻结了。不过转念一想,其实那薪资根本就不够支撑他的开销,他苦笑了一下,掏出零钱结了帐。
英国的夜幕总是降临得较晚,尤其是chūn夏时节,尽管八点多了,依然是夕阳当空,亮如白昼。
叶宇真靠在chuáng上,被褥虽然被白布遮挡得很好,仍然是有一股灰尘味。
没有了刚才的心力jiāo瘁,叶宇真有一点难以入睡。
他弯下腰,下面的chuáng头柜有一排书,叶宇真抽出一本,居然是母亲求学时候的日记。
母亲从中国来到英国求学,戏剧xing地嫁入英国当地华人豪门,却最终悲剧xing地收场。
叶宇真盯着那本咖啡色的日记封面走了一会儿神,才轻轻翻开。
日记的开头,是一个兴致勃勃、活力四she的少女在长篇大论地发表对新事物与新经济次序的看法。
然后随着日子的推移,日记变得越来越简短,更多的变成了一本菜谱与各式各样省钱窍门的记载。
母亲正在经历一段艰难的岁月,生存以及求学,但是她出嫁以后购入的唯一一项私人财产就是她当年寄居的这幢旧屋。
叶宇真心想,那段艰辛但单纯的岁月,才是母亲真正快乐的异乡生活吧。
大清早的敲门声让晚睡的叶宇真从睡梦中醒来,推开门,是邮递公司送来的两个大箱子。
叶宇真打开箱子,里面是打包得非常整齐的衣物、鞋袜,但却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叶宇真轻笑了一下。
还有爷爷的一封信,里面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想通了,就回家。
同他以往的风格一样,看似温馨,却充满了权威。
叶宇真坐在那堆高级的名牌衣物间,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些衣物名贵但却不能抵御片刻的饥饿。
叶宇真掏出自己的钱包,点了点里面的现金,大约还有二、三百镑的样子。自己的问题还在审核中,国际刑警也不可能给他薪水。
叶宇真看了看手上的那几张五十镑的钞票,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拿起母亲的日记翻了两页,再次浏览到上面的省钱之道,不由一笑,仿佛此时才与母亲心有灵犀。
林龙整了整Burberry真丝领带,然后才按响了这所旧屋的门钤,隔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有匆匆的脚步声,叶宇真一把将门打开了,两人都微愣了一下。
叶宇真的鼻子上微沾了一点面粉,身上穿了一件浅粉红色的围裙,袖子被高高的卷起,这让习惯于他始终衣冠楚楚的林龙颇为惊愣。叶宇真则仿佛是没有料到访客是林龙,他微一怔忡之后,就侧过身道:「原来是林组长,请进。」
林龙看着简陋的陈设,非常悠闲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语带关怀地道:「在这个地方住,有没有什么不便的地方?」
叶宇真拿过纸巾沿着自己修长手指的边缘慢慢擦去上面的粉渍,淡淡地道:「都还可以。」
两个人有片刻的沉默以及冷场,林龙才半闭着眼睛,微笑地道:「你果然不担心叶宇心对你取而代之吗?」
叶宇真丢下手上的纸巾,有点冷的道:「林组长的消息挺灵通。」
林龙身体微往前倾,缓缓地道:「你知道叶宇心的背后是甘必诺家族,欧洲最大的黑手党,如果叶家被叶宇心掌控,那么它多年来所做的漂白工作就将付之东流……」
叶宇真心头一跳,他万万没想到流落在外的叶宇心忽然有了这么一个复杂的背景。
那么爷爷是否是被迫接纳他的呢?叶宇真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叶豪远虽然已经半身不遂,但却一直牢牢控制着叶家,甘必诺家族再凶狠,毕竟这里是英国不是意大利。
林龙的眼一直牢牢地盯着叶宇真,尽管叶宇真的脸上毫无表qíng,但从他那一瞬间眼神的波动,他知道叶宇真确实担忧了。
林龙抽过一张卫生纸,道:「其实,很简单,如果你不想让叶宇心出现在叶家……我可以帮你办到这一点。」
叶宇真回过头来,看着林龙,然后问:「哦,真的?」
林龙站起身来,凑近了叶宇真,他那张混血的脸原本就有一种冷峻的男xing阳刚之美,可是当他似笑非笑时,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气。
他抬起手小心地替叶宇真擦去鼻尖上那点面粉渍,轻声道:「只要你开口,只要你想要!」
叶宇真微笑着抬头看向林龙,乌黑澄清的眸子让林龙深吸了一口气,咽了一口唾沫,只听叶宇真问:「你有什么把握能击退有甘必诺背景的叶宇心呢?」
林龙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道:「你不相信我吗?」
叶宇真目不转晴,淡淡地道:「我总要知道你有什么资本来换取我付出代价。」
「慡快!」
林龙打了一个响指,笑道:「好,这么说吧,我的母亲与现在的意大利教父是一母同胞……也就是说,欧洲最大的黑手党教父其实是我的舅舅。」
叶宇真淡淡地道:「原来如此。」
叶宇真完全没有吃惊的模样令林龙微有一些讶异,也有一些失望,道:「我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甘必诺家族在一夜之间改为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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