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瞎想,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掏出来一看,——竟然是靳远然,我有些迟疑地接听,
“……靳总……您好……”
“……苏醒吗……我就在对街的星巴克……你过来一下……”
我看看方晨办公室的方向,皱了下眉,这对夫妻真是神出鬼没,
“好的,我这就过去。”
当我坐在靳远然面前时,发现他英俊的面孔上仍然带着疲惫的神qíng,可叹的是这种疲惫并没有损害他的英俊,反而使他看起来更加引人关注,在我观察他时,忽然惊讶地发现他也正探寻地望着我,那眼神竟带着关切和一点点焦灼,
“苏醒,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他忽然发问。
我暗暗吃惊,不知他为什么会提出这种问题。
“你到TIB来帮我,好吗?我去和你们的人事总监打个招呼——”
我惊得一愣,——TIB?那岂不是要天天和靳阳碰面!
“靳总,我想我还是先在这边做吧,刚刚起步,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我婉转地拒绝了他。
“苏醒,你——”他yù言又止,好像非常为难。
我也很为难,我搞不清他是关心我还是要把我从方晨身边调开,他——应该还不知道我被调去做方晨的PA。
“你最近有没有和你母亲联系,——她还好吗?”
“呃,她很好,我昨天还和她通话了。”话题转移了,我也松了口气。想起妈妈,我不禁咧嘴笑了。
对面坐着的靳远然盯着我仔细地看,神qíng恍惚,“你笑起来,很像你的母亲——”
见过我们母子的人都说我长得像母亲,看来所言不虚。
“苏醒,你不如休个假,回去看看你母亲。”靳远然试探地问。
我收住笑,眉头微耸,——他为什么总要我离开呢?
“最近有好几个推广计划要跟进,我已经和妈妈说好了,chūn节时回家。”——也许,可以带方晨一起回家,想到这个可能xing,我又笑了。
我和靳远然的会面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临走时,他深深地看着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上了来接他的车。
星期二:
我的chuáng上报复计划彻底落空了。——因为,前一天,当我和靳远然结束会面回到公司时,方晨和他的姑妈方国生主席已经一起离开了公司。他没有给我留言,我只能猜测——他可能是出差了?想起以后的日子可能都要在这种猜测中度过我不禁苦笑了一下,还真是得慢慢适应才能习惯我们之间的差异。
苏菲走进来,jiāo代了一大堆有待完成的工作,
“没问题吧,这些对于你来说——”她没看我,轻描淡写地说。
“没问题——”我冲她点点头,“再多做几件事也没问题。”工作一向难不倒我,让人真正恐惧的是人与人之间倾轧的关系。
“那就好,我也要暂时离开几天,辛苦你了。”她边说边走出我的房间,所谓——辛苦,不过是一句客气话。
我埋下头,继续买苦力,难得能在这么大的机构,这么高层的位置学习,我并觉得如何辛苦。
方氏地产,方氏高科,方氏讯通,方氏建筑,方氏基金,方氏——,连TIB都不起眼地躲在一个角落。到此时,我才发现方晨对我确是另眼相看,我们那个企划部和他隔着大概有九万里。另一个奇怪的发现是:靳阳在方氏的地位,非常微不足道。以他董事主席独生子的身份,他就是不能凌驾于方晨之上至少也应和方晨并驾齐驱。可靳阳目前只在TIB挂着个董事头衔,毫无实权。
也许,是因为他姓靳,而不姓方。
我暗自摇头,不能了解他们富豪之家的纠葛。
——说曹cao,曹cao就到。
我正忙得不可开jiāo,面前一团yīn影挡住光线。抬头一看,靳阳yīn沉得快要下雨的俊脸就在我的上方,他的眼里火光腾腾。
“方晨呢?”
“出差了。”
“去哪里啦?”
“他没有jiāo代。”
“你是他的PA,你会不知道?!”靳阳已经失去耐心,身子探过来,瞪视着我。
“他确实没有和我jiāo代。或许,你可以去问方国生主席。方晨是和她一起走的。”我也望着他。我并没觉得我们俩如何相像,我们的气质完全不同。
听了我的话,靳阳呼地直起身子,脸色更加难看。
他没再说什么,气急败坏地走了。走出去很远,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简直象把刀。
晚上,我又接到靳远然的电话。他一上来就问:“我们昨天见面时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现在是方晨的PA?”
我心里一惊,他终于还是知道了,“——哦,我没觉得这是件大事。“我不想多说,感觉有点厌倦。难道我事事都要向他汇报吗?
“——你,太轻率,方晨他——”他的口气很急躁,这令我更加吃惊,靳远然给我的印象一向是深沉内敛,可现在——?
“——我——”我想解释一下。
“——你也不想想方晨为什么会跳过人事部,隔着十万八千里把你从基层调到他身边?”靳远然的口气更加焦虑,甚至打断了我的话。
“我——”我当然知道方晨是为了什么,我们的关系早已发展到chuáng上了,可我如何能和靳远然明言。只好‘我’,‘我’的没了下文。
“苏醒,你能获得高层的赏识,被晋升,我也为你高兴——”他可能觉察了我的沉默,声音放软了,“——但是,世事险恶,你还太年轻,我怕你——怕你——吃亏——”
我听得出他是真的关心我,我觉得有点愧疚,和方晨的关系——毕竟无法宣之于口,
“靳总,对不起,我昨天就应该告诉你的,多谢您的忠告,我会时时小心的。”
“——苏醒,你真的不想调到TIB来吗,在我身边总稳妥些——”
呃——,更稳妥些吗?我一下子想起今天靳阳刀子似的目光,儿子为什么和父亲相差如此之远呢?我可不觉得调到TIB是好主意,不然,为什么当初靳远然不直接把我安排在TIB呢?
“靳总,谢谢您的好意了,我现在刚稳定下来,如果再调动,实在是——是——”我没法说,——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我本来就是个基层人员,应该保持最低调动状态。
“——好吧,我明白了,那你,一定要谨慎小心,有为难之处,要立刻告诉我。”
他反复嘱咐着,我却觉得有点好笑,其实,我现在最为难的就是他的儿子——靳阳!我又如何跟他说呢?
但我还是被其话语中的担忧打动了,“您放心吧。我会当心,也会努力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长辈。靳阳的帐不能算在他的头上。
比起靳远然,陈让这小子就没那么客气了。他哐地一声拍开我的房门,“你丫升职啦?!”一屁股坐在我chuáng上。
我挑起眉,看着他,没说话。
“你丫还傍上方小董了吧?”他也斜着眼睛瞪我。
我还是没说话,从他的口气里就能听出一种疏远和轻蔑,我不知道怎么能让我们的关系回到从前。
“你小子倒是说话呀!”他急了,踹了我一脚。我没躲开,就硬是让他踹,生疼!“你丫快活啦!东子怎么办?你还让不让东子活了?”
“我能怎么办?你说让我怎么办?”我吼起来,吓了自己一跳。原来,所有的平静都是伪装的。
和方晨在一起时,我真的快乐,那是一种狂喜,也是无尽的牵挂,想他,从内心最深处惦记着他,太快了吗?——也许!为什么?——不知道!天上诸神还在为感qíng烦恼,何况我一介凡人。
想起东子时,我真的难过,那是一种酸楚!难言的无奈!我无法回应他的求爱,也无法回报他的qíng谊,因为,如果我不能以同等的感qíng对待他就是对他的侮rǔ,李东想来也绝不会接受任何打折扣的爱qíng或是歉疚!
对方晨的爱和对李东的痛,这两种感觉都是真的,因为太bī真了,反倒显得我不能令人信服了。
“……你……你对那个方晨是真的?”陈让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表qíng。
“——是,真的不能再真!”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才更觉得凄惶。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了,又似乎已经酝酿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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