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_香叶桃子【完结+番外】(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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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鸿生的话又回到阮君烈的耳畔,还有他chūn水一样表qíng。

  阮君烈咬碎银牙,呼吸都烧起来。

  那个时候,叶鸿生就露出反相,他已经想好了……

  他是有预谋的。

  他的行动那么迅速,gān得那么漂亮!彻底!

  阮君烈捉住画框,将它猛拍在桌角上。玻璃框瞬间被拍碎,清脆地响着,哗啦一声,碎成一地。阮君烈将扇面扯出来,将这幅该死的画撕成千条万缕。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回到上一次见到叶鸿生的时刻,把叶鸿生彻底撕碎!让他的灵魂都碎成一片片渣滓,再也拼不到一起!

  阮君烈将一捧纸屑扔在地上,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挥落下去。

  当时他在做什么?

  阮君烈自嘲地笑一声。他被叶鸿生迷得要死,心疼得要命,差点就舍不得走,晚上睡觉都梦到他,魂牵梦绕地想念他……阮君烈冷笑着,咬牙切齿地诅咒……

  但是,当叶鸿生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脑海中,一阵锥心的痛意刺破了他的心房。

  宾卿怎么会是叛徒?

  泪水顺着阮君烈的脸颊滚下来。

  阮君烈闭上眼睛,痛苦地回忆着,叶鸿生曾经的忠诚、他在战场上的勇敢表现一一闪现在眼前。那是披肝沥胆一样的奉献jīng神,阮君烈认识的人,没有一个可以与他相比。

  叶鸿生的眼眸是那么美,那么多qíng。

  阮君烈回想起他看自己的样子,那是怎样一种赤胆忠心。阮君烈至死也不会相信那全是骗人的!还有他温柔而火热的亲吻,快要融化一样的热qíng……

  叶鸿生说过的qíng话,没有一句像是假话。那多么像是真正的、至死不渝的爱qíng!

  阮君烈好像万箭穿心一般,快要死在看不见的刀兵之下,心血枯竭而死。他无法承认眼前这一切。

  书房里发出一阵巨响,伴随着嘶吼声,接连不断。

  楼下的卫兵被惊动,惊恐地窃窃私语,最后还是跑上楼。

  卫兵打开书房的门,小心翼翼地伸出头,看到阮君烈一个人站在láng藉之中,书房的家具被他砸毁大半,溅开七零八碎的木片。窗子也被他打破了,变成个黑窟窿。

  阮君烈眼睛里布满血丝,手上粘着血,好像负伤的野shòu一样,兀自喘息着。

  卫兵紧张地叫一声:“长官?”

  阮君烈命令道:“发电报给十五师,让他们立刻掉头,急行军,撤回来。”

  卫兵愣住,说:“十五师不是刚去?”

  阮君烈冷笑道:“我们自身难保,救不成别人。”

  卫兵急忙表忠心,说:“长官,警备师会死守住的!”

  阮君烈瞥他一眼,嗤笑道:“光死守有什么用?”

  阮君烈从腰里抽出军刀,刀锋泠泠闪着光。

  阮君烈用手试一下刀锋,目露寒光,说道:“只有十五师这样的雷霆之师,才能杀了他!”

  第66章

  风云突变,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十二集团军司令部向十五师发出十万火急的指令,命令他们撤回支援。

  彭乡,警备师匆匆忙忙钻进掩体,做好迎战准备。七十三师伫立在山顶上,将原先向外的pào口统统转向,对准小镇。pào筒黑压压一片,无声地威胁着。

  不等日落时分,警备师摆好迫击pào,开始攻击山上的pào台,两军激烈jiāo火,山林发震。乡下的建筑条件有限,防御工事修筑得比较简陋,都是土垒的。七十三师居高临下,发动了雷霆万钧的pào击,接连把镇外的防线轰出几个坑。

  警备师的士兵通常负责内勤,这一次冲锋陷阵,他们立刻显示出不足,顶不住压力,开始后退。七十三师士气大振,猿飞虎啸一般冲下山,占据了镇外的一些房舍,与驻军对垒。

  双方僵持着,半夜又发生了几场枪战,警备师始终没有夺回失去的要塞。

  彭乡的村民被惊动,连夜打点行李,举家逃难。

  彭镇长跑去找阮君烈,喘着气,急赤白脸地问:“这么快就打上了?”

  阮君烈丢出一句:“逃命去吧。”

  彭镇长急忙把骡马分给剩下的人。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彭乡已经看不到多少村民。疲惫的警备师铩羽而归,告诉阮君烈:他们的师长已经受伤,对方暂时停火。师长逃过一劫,被抬下来。

  阮君烈看他们这幅惨淡的样子,不好苛责,问道:“他们有说什么吗?”

  士兵犹豫了一下,说:“叛军的首领jiāo代,他们会暂时停火,一直到今天日落,请司令考虑一下。倘若非要顽抗,他说……”

  阮君烈忍住快要脱口而出的痛骂,恨道:“他说了什么?”

  士兵如实回复道:“他说,他就不会手下留qíng了,请司令再想想。”

  阮君烈肺都要气炸了,猛“呸”一口。

  警备师这幅不中用的样子,看来是抵挡不住叛军。别说歼灭叶鸿生的逆旅,就是“死守”他们都守不住。等到今日晚上,一旦两军短兵相接,警备师的溃退是可以预见的。阮君烈心急如焚,跑回司令部,给十五师发电报,问他们走到哪里。

  十五师发回电报,告知队伍已经到达江边,被江面阻隔,无法过来。阮君烈急忙给国防部发电报,找他们要船运兵。国防部严正指出,十五师不该回来,叫阮君烈顶一阵,等另一边突围了再说。

  阮君烈叫他们自己过来顶。

  国防部gān脆回复他:“暂时没有船,要等一等。”

  阮君烈破口大骂,发泄之后,感觉不能坐以待毙,自己去水边看。

  到达码头,阮君烈蓦然发现水道上的船只锐减,只有一些小划子,完全看不到大船,也没有成群的船队。打听一下,他才知道:码头已经停市三天,很多船都停到其他港口,不在彭乡。

  阮君烈走过去,发现船家寥寥无几,都是小划子,载不动辎重。旺儿一家傍水而生,还在打鱼,仗没打到水上,他们就不走。看到阮君烈,旺儿亲热地凑上去,叫他一声。

  阮君烈问旺儿:“你家里有大船吗?能载多少人?”

  旺儿晃动竹篙,兴奋比划,答道:“很大的船!可以装十几个人!”

  阮君烈眼中的希望之光瞬间熄灭,意兴阑珊地点头,往别的地方走。

  旺儿跟着他,喋喋不休地与他说话。

  阮君烈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

  与旺儿的闲聊中,阮君烈得知,叶鸿生对码头施加了qiáng大的影响力。叶鸿生说:“要打仗,你们最好闭市,不要停船在彭乡。”水运嘎然而止,没有任何人告诉阮君烈,船总也没有提起过。他们就是这样信任叶鸿生,仰仗他,问问阮君烈都是多此一举。

  阮君烈一艘大船也找不到。

  阮君烈不管出什么价钱,船主都不答应,推说“船回不来”。船主们得到消息,已经将他们的财产转移到别处。他们怕被卷入战争,因此只感激叶鸿生,不感激阮君烈。阮君烈无法说服他们将身家xing命投进战场。

  阮君烈一路遭到冷遇。

  他走到尽头,感到江水冷冽,砭人肌骨。

  阮君烈想起叶鸿生说过的话,叶鸿生说:“敌军的群众基础好。”

  是啊,敌军的群众基础太好了,实在是没有办法。阮君烈在寂寥之中冷静下来,不能不自我嘲解一番。这也怨不得别人,叶鸿生确实讨人喜欢,能让人产生莫大的信任感,连他自己都很喜欢叶鸿生。即使到了这一步,在阮君烈心里,叶鸿生的摸样依然光彩夺目,没有任何污点能够污损他。

  阮君烈哀伤地想着,转过身,离开码头。

  旺儿说:“长官,你走了吗?”

  阮君烈心不在焉地说:“你逃命去吧。”

  当阮君烈回到司令部,时间是下午,离叶鸿生划定的期限还有几个小时。十五师依然过不了江。倘若十五师回转不得,警备师很可能会被摧毁。阮君烈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挨个联系附近的兵团,终于有一队友军表示能够出借大船运兵,解他们燃眉之急。可惜船当天不能给,要第二天才能过来。

  阮君烈看到一线生机,又面临新的困境。

  红日西斜,随着太阳落山的轨迹,七十三师的兵马各就各位,子弹上膛。警备师也临阵以待。枪声响起后,在山顶pào火的掩护下,七十三师势如破竹,在天黑前击破第二道防线,警备师又一次后退。

  阮君烈站在二楼上,拿着望远镜观察战场,发现形式不妙。

  传令兵跑上楼,惶恐地说:“他们进镇了,长官……”

  阮君烈沉着脸,说:“我知道。”

  十五师快要回来,可是眼前,警备师撑不下去了!天要亡我吗?阮君烈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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