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制保镖_无射【完结】(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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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致远在他怀中颤抖得厉害,仿佛血液里流窜着刺骨的冰屑,连拥抱的体温也无法将之融化。

  “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去参加那个会议,如果我没有避开那一枪,爸爸就不会死……”

  苍朗紧紧抱着他,“这与你无关,相信我。”

  安致远忽然从他怀中挣出来:“他既对爸爸下毒手,那其他人呢?致克,还有你,都是我最亲密的人,他会不会也……不,我不能回去,不能把致克也拖入凶险,你说的对,我必须马上离开他。”

  他定定地看着苍朗。

  苍朗的脸色yīn暗下来:“还有我?”

  安致远迟疑片刻,缓缓摇头:“虽然理智上应该如此,但我做不到……可能是我太自私,有些东西尝过之后就会上瘾,终生都戒不掉。”

  苍朗罕见地轻笑出声,然后凑过去吻住他:“那我该感谢自私。”

  萦绕心头的伤感被车厢里逐渐炽热的空气吞噬,许久之后,安致远平复了喘息,用手指理好微湿的黑发,“我们现在就走……等等,我叫人把护照带过来。”

  “我去吧。”苍朗说。

  “你身上有伤,还是别去了。”安致远想了想,说:“没事,我出来的时候很小心,致克不会发现的。小丁是我的实验室助手,办事挺谨慎,口风也紧,你放心。”

  他掏出手机,简洁地jiāo代了几句。

  “我们去机场等,他很快就到。”

  苍朗看表,时过九点,想来山鹰乘坐的班机也已起飞,便点头道:“好。”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白色丰田停在机场外,下车的青年瘦高身躯裹在一件半旧的夹克内,略显苒弱。他快步走入大厅,透过黑框眼镜扫视四周,目光倏地一亮,朝角落走去。

  “博士。”他恭敬地叫道,又朝安致远身旁的保镖点头致意,取出一个包扎好的塑料袋递过去,“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安致远接过来,“多谢了,小丁,没被发现吧?”

  “没有,安致克先生今晚不在别墅里。”小丁犹豫了一下,“您现在就走吗,那实验室……”

  “进入扫尾阶段了,无需我亲力亲为,你们把整理好的资料存盘,基因标本一定要保存好。”安致远稍作停顿,轻叹口气,“如果事qíng顺利解决的话,我会尽快回来。记住,别跟任何人说起今晚的事,包括我弟弟,就算他找我也别说。适当的时候,我会联系他的。”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小丁沉声道。

  安致远朝他点点头,微笑着说:“我放心。”

  仿佛要从镜片后流出一道淬亮而晦涩的光芒来,小丁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安致远从他的背影里收回视线,“我们走吧。”

  安检口的放行灯亮起,机场工作人员弯下腰,笑容中隐着一丝惋惜与怜悯:“先生,需要帮忙送您上飞机吗?”

  安致远望向身边戴墨镜的男人。他的手指搭在轮椅扶手,正低头回望自己,背光中看不清表qíng。灯光勾勒出他的轮廓,似乎要将投she而下的、山峦般挺拔的身影,延展成一方广阔宏毅的天地。

  安致远握住苍朗的手,毫无yīn翳地微笑起来,回答道:“不用,谢谢。”

  服务小姐朝他点头,“那么,祝您旅途愉——”最后一个字在她涂着鲜艳唇彩的双唇间消音、静止,突然又与一道迅猛而沉闷的气流同时翻滚着冲了出来,喷在安致远的头发上。

  “噗——”

  那张年轻而彩妆jīng致的脸上,职业xing的微笑仿佛泡在福尔马林液中的标本一样,被永久保留,直至从眉心的黑dòng缓缓淌下一线暗色的血流,将这瞬时的凝固彻底打破。

  她纤细的、尚且柔软的身体朝前方栽去,砸在轮椅上发出巨响。

  安致远已不在轮椅上。

  他伏倒在地板,被苍朗抱在怀中,护在身下。

  苍朗快不过子弹,但他能近乎直觉地听见子弹出膛时的闷响,嗅到那股熟得不能再熟的火药味。他无比庆幸,这颗从yīn暗处she出的子弹,目标并非安致远。

  极短的死寂之后,人群中陡然一声凄厉的惊叫!

  这声尖叫火种似的点燃了导线,引爆了整个大厅恐慌失措的狂cháo。人群惊呼着四散后退,眼睁睁看着地板中央,一滩黑红粘稠的血泊蠕动着,诡异活物般不断扩大范围。

  机场保安从各个角落围拢过来,嘈杂的呼叫声在通讯器之间传递,安检口迅速切换成禁行红灯,降下警示杆。

  苍朗皱眉,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他立即抱起安致远,趁保安还未近身,低头从人群fèng隙中钻出,混进杂乱的人流疾步朝外走去。

  眼见要出大厅,门外阵阵警笛声由远至近传来,尖刺得令人耳膜生疼。

  苍朗脸色微变,立即改变方向,转身蹿上二楼。

  “怎么回事?”安致远抓着他的胳膊,紧张地低声问。

  苍朗迟疑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措辞,而后简促地说:“刚才那一枪是故意的,有人不想让我们顺利登机。”

  安致远的视线从他肩头斜掠而下:“那这些涌进来的警察……”

  苍朗穿过曲折的走廊,又从封闭的安全通道口折回。楼梯上响起沉重杂沓的脚步声,他不得不拐进手边最近的一道门。

  门后是个空无一人的男士洗手间。

  苍朗用肩膀顶开最后一个格间的小门,将安致远放在坐便器的盖子上,“锁好门,在这等我一会儿,回头我来找你。”

  “等等!”安致远扯住他的袖子,“那些警察是来抓你的?谁报的警?”他的脸上刹时涌起惊怒的红晕,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莫非是小丁?”

  “是谁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别让人找到你。”苍朗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我去把那些警察引开,等我回来。”

  安致远翕动着嘴唇,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小心。”

  苍朗狠狠心,断绝了指尖的温度,动作矫健地闪身而去。

  安致远坐在雪白冰冷的盖子上,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这个幽静而窄小的空间里,越发清晰,越发涩重,最后仿佛在耳旁沸腾轰鸣般,发出战鼓擂动的声响,反she在四面墙壁上,危峰颓倒似的朝自己压下来。

  他深深呼吸着空气,qiáng迫自己不去想象苍朗现在的qíng形,在心底一下一下地数着秒。

  苍朗说会回来找他,就一定会回来。安致远对自己说,他答应过他的事,从未食言。他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坚qiáng、无畏、不可征服。

  十秒,百秒,千秒……时间在忐忑无声的数秒中流逝。

  门外终于响起轻捷的脚步声,直直朝这个最深处的格间过来。

  巨大的喜悦撞击着安致远的心脏,他几乎失声叫出,苍朗!

  单薄的门板被拉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双手cha在裤兜里,嘴角勾出浅浅的、诮笑的弧度。

  “二哥,怎么还不回家,消夜都凉了。”

  第16章

  凉意沁骨的夜风从车窗外呼啸而过。

  当然,劳斯莱斯是豪华而舒适的,安致远在温暖的车厢内,看着坐在身旁的弟弟那张yīn晴难辨的脸,心底却像开了fèng的冰窖,丝丝往外冒着寒气。

  他耐心劝说也好,严厉指责也罢,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致克用qiáng硬手段将他架上车。

  他忧心忡忡,一方面牵挂苍朗安危,一方面又怕致克因为他被凶手盯上,xing命堪虞,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免得致克起疑,bī他吐露实qíng。

  真是一颗心如焚如冻,左右为难!

  “致克……”他忍不住又开口。

  “别说话!”安致克生硬截断,随即又放柔语调,“别说话,我在想事qíng,很重要的事qíng。”

  还有什么事qíng,比你的xing命更重要?安致远无声地叹息,“致克,你气我不辞而别,我知道,但我真有工作上的紧急要务,赶今晚的飞机。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该分清轻重缓急,别一味由着xing子胡闹。”

  “不辞而别……”安致克把着四个字合着丝讥忿,又低又轻地在齿间滚了一遍,这才转头看向致远:“不知道这一别,你打算几年后回来?”

  他咧嘴笑了笑:“还是说,这就准备抛弃一切,与你那保镖兼qíng夫远走高飞,双宿双栖了?难怪对结婚总是推三阻四,原来你真是玻璃。”

  安致远面色发白,眼中流过一抹惨淡,“致克!这么说话未免太难听。不论你如何不理解,看不惯,我毕竟是你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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