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时常去。他说他中学时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画,现在忘了,让老爹先教他画图,以后再教他雕刻。我看他现在学得挺有模有样的,就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画画雕刻都是挺沉闷枯燥的,他那xing格估计静不下来。“三更笑道,转头仔细盯着骆玥看,一会儿说:“奇怪,你们长是一样,可我还是觉得你们不太像。”“呃?你说我们不像?“骆玥愕然。“哪里不像?”“哪里?不知道,在我脑子里,你们是不像的。”
骆玥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跟我你说说你哥和你老爹是什么样儿的?”“他们呀。“三更歪头想。“我老爹很瘦,不高,走路老喜欢驼背,可能是长年背沉重的工具袋导致的,脸上满是皱纹,黑黑的,喜欢笑,喜欢喝酒抽烟,喝醉酒了还会把家里什么事都倒给别人听,脾气很好,很疼人;我哥很高很结实,长得很好,人很聪明,不爱做家务,你见过我哥的!”“是见过,你哥跟你没有半点相像。““嘿,我们本来就是半路兄弟嘛,三个意外凑成的家人。”三更笑。骆玥又是一愣,随即舀了两碗刚上桌的汤,推到他面前。“呐。“三更夹了块排骨给骆玥。“你吃这个。”骆玥瞄了他一眼,问:“三儿,你吃饭习惯给人夹菜吗?““呃?不是。”“以后不要给人夹菜,知道吗?”
三更以为他指的是沾口水这意思,一下更是不好意思,脸蛋儿彤红。嚅嚅道:“抱歉,我――”“三儿,我没别的意思。叫你别给人夹菜是因为怕你单纯的行为会让别有心思的人误会。““误会什么?”“误会你对人家献殷勤,喜欢人家呀。“骆玥挤着眉眼调笑。“三儿,你喜欢我呀?”三更刚退下的红cháo再次袭面。“哈哈,三儿,你真像个小媳妇儿呢,动不动就脸红。“讨厌!又耍他玩!三更怒瞪。骆玥突然凑近,脸对脸,轻声问:“三儿,你有喜欢的人吗?”“没。老爹说不能早恋。“三更绷着身子道。“真的没有?我不信。肯定有,告诉我,是谁呀?”
“没有。”
骆玥飞快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再问:“三儿,你喜欢谁?”“……“三更脑子纷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眼里脑子里全是骆玥软软的亲吻。他看见骆玥笑得得意极了。“三儿,快吃吧。”骆玥在他碗里夹满菜,叫他吃。三更脑子面糊般没法运转,只是埋头把饭菜吃光。然后,骆玥买单,再然后,送他到巷口,最后,他看见老爹坐在院子里……“老爹!你吃过饭了没?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回来先跟你说的,可,老爹,你别生气啊。“三更急急解释。“三儿,老爹已经吃过了,留了饭菜给你。”“那你怎么还在院子坐?翻风了,会着凉的。老爹,你快进屋去。““呵,三儿越来越唠叨了。晚上你不在家,你哥也不在家,老爹觉得太安静了,呵,人老喽~怕寂寞呀。”“老爹,我以后天天回来陪你吃饭。“三更看着老爹苍老的脸,心酸酸的。“傻小子,你长大了,哪能陪老爹一辈子,以后娶媳妇了,就嫌老爹了。”“那我不娶。““呵呵,说你傻你还真犯傻呀,三儿,去吃饭吧。”
“我吃过了。”
爷儿俩就坐在院子里,做三更小时候常跟老爹做的事:闲闲聊着天,看看夜空,看看星星。
第十五章 一种相思
做梦了。
梦里骆玥问:“三儿,你喜欢谁?”
我说:“骆玥。”
然后他得意的笑了。
就这么简单。我喜欢骆玥。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这么简单的事qíng现在才明白。
艾晨说我身上没有聪明的因子,确实是真的。
——三更。
天气越来越冷,三更每天裹得像个企鹅一样上下学。考完试后,老爹叫他去绘画班,他推托说太冷,要在家一边烤炭火一边画,还一再保证决不偷懒,自学也能进步。老爹也就没再bī他。骆桑过年前来过一次,说过年打算出国玩,问他要什么礼物。三更说什么也不要。闲聊了一会儿,骆桑便走了。除夕前夜,艾家三口一起去逛街添了些新衣和物品。热热闹闹过了几天年后,老爹开始出门做工了,艾晨也找了寒假工做。三更一个人在家,画画,雕刻,煮饭,洗衣服……有时候在楼顶发呆时,看见骆玥在阳台上懒洋洋倚着,目光盯着某一处,周身环绕着一股清冷的幽蓝气息。三更不知道骆玥有没有看见他,有时候他的眼眸会朝楼顶上扫过,但也仅仅是扫过,随即又转向别处…他在看什么?或者他在想什么?三更时常在想这些问题。每天不自觉的往骆玥家的阳台上望去,可惜不是时时都能见到他。就在这种隐约的期盼中,寒假平淡地过去了。开学后,作业比上学期加重,课程更紧了,每天总在不停地赶时间,三更没时间想其他的事。冬天的寒意刚还拂过耳际,棉衣还没来得及脱下,chūn风已经带来了温润的cháo湿,光秃秃的枝桠上冒出娇嫩的绿意,石fèng中钻出几片嫩糙,墙角边长出青苔,马路两旁的花圃中,姹紫嫣红的花骨朵含苞待放,万物复苏的景象,处处彰显蓬勃的生命力。真快啊!一眨眼,自己就要高考了,加油啊三儿!三更对自己打气,要考进那所有名的学府!
四月底,美术初考之后,三更把所有时间都放在课业上。当骆桑无聊找他闲聊时,被他打发了。三更说:“爱上哪上哪,别来吵我,我忙着呢。”骆桑说:“小三,你越来越有气势了,我自己玩,不用理我。“三更赶不走他,便随他了。骆桑打从去年起,晚上没事就跑来跟老爹学艺,倒是比三更想的要有耐xing,每次雕了个小花小糙都要跟三更炫耀一番。三更不理会,兀自看自己的书。这天吃晚饭时,骆桑问:“小三,你上次美术考得怎么样?”“还好。““还好是什么意思?”
“三儿的画可漂亮了。“老爹说。
“哦?给我看看,我从没见过你画画呢,你都在哪画儿呀?”“楼顶。老爹在楼顶弄了间小房,很亮堂,我在上面学画。““那呆会儿带我去看看吧。”“行啊。”
吃饭完,三更带骆桑进了自己的画室。小空间里摆了个画架,架上的画板有一张静物水彩,画架旁边的木桌上散摆着一排大小不同的画笔和各色颜料,桌下有水盆。白墙上挂有很多作品,有水彩,水粉,素描,油画,速写…“小三,你喜欢画人像呢?”很多张人物头像画。有老爹,艾晨和一些不认识的男女老少。骆桑一幅幅看,然后指着一个头像问:“这画像怎么这么像我呀?““哈,是你啊,你看这边这张,这是骆玥。”三更指向另一幅道。“看,你们俩不同吧?““嗯,虽然五官一样,但给你画出来,就感觉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骆桑看了一下又转向另一边。“小三,这是什么?“骆桑指着一幅水粉画问。板纸上是一团蓝色——其实也不是一团蓝,整个画面呈凌乱的深浅蓝色,中间一小块地方呈圆形,仔细看,像是眼球,一只冰蓝掺着点点暗色和点点亮白的眼球。“这是眼睛吗?”“嗯。““好奇怪的的颜色,你画谁呀?”
“骆玥。”
“骆玥是黑眼珠的,笨蛋!”骆桑白了他一眼,指着自己的眼睛道:“看,就跟我的一样。“三更歪头笑。“可在我眼中,骆玥的眼睛是很多种变幻的蓝色组成的。你过来看这边这幅。”骆桑走近细看,这幅画上是一团亮huáng,同样是眼睛,眼球里的眼腺绘得栩栩如生,跟之前那蓝色的模糊的眼球不同。“这个好奇怪,好像在哪见过?“骆桑苦苦思索。“猫头鹰。”
“啊对!我说呢,怎么老想不起来。“骆桑笑。“小三,你见过真的猫头鹰吗?这眼睛漂亮极了。”“见过啊。我家屋旁不是有几株高大的树嘛,以前半夜三更时经常有猫头鹰停在枝桠上,静悄悄的,有时候会叫两声,声音可难听了,不过那眼睛真的漂亮极了,金huáng流转,像琉璃一样。““那现在还有吗?”骆桑兴奋地问。“打从别墅建起来后,我就没再见过了,找别处筑窝了吧,这地方太亮堂了。““真可惜。我在鸟市上见过两次,那鸟儿白天看着有点丑。”“我小时候在院子里捡过一只小的,养了几天后,老爹的脚突然崴伤了,挺严重的。后来陈叔说猫头鹰是不祥的鸟,我担心老爹再出什么意外,就把它放了。““迷信的吧?”骆桑挑眉。“是啊。但是还是怕发生点什么意外,我不想看到老爹或者我哥出事。““小三,你老爹捡了你们兄弟俩真特别幸运,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孝顺又听话的孩子。”“我们才特别幸运呢。他是我老爹呀,他对我和我哥好,我们俩也对他好,很正常。你难道就对自己父母不好吗?““呵,我怎么能跟你比。小三,你要是我亲弟弟多好。”“你是最小的?““算是吧。”骆桑淡淡地说。随即又转向墙上的画道:“小三,你雕的,画的这些东西跟你这人相差太多了。你这人吧,单纯明了,一眼就看透,可你这些画,很深刻很深沉――“骆桑突然凑到三更面前,纠起他衣领问:“说!你是不是双重xing格?”“说什么呀你!“三更好笑。拍开他的手道:“我想到什么就画什么,你难道没有想象力吗?”也是。骆桑gān笑。“小三,加油!你要考上美院了,我送你一套最好的画笔。““真的?哈,你可记住啰!现在就可以准备了。”“你还真是自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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