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也有啊。”三更睨一眼他得意洋洋的表qíng,突然说:“老师说从一个人画中的笔触,色调,构图中可以看出他的xing格,内心和思想。我看你的画,觉得你这人似乎是放dàng不羁又压抑忍耐,明亮耀眼又yīn沉晦暗,激qíng洋溢又颓废绝望……怎么?我猜错了吗?”
向阳愣盯了他一下,随即笑开:“你继续说。”
“还有就是,好像有幻想可又,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三更歪头思索。“感觉像是你亲手埋了颗种子,浇手翻土等它发芽后又残忍地将它拧断——嘿,这是什么比喻!好象不太对。”三更失笑。
“三儿,真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有这么锐利的眼光。”向阳笑。
“我是感觉出来的。”顿了一下,“纯属猜测。”
向阳愕然。“不得了的感觉。你这条阿米巴原虫竟然还暗藏有这么敏锐的神经系统,是变异过的吧?那你说说你老师是怎样的?”
“你先说我之前说的对不对?”
“差不多。”向阳慡快承认。“快说。”
“老师的画没什么可说的。就跟他这人一样,像阳光,像流水,像微风,像氧气,明亮向上的。”
“三儿,你们接触没多久吧?还挺了解他的。”
三更摇头。“我只看到这些。其他的我不了解。哎,你这回要在这儿呆多久?专展结束吗?”
“暂时不走了。这一年多风尘仆仆到处颠,累了。休息休息。”
“那你打算住老师这儿吗?还是回自己家住?”三更笑问。向阳附耳悄声道:“我打算赖这儿,等你老师赶人了再撤。”
“老师不会赶你的。你之前不也说了嘛,一个人住很寂寞的。”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凌迎欢端着菜盘走出来,见他俩一幅哥俩好的模样不禁好笑。“三儿,你刚还躲着向阳,才没几下就跟他同一战线上了?”
三更gān笑,起身进厨房帮忙端菜盘。弄好后三人坐下吃火锅。凌迎欢说:“三儿,过年要没什么事,你过来玩吧。我一个人挺无聊的。”
“不是有向阳一起过年吗?”
“他?到时候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窝里醉生梦死呢。”凌迎欢语带嘲弄。
“向阳,你有几个女伴在这城里?”
“几个啊……一,二,三,四,五……大概五个吧。”向阳张手在三更面前晃几下,笑嘻嘻道:“三儿,要不我带你去玩玩?”
“才不要。”毫不迟疑地拒绝。
“多无趣的人生啊!”
“你带老师去啊,老师还没女朋友呢。”
“他?”向阳睨了凌迎欢一眼,笑得恶劣。“他是根朽木,雕不成作品。”
“你怎么这么说?!”三更瞪眼。见凌迎欢丝毫不动声色,似没听到向阳的话一样,遂转移话题。“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办自己的专展?”
“暂时没这打算。专展要花费很多时间很多jīng力,我要任课,还要管理画廊,没有三头六臂。”
“你老师就时不时画一两幅画让众人洗洗眼。”向阳挑眉道。“他没有艺术家该有的激qíng和狂热,他对艺术冷静过头了。”
“可老师的画很出色。”三更说。
“我没说他的画不好,只是说他不太像个画家。学生时代人人都在想方设法弄出点名堂时,就他一个人无动于衷看着众人瞎折腾,结果,竟然是他出名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cha柳柳成荫。”向阳似是感叹。
“你们是一个学校的?”
“是啊。”
“真巧。”
“巧什么呀?我费尽口舌才说服他回国念大学的,你以为呢?”
“老师说他高中以前都在国外,你们怎么保持这么好的感qíng呀?”三更两眼亮晶晶盯着他们瞧。凌迎欢笑道:“那时候我爷爷奶奶还在,我常回国啊。而且向阳他家人移居美国后,他有时候也会出国玩。”
“哎向阳,你家离老师家远吗?”
“几十米的距离。”
“难怪,青梅竹马哈,不是,是那什么……”三更一时想不出那词叫什么。
“你这破脑袋。”
“你人身攻击啊!”
“三儿,你跟你老爹说晚点回去,呆会儿咱们去酒吧坐坐。”凌迎欢道。
“行。”他今天是直接从骆玥那儿出来的,是要打个电话知会老爹一声。打通老爹的电话,那头激昂的音乐和人声传过来,三更问:“老爹,你吃饭了吧?这么早就去公园了?”“昨晚队长说要参加社区比赛,这不,我跟你龙伯早早吃了饭就过来练习了。”“真的呀?什么时候?”“年初二下午,时间挺赶的,所以大伙这会儿都在加紧练习呢。”“哈,有奖品吗?”“有啊,队长说往年奖品有水鸭被,电压锅,按摩器毛巾什么的……三儿,不跟你说了,龙伯叫我过去。”“等等,老爹,我晚上跟老师去酒吧坐坐,可能晚点回家。”“别喝酒知道不?”“知道。”
挂了电话,抬头。见向阳笑眯眯伸手摸他的头道:“好孩子。”
第五十一章 月晕而风
年初二。
艾家三口早早吃过午饭,跟龙伯一家向公园挺进。大队人马早早候在空场地上了,龙伯和老爹赶紧换上衣服归队,听队长一番jīng神训话:“虽然是比赛,但大伙别太紧张,就当是咱们平时排练,要集中jīng神,仔细听清音乐节奏,确保每一个动作整齐规范。”顿了一下。“加油!”
“加油!”队员齐声喊。
三更跟艾晨在一旁看了乐不可支。艾晨说:“瞧咱们老爹,多雄纠纠气昂昂?有个乐子多好呀,身体健康又能jīng神愉快,这个年,老爹估计不会再像往年一样初五初六就赶着去做工了。”
“明年让老爹退休吧,别再出去做工了。”
“不太可能。老爹舍不得他那手艺。他以前不常说他要雕到动不了吗?那就让他雕吧,只要别累着就行了。”
“或者可以在家接些工做,不用整日在外头奔走受累。”
“这倒可以商量。哥,老爹说明年咱们家要重新翻建房子。”
“翻建它做什么?你还要读书呢。”
“我的奖学金够jiāo学费了。以前人家订作品的钱有十几万了吧,都没动过,足够起了两层的屋子了。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屋型?我们老师的房型很漂亮,可惜咱们家建筑面积不够宽,建不了。”
“那些钱你留着,毕业后会用得着的。房子的事以后再说吧,不急。”
“我觉得我用不着。”
“你觉得?我就不指望你能觉得出什么来?”艾晨睨了他一眼。随即又勾着他肩膀笑道:“不过,可能真的用不着呢。”
“笑得这么奇怪!”三更叫。“哥,你跟容佳怎么样了?除夕我打电话跟她拜年时,她说在外地旅游。”
“她放假时经常去旅游,没什么奇怪的。”
“那你跟她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
“哪样?”
“还哪样?磨啊,哎,别说话,比赛开始了。”
老爹他们队排在第四场。两兄弟兴味盎然地看着场上一个个jīng神抖擞红光满面的老头老太们,每一抬手一踢腿都无比认真。当老爹他们上场时,两人更是目不转睛盯着。三更笑道:“老爹打拳还挺有模有样的,就着那套白色功服,挺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那当然。你没见他晚上十一点钟还练拳的模样呢,跟雕东西一样认真专注。这点,你跟老爹特像。”
“呵呵,可能是从小老爹就这么教我的,而且还以身作则。”
“傻人傻福。”
“以前说我笨说我呆,现在又说我傻,你就这么挤兑我呀?”三更不满。艾晨笑道:“我哪是挤兑你,我是爱护你。”
“哎,打完了。过去看看。”三更拉艾晨过去,扯老爹衣摆笑道:“老爹,你们打得真好。”
“真的啊?哈,老龙,三儿说咱们打得好呢。”老爹乐呵呵。
龙伯中气十足道:“咱们肯定打得好啦!呆会儿咱们还要领奖呢。快过来坐会儿,后面还有四队。”
结束后,艾龙两家浩浩dàngdàng拿着奖品回家了。一进屋,老爹就急猴猴打开包装袋看。“一个电压锅,两条毛巾,三个肥皂,还有管牙膏,哈哈,听丰富的嘛。不知道龙伯那份是不是也跟咱们这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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