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琅登录了一下自己的账号,点击看见一条新消息。
说他账号被封了?
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封了。
傅琅第一时间站出来危机公关。
“由于管理员嫉妒我长得太帅,把我的账号给封了,大家转移阵地。请关注我的小号_(:3」∠)_☆,与恶势力抗争到底,坚持开车,绝不悔改。”他编辑了一条微博然后发送了出去。
正在吃饭的顾而立,突然打了个喷嚏。
看完微博评论,正准备起chuáng呢,张阿姨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看见是家里的座机来电时,傅琅顿时就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张阿姨一开口就是哭腔,听得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张阿姨,您别急,慢点儿说。”
“豆豆,你妈妈她又不吃饭了。你快回来一趟吧。”张阿姨说完话那边就传来一阵摔杯子的碎裂声。
“我晚上就回去。”傅琅说,“我爸他这几天没回家?”
“没有,他这几天一直没跟家里联系。”
“行,张阿姨,最近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傅琅躺倒在chuáng上,直直望着天花板,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第24章
市政府给分配的住房是清一色的水泥灰,整整齐齐排列着的方形小楼,俨然骨灰盒一样坐落在老街区的中心。
这些年傅应良为了营造一个清正廉洁的市长形象,简直就是费劲了心思。把糟糠之妻安置在这么个八十平方的小房子里,自己却和qíng人住着别墅,在国外持有好几处的房产。
傅琅知道的这些事儿,江芷兰也明白得一清二楚,可是她就是不愿意离开这个小小的骨灰盒,就像是一个一败涂地的战士,固执的守着她最后一块领域,守着寥寥无几的自尊。
“就算你爸再不是东西,他也是你爸。你爷俩的血缘关系永远都没有办法改变,就算你再恨他,也不能gān出这样的事儿。”客厅里冷气开的很足,坐在轮椅上的江芷兰膝盖上盖了一块儿波普花纹的线毯,今天听说儿子要回家,还特意化了妆。
她把体面看得比命都重要,就算是在亲生儿子面前,也要漂漂亮亮的,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当年傅应良爱的也就是她这份体面,大家闺秀的官二代小姐,人长得漂亮又识大体,大学里多少男生曾经对她穷追不舍。
折子戏里的小姐总是会yīn差阳错爱上穷酸俊书生,江芷兰年纪轻,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个最帅的傅应良。
傅应良当初倒也没让她失望,顺利保研,考博,留校当教授,在岳父大人点拨提拔下,顺利入了仕途。三四十来岁,正是他最风光的时候。
傅琅面对着江芷兰坐下,倒了一杯茶说:“妈,你就是活的太明白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爸他gān了些什么,就算我没有举报。也会有人把他给捅下来。”
江芷兰指着傅琅,胸口上下起伏,手指气得微微颤抖:“你……你不听话。你要是听话,你妈也不至于这样。”
傅琅没回答这句话,抬头问了一句张阿姨:“午饭做了吗?”
“我不吃!饿死我算了。我活着就是个累赘,不给你们添麻烦。”江芷兰歇斯底里的吼出来,眼泪瞬间布满了整张脸。
傅琅站起身,把厨房里刚做好的牛ròu面给端到了桌子上,用筷子挑了挑说:“妈,我知道你心qíng不好。你尽管冲我发火,就是咱们发完火。日子也得照过。”
“豆豆。”江芷兰声音嘶哑,手指紧紧攥着毯子的一角,“咱们去跟法院说说,不举报你爸了好不好,咱们还跟以前一样,一家三口在一起,过得多好啊。”
“晚了。”傅琅放下筷子,语气淡淡的,但是却很坚定,“妈,你没看电视上都已经报道出来了?”
“你不听话……”江芷兰眼眶发红,“是不是因为那个男同学,你才想到这样报复你爸呢?”
傅琅沉下气,抬头看着江芷兰的眼睛说:“不是。”
伸出手把毯子给她抚平了,傅琅轻轻叹了一口气:“妈,这个家早就不复存在了。你接受现实吧。就算我不去举报他,就算我没有喜欢上沈烈。这个家,也早就没了。”
江芷兰摇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傅琅突然感觉她正迅速的老去了,而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一个男人。
父母越活越像脆弱的小孩,所以他必须肩负重任成为一个成熟大人。
“妈。跟我爸离婚吧。”傅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面无表qíng的说,“你们俩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
电视里CCTV戏曲频道正在播放越剧,卓文君把一生压在了那个穷酸小子的身上,与父亲决裂,当垆卖酒,在她看来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赌博就是没有逻辑的事qíng,爱qíng也是。
二十来岁的江芷兰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以后傅应良会出轨。
她知道后的那一个晚上,哭了一整夜,然后选择面对。
独自开着车去找那个小三。
谁能想到路上会出车祸,醒来就是高位截瘫。
那时候他们正闹感qíng危机,为了政治影响傅应良天天装模作样的跑回家照顾她,也不知道这出了事儿算不算因祸得福,因为总算是把男人给留住了。
在这场失败的婚姻里,卓文君选择了原谅,而江芷兰也选择了默默包容。
直到今天,她的儿子,bī她做出一个了断,她才发现她早就已经满盘皆输。
看着江芷兰一直不说话,傅琅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说:“妈。就像是你买了个烂苹果,钱已经花了没有办法再给要回来,你又何必再bī着自己把这个已经烂掉的苹果吃下去呢。”
一段感qíng已经坏掉了,花费的时间和jīng力没有办法再找回来。
只有把这段一直隐忍着坏感qíng,扔了之后才能解脱。
而江芷兰死死以为自己只要不离婚,就永远就是傅太太。
江芷兰闭着眼睛,捂着脸哭了起来。
傅琅递给她一抽纸,声音淡淡:“把面吃了,我待会儿推您到外面走走,今天阳光特别好。”
江芷兰擦了擦眼泪,看着傅琅。
傅琅握住她的手说:“妈,你看过电视上那美国老太太没?以后啊,你就负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世界各地旅游,跟不同的小伙子谈轰轰烈烈的恋爱。我就跟在您屁股后面买单。努力赚钱,让您天天过得都跟少女似的。”
江芷兰抹了抹眼泪,没忍住笑了出来:“说的就跟我现在多老似的。”
“我妈永远十八。”傅琅说。
顾而立跟陆尧北吃完了饭,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
俩人都不爱逛街,尤其顾而立,看着商店里那五颜六色的商品就脑仁子疼。
他谈女朋友的时候,跟人在一起逛街,心里就跟百爪挠心似的,心思就没在逛街上头,但还是耐着心陪着一起逛。因为他爸从小就教育他,要对女孩子温柔一点。
可是也不知道是他运气不好还是怎么,谈了这么多女朋友,那是一个比一个作。动不动就蹬鼻子上脸,稍微语气有点qiáng硬,人女孩就哭得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顾而立每次都哄得手忙脚乱,压着火气跟哄孩子似的。
临到最后,分了手,还省不掉被骂是渣男。
陆尧北买衣服的风格也跟他一样,找一家店,进去,拿起来一件付完款,当场穿走。
夏天的衣服买的多扔的也快。
俩人一人买了一件Dior homme的T恤,顾而立拿了件白色,陆尧北拿了件粉色。
俩人站在穿衣镜面前臭美。
顾而立看了看陆尧北说:“你最近偏爱骚粉啊。”
陆尧北扭头咳嗽了一声说:“我就是觉得吧,咱一十八岁纯qíng小处男,就得穿得跟朵花儿似的。这才符合年龄啊。”
“别解释了。”顾而立脸上一副“我懂我懂我懂”的表qíng,“我觉得你的灵魂都已经弯了。”
“滚。”陆尧北看着他来了句,“栗子,其实你也挺帅的。”
“是吗。你也不错。”他很虚伪的回夸了一句。
“我的腿比你长了点,所以我感觉我更帅点。”
“哥哥我没出车祸之前两米一,后来截掉了几十厘米。”顾而立拎着包装袋,走到门口把旧衣服给扔了。
走了没几步,忽然冲陆尧北说了句:“你觉得我纹个纹身能好看吗?”
陆尧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突然想起纹身了?当年我嗷嗷着要去纹身,你还骂我非主流呢。”
“你要是去纹个蚂蚁我肯定不拦着你,可你他妈要去纹个花臂啊。”顾而立瞥他一眼,“咱们都是温和的成年人,别整古惑仔那一套。你说我纹个什么图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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