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魏苡叹了口气,知道他这是去找甄陌,两人反正是要碰头的,也不必瞒着。“刚刚有个人来找甄总,他……”她住了口,费劲地想合适的措辞。
薛明阳听她如此郑重地提出来,顿时认真地瞪着她。见她半天不开口,他立刻不耐烦了,拔腿就往楼梯处走。
魏苡抢上前去拦住了他,轻声道:“那个人……很像你。”
“嗯?”薛明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哪里像?”
“哪里都像。”魏苡轻叹。“他叫薛明,衣服的品牌跟你一样,用的香水跟你一样,长得也跟你很像。”
薛明阳顿时觉得难以置信,想也不想便绕开了她,大步往楼上赶去。
魏苡怕出什么事,只得紧追在他身后。
冲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薛明阳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即轻悄地拧开门把手,将门推开了一条fèng。
一个温柔的声音立刻撞入他的耳膜:“陌陌,你何必故意说这种话来气我?你是爱我的,何必故作冷淡来否认?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在这里也结识了几个新朋友。昨天晚上一看到你,我就向朋友打听过。结果他们都认识你,说你在这里做总经理,老板叫薛明阳。我一听名字就明白了,你是爱我的,陌陌,你是爱我的。”
“你说够了没有?”甄陌恼怒地打断了他。
那个声音却满是笑意:“陌陌,你先别恼,听我说。我接着就打开了天都集团的官方网站,首页上就有薛明阳的照片。陌陌,你在哪里找到的跟我这么像的人?我真的很佩服你。他穿伊夫圣罗朗还是华伦天奴?他用的香水是不是爱马仕?他开的车是不是红色的本田王?还有他的长相,真是跟我像得就象双胞胎。呵呵,陌陌,我一直担心你在这里受苦,现在我可放心了。你原来找不到我,就找了个我的替身,是代用品吗?我真是好奇啊,不知道在chuáng上,他是不是跟我一样好……”
听到这里,薛明阳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手上加力,就想一掌推开大门。
魏苡连忙用尽全身力气拉住了他,然后拼命将他拖到一边去,悄声劝道:“薛总,您得克制,不要造成丑闻。这里可是名流广场,下面已经有客人了。”
薛明阳浑身都在轻轻颤抖,脸色变得铁青,眼中喷着怒火。但他的理智尚在,听魏苡晓以利害,立刻便控制住了。他闹不起丑闻,否则不单是他丢脸,还会波及梁欣。
魏苡见他不再冲动,qíng绪却仍然波动较大,怕那个薛明待会儿出来时两人会再起冲突,便将他拉上了楼顶的沙龙。
甄陌坐在屋里,听着薛明充满信心的说辞,脸上一片煞白,忽然站起身来,绕过大班台,向他走去。
薛明似是早已料到,不由得笑嘻嘻地说:“陌陌,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
甄陌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反手从桌上的笔筒里抓过裁纸刀,顶在他的颈动脉处。
薛明的心里吃了一惊,脸上的笑容一敛,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含qíng脉脉地说:“陌陌,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有话好说。还是你想换个方式玩?我自然随你。你知道的,我是多么地爱你……”
刀尖忽然顶得更紧,薛明只觉得一阵刺痛,赶紧住了口。
甄陌的脸白得犹如一块寒冰,狠狠地道:“你知道吗?你真是让人作呕,却总是这么恬不知耻。薛明,你既然今天送上门来了,好得很。我有笔帐跟你算。你自己应该明白,不用我细说了吧?”说着,他突然又伸出手去,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拍到他面前。
薛明看着他,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甄陌冷冽地道:“4年前,准确的说,3年零8个月之前,你从我这里拿走了186万,我那时候蠢,由得你哄,也没让你打借条就跑了。现在,你给我写,清清楚楚地写下来,你借了我多少钱,借了多久,什么时候还。”
薛明的笑容变得很难看了:“陌陌,你这是何苦?我的还不就是你的,还要打什么借条?我们相爱一场,何必弄得这么难看?”
“哼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甄陌冷笑着,握刀的手却十分稳定。“是你的我不稀罕,是我的你一分都别想赖。相爱?我们什么时候相爱过?那时候我是白痴,倒是真的爱过你,否则也不会搞得这么惨。你呢?你从头到尾没爱过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薛明的脸色渐渐变huáng,真有些怕了。他低低地叫道:“陌陌,陌陌,我是真的爱你的,当年……那都是不得已……”
“少废话。”甄陌将刀尖故意往他ròu里送了一下。“薛明,为了那笔钱,这3年来我过着地狱一般的日子。我只让你还钱,不打算报复你,已经很对得起你了。你不要再在这里花言巧语,企图蒙混过关,否则我不保证我这只手一直会这么稳。我的身体不好,这只手稳定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会颤抖起来的。杀了你,我就去自首,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
薛明的脸上出现了畏惧之色,犹豫地叫着:“陌陌……”
甄陌将刀子微微一撤,顺手给了他一耳光,冷冷地道:“写不写?”
薛明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局面,一时懵了。他历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这时再不犹豫,点头道:“好,我写,我写。”
甄陌猛然探身,抓过一本信笺来,拍到他面前:“依足了格式,认认真真写张借据,借款日期和总金额全部不准写错,借贷期间的年利率15%,立借据的时间就是今天。你可要听清楚了,少给我耍花样。”
薛明的额上密密地渗出了冷汗,这时在刀尖下奋笔疾书,规规矩矩地按照甄陌的要求,写下了借据。
甄陌拿过借据,仔细看了,然后将印盒推过去:“按个手印。”
薛明苦笑,却也没什么可说的,便用右手大拇指在印盒里蘸了,在借据上自己的签名下面按了个指印。
甄陌这才收起刀,拿过借据,回到大班椅上坐下。他冷冰冰地说:“薛明,你刚才的话全部都错了。薛明阳是长得跟你很相似,但他却跟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出身贫寒,赶对了làngcháo,心够狠,手够辣,这才成了bào发户,可是钱也成了你的命根子。你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害得人生不如死,可以随意把人的心当烂泥一般践踏。可明阳他不一样,他虽然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永远都不会像你那么卑鄙狠毒。一提到钱,你就心如猫抓,那副嘴脸真是丑恶到极点。可笑我当时年少无知,居然把那些无聊到令人恶心的话当成了真心的甜言蜜语。薛明,往事再也休提,看在你已有妻子儿女的份上,我今天放你一马,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你既然打听过我,自然也知道来至尊广场的客户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有不少已经是我的朋友。他们每个人的资产都比你多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你自己掂量掂量,是否斗得过他们?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激怒我。”
薛明审时度势,立刻决定暂时鸣金收兵,回去后再想其他的办法来挽回此一颓势。他qiáng笑道:“好,陌陌,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先不要生气,很多事qíng我们还没有沟通,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然,过去的事qíng肯定是我不对,百分之百是我的错。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当然,也不必急在一时。好在我已进入本城商界,咱们来日方长。那……今天我就先走了。总之,祝你生日快乐。”
甄陌满脸鄙夷,哼了一声:“快滚吧,别假惺惺地演huáng鼠láng拜年的把戏了。”
薛明笑容一敛,眉眼间尽是凄楚悲哀,yù言又止,终于长叹一声,转身走了。
甄陌一直看着他打开门,走出去,再关上门,这才缓缓地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楼上,薛明阳就坐在窗边,看着那个酷似自己的人走出门,缓步走到停车场,上了一部鲜红的跑车,随即开走。
魏苡看着他yīn沉的脸,小心地劝说着:“薛总,要不你去跟甄总好好谈谈,也许事qíng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薛明阳对着她苦笑:“事qíng明摆在那里,不是我们凭空想象出来的,是你亲眼看见的,是你我亲耳听见的,你对那小子的那番话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吗?”
魏苡温和地道:“我们不了解内qíng,自然解释不了,或许应该听听甄总的解释。”
“解释?”薛明阳笑得更苦。“编借口谁不会?你会相信吗?”
魏苡是聪明人,这时也是无言以对。
薛明阳疲倦地站起身来,刚走进门来时的意气风发已消失殆尽。
魏苡连忙跟着站了起来:“那薛总,今天好像是甄总的生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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