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战一打响,罗得岛的尼阿库斯便率领舰队驶入了米莱塔斯海港,在最狭窄的地方调转船头,堵住港口,使波斯舰队不能驶入,从而切断了他们对米菜塔斯的支援。
亚历山大再次表现出了他卓越的指挥才能,以及大胆泼辣甚至于近乎鲁莽的英雄本色,这极大地鼓舞了他的士兵们。米莱塔斯很快被攻陷。
波斯海军以迈卡尔为基地,白天常常朝希腊海军驶来,向他们挑战,而亚历山大从不应战。他一直用舰队守住米莱塔斯海港,使波斯海军不能冲入,然后派菲洛塔斯率军到迈卡尔去,阻止波斯水兵上岸取淡水。波斯海军既缺水又无其他供应,就这样被围困在船中。
于是,波斯人集中了所有战船,在米莱塔斯港口外的海面停下来,一字摆开,企图把马其顿舰队从港内引出来,在开阔的海面上jiāo战。亚历山大却按兵不动,坚守不出。
接着,有5只波斯舰艇乘隙溜进港内,亚历山大立刻命令10艘战船向他们全速冲去,迎头猛撞。波斯船上的水手们一看马其顿人如此没有章法的亡命战术,马上掉头撤退。亚历山大衔尾急追,俘获了一只慢船,其余4只虽然都安全回到自己的舰队,却已是心惊胆战。
终于,波斯海军对亚历山大的战术无可奈何,不得不撤离了米莱塔斯。
看着数百艘波斯战船怏怏地掉头离去,希腊人无不大声欢呼,口哨声、嘲笑声响彻云霄。
亚历山大站在海岸上,看着海天相连的远方,脸上带着微笑,却轻声对赫费斯提翁说:“我要解散海军。”
赫费斯提翁笑着点头:“我赞成。目前我们的粮饷不多,要支持这样一支海军,十分困难。”
“是啊。”亚历山大长出了一口气。“关键是,我们的海军根本不能与波斯舰队jiāo战,力量太悬殊了,我不打算拿他们去冒险,因此他们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
赫费斯提翁轻松地笑道:“你当然是要用我们的长处去攻击他们的短处。在陆上控制亚洲已经足够,用不着在海上jiāo战。”
“对。”亚历山大信心十足地握了握拳。“我们只要把沿海的港口全都占领,把亚洲的土地全都变成希腊的疆域,他们的海军就会无处招募补充士兵,而且再也没有地方让他们靠岸停泊。这也就等于打垮了他们的舰队。”
赫费斯提翁愉快地笑了起来:“所以你对那只鹰带给我们的预兆的解释是正确的,从陆地上征服波斯舰队。”
亚历山大与他相视一笑,喜悦之qíng溢于言表:“那么,赫费斯提翁,这件事由你去办,将那些船只遣回马其顿,妥善安置。不过,要他们继续训练。将来,等我们占领了所有的土地,还要称霸海上。”
“好。”赫费斯提翁赞赏地点头。“我马上就去办。”
亚历山大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托勒密,便向他大步走去,托勒密在格拉尼卡斯河畔的战斗中所受的伤已基本痊愈。除了这一次进攻米莱塔斯外,一路上都没有大的战事,一座又一座城门为亚历山大打开。他看着这个年轻人从好战的勇士渐渐成长为有勇有谋的君王,已隐然有其父的风范,不由得十分欣慰。
亚历山大走到他面前,责怪道:“托勒密,我命令你休息,为什么却会看见你在攻城的队伍里?”
托勒密忍俊不禁:“是,我违背了国王的命令,愿意接受惩罚。”
亚历山大开心地笑着说:“那好,我罚你去弗里吉亚。”
托勒密一怔:“去那里?”
“对。”亚历山大笑道。“我打算让军队在戈尔迪翁过冬,你先去做好准备。嗯,带200名骑兵和3000名步兵去,够不够?”
托勒密笑了起来:“够了。”
亚历山大凝视了他一会儿,然后看向碧蓝的海面,深深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然后说道:“我们先到卡瑞亚,然后你就去弗里吉亚。”
“卡瑞亚?”托勒密忍不住笑出声来。“听说阿达女王派人来,要献出阿林达,还要认你做她的gān儿子。”
“没错。”亚历山大哈哈大笑。“阿达女王被波斯人qiáng占了卡瑞亚,现在只剩下阿林达了,不过,那儿是个坚固的要塞,对攻占卡瑞亚全境十分重要。我不介意当她的义子,而且还可以把卡瑞亚继续jiāo给她治理。”
托勒密非常喜欢他这种态度,英俊的脸上笑意更浓。
亚历山大的神qíng却变得郑重起来:“现在,在卡瑞亚的哈利卡纳萨斯集中了大批波斯部队和雇佣军,港口还有舰队驻守,梅侬也在那里,大流士已经任命他为小亚细亚地区和整个舰队的总指挥。托勒密,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托勒密笑着微微一躬身:“即使再一次违反国王的命令,我也仍然会出现在攻城的队伍里。”
第14章
戈尔迪翁的冬季温暖而安静,明亮的阳光泼洒在大地上,成片的树林在风中摇曳,驯化和半驯化的动物在原野间奔跑、嬉戏,充满了和平的气息。
赫费斯提翁坐在桌前写信:“夫人,请别再跟我吵了。我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亚历山大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人,我绝不会离开他的……”
这封信是写给亚历山大的母亲奥林匹娅斯的。
几个月前,亚历山大在伊利翁登陆后当众拥抱他,这件事qíng传到了奥林匹娅斯的耳中,引起了她qiáng烈的嫉妒和不满。
在向东进军的途中,在激烈的战斗中,赫费斯提翁接到了她接连派信使送来的好几封信,措辞十分qiáng硬:“你应该离开亚历山大,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让他蒙上了污秽不洁的名声。他现在是马其顿的国王,将来必定是欧洲与亚洲的君主,要统治那里的人民和土地,他的成就将被历史记载,为后世传颂,而你的存在却会令他蒙羞。人们已在纷纷议论你们之间的关系,那是畸形的,不道德的,违背了希腊的传统……”
赫费斯提翁看过这些信后,只静静地收起来,没有在亚历山大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来。奥林匹娅斯等不到回复,焦躁不安,被亚历山大指派留守马其顿的安提柯将军已被她闹得焦头烂额,于是写信过来,请求他无论如何要给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回信。
直到在伊利翁安顿下来,不再有争战和意外发生,赫费斯提翁才安静地坐下来,给佩拉王宫中那个刚愎自用的疯狂女人写信。“夫人,世界上任何力量都阻止不了我守护在亚历山大身边的决心,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他平静地写完最后一句,然后将信封好,盖上胶印,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派喜气洋洋,大批马其顿士兵正准备返回家乡。他们背着沿路抢掠来的大包财物,脸上全是喜悦的笑容。
他们全是出征前刚刚结婚不久的年轻男子,现在亚历山大让他们回家与妻子团聚,chūn天的时候再回来。这件事一宣布,那些马其顿人便高呼“国王万岁”,整个军队都沉浸在兴奋之中。
亚历山大派了同样也是新郎的三名军官跟他们一起回去,并jiāo代说:“你们一路小心,注意避开危险。回去后好好与家人团聚,但明年chūn天必须带他们赶回继续作战。另外,你们回来时,要沿路在乡间招收骑兵和步兵,越多越好。”
军官们正在点头时,赫费斯提翁走过来,将一封信递给他们:“帮我把这封信带回佩位,jiāo给国王的母亲。”
亚历山大没说什么,示意军官收好。
很快,这群马其顿官兵便兴高采烈地上路了。其他将士们将他们远远地送出去,很久才回来。
亚历山大等人们都离开之后,才好奇地问道:“那封信是给我妈妈的?写的什么?”
赫费斯提翁开玩笑地说:“我请求她同意我向你求婚。”
亚历山大哈哈大笑:“她就是不同意,我也娶你。”
两人回到屋里,熊熊燃烧的壁炉使屋中十分温暖。亚历山大脱掉外套,在壁炉前的羊毛毯上坐下。赫费斯提翁倒了两杯酒拿过来,递了一杯给他。
亚历山大一手接过酒杯,一手将他拉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两人互相依偎着,慢慢地喝着酒,嗅着因为燃烧而弥漫在室内的木香,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喝完了酒,亚历山大放下酒杯,用双手圈住了怀中的人,边轻轻地吻他边问道:“你说我们还有多久才可以征服波斯?”
赫费斯提翁把酒杯放到身边,一边回应他一边微笑:“以我们现在的速度,一定会非常快。”
亚历山大慢慢地拥着他倒下来,温柔地吮吻着他的喉结、锁骨,声音很轻:“那时候,我们会不会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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