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扶阮泽,不商量了,打算直接动用武力。阮泽哪里是他的对手,眼看握在手里的门把手跟刚才的袖口一样要离他远去,阮泽急得要命,慌不择路的抬头求沈苑:“我、我想进去……我想在这睡,求你了,行不行?求你了……”
沈苑刚进门的时候,阮泽高兴的什么都忘了,帮他提着箱子上楼才想起自己今晚原本的打算。
昨晚还犹豫不定,也许今晚他也没胆子真上沈苑chuáng上睡觉。但沈苑突然提前回来,这个计划彻底不可行了,他又心急的好像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却被沈苑中途扰乱了一样。
他忘了羞耻,也忘了伪装,只记得自己一定想在这间房里睡一觉,低头靠着门小心翼翼的提要求:“我就想在这里……”
阮泽长得好是公司公认的,连沈苑也有所耳闻,过来分公司半年,不言不语的收获了一片迷妹。可沈苑好像是今天才确实体会到了这个事实:这人皮肤好,手长腿长,脸却小的跟着巴掌似得,最近好像又瘦了些,显得下巴更尖,眼睛更大了。明明跟自己同岁,二十七了,往自己跟前一站,那双gān净的过分的眼睛看过来,还跟没毕业一样。
沈苑就被他这样的眼神瞧的败下阵来,叹着气说:“行行行,我服了你了,想在这就在这。”
他把门一开,阮泽眼睛都亮了,挣开他的手就往前一扑,幸亏沈苑接的快,不然肯定要破相。
沈苑认命的给阮泽脱了拖鞋,把人摆正给盖好被子,又倒了杯水放在他chuáng头,然后弯腰问:“小哥,还有别的要求吗?”
阮泽躺在他chuáng上,盖着他的被子,身体保持着他刚才摆的那样挺直不敢动,在被沿外面露着几个粉色的指甲盖,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有了……”
第十四章
阮泽终于心满意足的睡在了沈苑的chuáng上,只要稍微侧一下脸,就能闻到他所熟悉了的,不属于自己的味道,被子上,枕头上,空气里,都是。大脑里被命名为羞耻的那根神经已经被酒jīng完全麻痹,阮泽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一刻的满足,他的脸很红,因为醉意,更因为现在所躺的位置。
沈苑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关门之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阮泽还睁着眼睛在看他,不由得一笑,轻轻斥了一声:“快睡。”
阮泽现在听话的很,闻言乖乖的点头,下巴一下一下往盖到脖子的被沿里戳,看得沈苑好笑的同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喉头发紧,他不再招惹醉猫,赶紧关灯带上门出去了。
站在门口,沈苑思考了一下是去阮泽房里睡,还是随便找间客房。但他了解阮泽,最后出于不让阮泽明天早上起来太难堪,有自己霸占了人家的卧室,把人家挤到客房的尴尬,他推开了阮泽卧室的门。
中午阮泽心血来cháo,在书房给沈苑写了一封感谢信,晾gān之后兴冲冲的回来夹进了沈苑那副画的画框背后,又抱着画框躺在chuáng上听沈苑给他发过来的语音,整个人幸福的不行。
下午下楼做饭的时候,因为知道沈苑不在家,他第一次大胆的没有把画藏起来。
此时画框正面朝上放在chuáng脚,阮泽中午就是抱着它蜷在那里睡了个美滋滋的午觉。
沈苑连轴转了两天,又赶晚上的飞机回来,加上红酒助眠,他已经困了,走过去随手拿起那副画想找个地方放好。太多人画对虾,他根本没细看,也没有一眼认出自己的作品,最后是被画框的良好的触感吸引了注意。
这幅画是沈苑初三那年才画的,既不是他第一次拿奖,奖项也不是很重要,但特殊在颁奖那天是沈苑的生日,家里人说双喜临门,去古玩一条街选了个jīng致非常的画框裱了起来,价格也高,待遇竟然超过了其他奖项更重的画作。后来社团有事找他被他推掉了,想想有什么能捐的,就随手拿了这幅出去,过去那么多年,沈苑没想到还能再见第二次,还是在阮泽这里,无论哪一条,都令人匪夷所思。
沈苑的睡意淡了些,他双手握着画框两边,底部抵在小腹处低头细看,这件东西显然被主人保护的很好,周边的木质油光水滑,没有一丝ròu眼可见的划痕,连贴在右下角的写着“¥500”的标签都边角服帖,丝毫未皱。倒是写在上面的圆珠笔迹,已经随着时间流逝不可避免的淡了些。
笔迹都淡了,沈苑有些恍惚的想,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当初社团负责人和下面的社员都不懂画,把东西拿回去之后,七嘴八舌的商量半天也没有定论,只能再给沈苑打电话,跟他询问定价。沈苑随口说了五百,但其实不说画,仅仅画框就远不止那个价钱。
沈苑向后一步坐在chuáng上,他脑子里很乱,林立明白对他说过,他们三个是校友,但这是沈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直面阮泽确实跟他同校四年的事实,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
说实话,即便当初定价五百已经远少于这画框的价格,沈苑也没指望过社团真能把这件东西卖出去。都是学生,了解这方面的人少之又少,他想不出谁会花在当初能吃一个月饭的饭钱买这么一副无用的画回去,所以像赠品一样,他还捐了一箱子还七成新的衣服,但后来社团的负责人没说,他也没有再问起过,只当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转眼就抛在了脑后。
时隔多年,再次见面,没想到是这样的qíng境。画与阮泽,似乎都应是他的老友,可顺着记忆的长河回首,关于物和人的记忆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是空白无痕的。
沈苑怅然,心底竟然对阮泽生出些隐隐的不可说的埋怨,怪他不该不清不楚的留着这么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让自己困惑,也惭愧。
这件事不算太奇怪,只要随便打个马虎眼,沈苑也能像之前一样,为阮泽的各种行为找出“合理”的解释,但阮泽的手机响了一声,就在沈苑手边亮了起来,是一条卖房广告,但是随之出现在沈苑眼睛里的,是刚被阮泽设置成锁屏和壁纸一天一夜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屏。
——加班。
——你先走,我晚一点。
——今天加班,不用等我晚饭了,在外面吃。
——看到消息了吗?
——加班。
沈苑用拇指摸了摸左上角的发信人备注:阿苑。
他睡不着,盘着腿坐在阮泽chuáng上,面前放着自己多年以前画的一幅画,夜色浓重,灯光大亮的房间里,他像在与画对峙,想从中bī问出一些细节,为什么,是什么……他渐渐开始想,凭什么。
第十五章
林家和阮家两对qíng侣四个小年轻刚毕业就认识了,一起熬过单位的实习期,奠定了坚实的革命友谊,之后相继结婚生子,同年搬进单位分的新家属楼,住的门对门,孩子大了也天天一起上学一起玩。
林立虚长阮泽几个月,但xing子闷,常常是阮泽领着他,上学路上走在马路外边儿,有人欺负了林立,也是阮泽第一个冲出来给他出头。
但林立也经常悄没声儿的替阮泽顶罪,当年让林立被免了一个月看电视权利的被水泡了的收音机,其实就是阮泽gān的。
小孩儿不知道愁滋味,天天可劲儿吃可劲儿长,到八岁这年,阮泽他爸和林立他爸一起辞了单位的工作,合伙做生意去了。生意做的一天比一天大,两家又一起搬离了单位的家属楼,住进了重点中学跟前的学区房,两个爸爸在外面挣钱养家糊口,两个妈妈天天约着买菜逛超市,家家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天天踩着下班和放学的点踏进家门,就能闻见浓浓的饭香味,有人在厨房探出头来招呼一声:“回来了?快洗洗手能吃饭了。”
大的放下公文包,小的摘下红领巾,都直奔洗手间,在手上搓出白生生甜腻腻的泡沫。
运输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阮峰和林桥虽说是老板,但时不时的哪趟司机临时有事,别处调不来人,他俩也得轮流亲自上阵。
那趟车该林桥去的,前一天阮峰刚跟了一趟,下车回家不到三个小时,公司又打电话说有一车紧急的货要送,司机早上酒驾,现在还在里面呢,林桥扒拉了两口饭就走,已经上车了,家里又打电话说林立发烧了,阮峰让林桥回来看着,他去跑这趟。
担心的就是怕他疲劳驾驶,阮泽妈妈就也跟着,说路上给阮峰提醒看路,有个照应。林立发烧不严重,去医院打了一针,医生都没留,就让他们又回去了。
晚上阮泽跟林立睡一个被窝,林立身上热热的阮泽不舒服,就伸脚踹他:“要不是你突然烧,害得我爸妈替gān爹去跑车,我就不用来你家睡了。”
林立吸溜一下,带着鼻音说起话来比平时还可怜:“对不起……可我不是故意的……”
阮泽长的比他快,身上就没什么ròu,看起来gān瘦gān瘦的,可林立就是怕他,大人不在跟前的时候,还被阮泽bī着喊过好几次哥哥。阮泽闻言恶劣的捏住他鼻子,说:“反正不能用这儿出气了,就堵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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