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乔郁北似乎是非常意外,伸手将购物袋接了过来,他当然认得出这是刚才在电器城林睦趁他排队时一个人跑下楼买的,没想到是打算送他的礼物。
他笑了起来:“这么郑重啊?我可以现在就打开吗?”问着这样的问题,手指已经不客气的擅自打开了购物袋——里面是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他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双眼含笑望向林睦,“哟,大礼啊。怎么,想贿赂我?还是做错什么事了要讨好我?嗯?”
林睦挠挠头:“没有……不是贿赂。就是,就是想感谢你一下,你最近帮了我很多。呃,昨晚听到你说你的手机打算换了,就……擅自买了这个送你。黑色的,还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其实他会选择送手机还有另外一个羞于启齿的小心思。因为手机是贴身携带的物品,以乔郁北的习xing,会一直用很久。
……如果能偶尔的、顺便的想起送这份礼物的人,那就最好了。
乔郁北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愉悦:“伤脑筋啊,没料到你会送礼,都没有准备。你想要什么回礼?”
林睦连连摆手:“不,不用了,不用回礼,是我想送你。”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了。”
乔郁北忽然弯身凑近他耳边说:“别客气,只要是我能送得出的,你都可以提哦。”
耳朵一阵热气袭来,林睦赶忙捂起耳朵躲开一步,被吓得脸都红了。
乔郁北眼角眉梢都带着笑,瞳眸映着窗外细碎的流光,异常的温柔。
林睦心中蓦然一动。
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在胸腔形成,他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那、那你让我抱一下吧!”哑然几秒,反应过来,“——就是哥们那种拥抱,我们明天就回国了,今晚是最后一个晚上,不管怎么说……”
未完的话戛然而止,林睦下一个瞬间被人紧紧的揽进怀里,他睁大眼睛,顿时手脚都不知往哪摆,身体与身体相贴,充沛的属于那个人的气息争先恐后涌入鼻间,近距离的荷尔蒙扰人心神,引发他的心脏猖獗跳动。
良久后,他才轻轻的,轻轻的将双手放到对方的背上。
哎。
这真是他收过最棒的回礼。
林睦带回了岛国很多造型可爱的零食,被办公室的同事哄抢一空,大家咔呲咔呲的一边咀嚼一边追问旅行的所见所闻,气氛热络,活像茶话会,而得到乔大神新作的独家签署意向,总编大喜之下也对此睁只眼闭只眼了。
然后就是,工作jiāo接。
林睦平时的工作习惯很好,每个项目的资料都分门别类放好,整理起来很方便,不出一天便把一个压缩包发给了今天刚来报到的新同事。
接替他工作的同事叫袁悦,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面容姣好,衣着得体,言谈间若有似无的流露着成长在优渥家庭背景的孩子那种特有的自信与率真。
“哎,你是林……林睦是吗?”午休归来时,在走廊遇到袁悦,这个女孩子主动走到林睦面前攀谈,一脸俏皮且并不深刻的歉意,“抱歉哦,造成你的麻烦。我六月份刚毕业,头一回出来工作,我舅……咳,陈总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作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郁北老师,我从高中起就是他的脑残粉!没想到真的答应我了,我真是高兴坏了,也没想过那么多,这样会造成别人的麻烦,害你忙一场,压缩包我收到了,真不好意思。”
女孩子都说到这份上了,林睦只能将叹息藏在心底,面上扯出客套而宽慰的微笑:“没关系,职场上这都是常事,你不用太在意。”沉默了会,又没忍住嘱咐,“我厚颜多说两句——乔郁北老师为人比较随xing而为,稍微有点儿懒散,心qíng不好时会发脾气,说话比较冲——麻烦你多担待了,让着他点儿,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你就委屈一下,顺了他吧,嗯……他心qíng好时很好说话,写作效率也很高。”
袁悦怔了怔,忽然捂嘴笑了:“哈哈,瞧你说的,像要嫁女儿似的!”
林睦:“……”
袁悦继续笑着说:“咱们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有不懂的我直接问你。”
扫了二维码名片,互加了好友,又不知不觉聊起了乔郁北的作品,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资深脑残粉,聊起共同的偶像来像是找到组织那样,滔滔不绝,颇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林睦想,连抢走自家闺女的人都讨厌不起来,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
最后就是最难过的一关了,也是他一直鸵鸟般竭力回避的一关。
考虑再三,他还是很怂的选择用微信的方式开这个口,因为说的是公事,所以他来回删了几次,最后还是用了“乔老师”这个称呼:
[微信]林睦:乔老师,现在方便吗?有件事想要跟您说。
对方似乎没留意手机信息,过了好久才回复:
[微信]乔郁北:你今天不用过来了,酷播的李编导约了我谈网络剧合作的事,我估计得晚上才有空。
[微信]乔郁北:说吧,什么事?
见他在忙,林睦忙不迭回复道:
[微信]林睦:没事没事,您先忙,晚上我再联系您。
[微信]乔郁北:让你说就说,哪来这么多废话。
[微信]林睦: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还是等您有空了再说吧。
老实说,见他在忙,林睦反而如释重负,仿佛即将行刑的犯人被告知改为刑缓,意外得到了珍贵的喘息时间。谁知下一个瞬间,手机屏幕就弹出了“乔郁北”的来电显示——见他拖拖拉拉,乔大神直接拨电话过来了。
林睦诚惶诚恐的按下接听。
“说不清楚那就长话短说。陈导去洗手间了,说吧,啥事?”男人的嗓音不客气而又隐含无奈,但还是非常好听。
林睦临时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事前准备好的几套腹稿都忘得一gān二净,这会儿笨拙的用毫无铺垫、毫无技巧的句式开门见山道:“北……乔老师,不好意思啊,打扰你做事。我、我就是想通知你一声,明天起会有一个新来的同事接替我的工作,叫袁悦,是个女孩子,以后就由她来负责你工作上所有事宜,我这边,另有安排……我刚才已经将所有资料文档jiāo接给她了,她、她应该很快就会联系你的。”
一席话说完,鸦雀无声。
回应他的,是电话那端一阵足以凝固空气的寂静。
然后——
“……”乔郁北,“什么?”
林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就是工作上的调动,您放心,不会对您产生多大的影响,相关的细节我都打点好了。”
乔郁北:“……你再说一遍。”
林睦以为他没理解,急得汗都冒出来:“明天开始会换一个新的编辑给您,同济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才女一个,我接触了一下,人很不错。以后……以后我就不负责您这块了,抱歉。”
乔郁北:“你再说一遍。”
林睦:“……”
那边依稀传来了旁人说话的声音,然后乔郁北撂下一句冷硬的“你等着”便利落的掐断电话,令人窒息的通话结束,林睦手心撑着额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以为,“等着”的意思是晚上闲着的时候再详聊,于是便心神不宁的继续gān活去了,谁知四十分钟后,他又接到了乔郁北的电话。
对方的语气平静无澜,gān脆利落:
“下来。”
“我在你公司楼下。”
“给你五分钟,超过了我就直接上去找人。”
林睦吓了一大跳,不敢耽误,拔腿就往楼下冲,走出大厦大堂,举目处停着一辆白色奔驰,体型颀长的男人穿着纯黑衬衫和牛仔裤,叠腿靠着车身抽烟,吞云吐雾的姿态并不优雅,甚至说得上粗bào。
他的面容隐匿在烟雾之后,浑身散发着沉郁的压迫感。
老实说,有些可怕。
林睦硬着头皮,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有点喘:“北、北哥,你怎么突然来——”
“解释。”
乔郁北冷冷道出两个字,完全没有寒暄的兴致。
林睦一震,头一次见他如此生气,不禁慌了神。颠三倒四的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才来告诉您,确实是不够尊重您……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我是……我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怕说不好会造成您的误会,这次的事,是上头的安排,并非我本意……拖到现在才说,确实是我不对,我的错,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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