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雪停了。
张小晖醒来已经快八点了,她赶紧去刷牙洗脸,忙到一半,房间的门被敲响。
门外的季时穿着毛衣长裤,头发整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神清气慡,对比一下,头发蓬乱,满嘴牙膏沫子,还套着珊瑚绒睡衣的张小晖非常邋遢。
张小晖含糊不清,“马上就好。”
她掉头回洗手间。
季时扫了一眼房间,修长的手指神经质的动了动。
皮箱子半开半合着放在地上,里面的衣服裤子翻的凌乱,chuáng被叠的歪歪斜斜,枕头东一只西一只,chuáng上放着包和外套,还有两只袜子,一把木梳子,梳子上隐约有根头发丝。
整个房间就两个字:随意。
季时狠狠的按了几下眉心,冷静。
他跟张小晖约法三章,不可以私自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哗啦冲水声持续了会,张小晖从洗手间出来,往脸上拍rǔ液,她从空隙里发觉季时看着房间,以一种极度嫌弃的目光。
“张小晖,你不铺chuáng吗?”
“铺了啊。”
“……”
季时撑住额头,他的世界跟张小晖的世界显然天差地别,想重叠,比登天还难。
登天就不尝试了,还是尝试让张小晖变成季太太更重要。
张小晖拿梳子去梳头发,她低着头,手指熟练活动,快速把长头发扎成丸子头。
季时盯着那截白皙的后颈,偏过头去吸口气。
早饭是粥和几个慡口小菜,季时不烧饭,在家休息的时候,一律有固定的工作人员送上门,平时他一个人,早饭偶尔会烤点面包配牛奶应付,偶尔是去陈记,中饭在公司,晚饭去十思餐厅吃。
现在家里多了一大一小,他的三餐和饮食习惯都需要调整,包括餐具。
张小晖把自己收拾了,坐在桌前,沉默着喝粥。
她的碗筷,杯子,所有东西都和季时一样,预示着他们是一个国,一个家的。
款式一样也就算了,为什么都是粉色?
张小晖在心里吐槽。
“脸都快蹭到碗了,张小晖,喝粥也走神?”
耳边的声音猝不及防,张小晖咽下嘴里的食物,正色道,“我没走神,我在想事qíng。”
“是吗?”季时的尾音上挑,意味不明,“想什么?”
张小晖认真的说,“什么都想。”
季时瞥一眼,“看不出来。”
“……”张小晖拿手边的杯子,仰头喝豆浆。
昨晚十点多的那个小cha曲似乎被他们默契的遗忘了。
客厅非常大,全是两个人咀嚼食物的声音,不时夹杂着筷子触碰碗口声。
季时把碗里的水煮蛋夹给张小晖。
张小晖看看白嫩嫩的jī蛋,“我的已经吃了。”
“嗯。”季时放下筷子,“这是我的。”
张小晖抬头,“那你吃就是了,gān嘛夹给我?”
季时说,“我不喜欢吃。”
见张小晖还发愣,季时凑近一点,“快吃,要迟到了。”
张小晖吃着季时的蛋,心里乱的很。
好像她背后有一双手,一旦她犹豫不前,就会被那双手推向前。
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张小晖起来和季时一起收拾,再像昨晚那样当废人,她挺不好意思。
季时看张小晖擦桌子,三下五除二,搞定。
他忧郁的捏了捏鼻梁,在心里默念“这是季太太,怎么都行”
张小晖自我感觉良好,这是她擦的最仔细的一次,上下左右都擦了,她如果知道季时此刻的心里所想,估计会扔掉手里的布。
出门的时候,季时系着领带,他的眼眸忽然一闪,将领带抽下来,放回房间。
“小晖,帮我拿一下领带。”
张小晖边戴围巾边说,“你自己去拿。”
季时已经走到玄关,并且飞快的穿好皮鞋,“我换鞋了,不方便。”
他就是想感受一下家里有个女人是什么感觉。
张小晖抬眼,与季时对视。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季时有种被抓包的错觉。
两眼过后,张小晖转身去他房间拿领带。
季时的唇角勾了勾,笑意抵达眼底。
天放晴,景色优美。
坐在车里,张小晖撑着头,她的车还停在公寓,得找个时间回去,跟房东jiāo涉一下。
季时开着车,“中午我叫小huáng去给你送饭。”
张小晖迟钝了一下才想起来,季时口中的小huáng是她第一次碰见季时那时候看到的青年,季时的司机,听说身手很厉害。
“不用了,公司食堂吃就可以。”
季时从齿间蹦出三个字,“不卫生。”
张小晖想说什么,她的脸色微变,咽了咽口水,“季时,快点在路边停一下。”
季时侧头看她,发现不对劲,方向盘一转,快速停车。
张小晖跑出去,站在路边gān呕。
几乎是张小晖下车,季时就跟着了,他听到张小晖难受的呕声,眉头皱成川字。
这才一个多月就难受成这样,那后面好几个月张小晖要怎么扛?
季时想抽根烟,他在裤子口袋摸了个空,想起来身上没放。
张小晖难受的走过来,眼角湿湿的,还有点儿泛红。
季时看着,想用舌头舔一下。
他真那么做了。
张小晖就觉得眼前一暗,眼角湿热,她都没反应过来。
上车没一会儿,季总挨打了。
张小晖气愤的说,“你答应我不动手动脚,季时,你要是再这么……”
季时纠正,“我刚才动的舌头。”
张小晖,“……”
“张小晖,我们正在jiāo往。”季时一本正经,言词甚至严肃,“我有权利舔你一下。”
jiāo往两个字不受控制的在脑沸腾,张小晖垂眼,“有吗?”
季时的声音透着危险,“没有吗?”
“没有。”
“有。”
“没有。”
“有。”
……
一段无营养,且极为幼稚的jiāo流结束,张小晖到公司了。
季时撑着车窗,“小晖,你是不是应该对正在jiāo往的男朋友,准老公,未出世的孩子爸说点什么?”
张小晖认真叮嘱,“别忘了吃药。”
季时的面部抽了抽,唇角却是弯起。
能刺他,说明不那么闷了。
张小晖心里有太多事,堆积着,她把自己躲在后面,怕受伤。
叹口气,季时开车离开,去了陈记。
贺仲身边带着陈秘书,季时只身一人。
陈记立在江边,古色古香,这个点早茶的香味弥漫,人声鼎沸。
破天荒的,贺仲亲自给季时斟茶,“季总,这茶味道不错。”
一旁垂手的陈秘书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震惊不小,他转而又叹息,董事长这么放低身段,也是为了唐里那几个项目。
这个年轻人不放,麻烦就没办法解决。
季时抿了口茶,不咸不淡的开口,“贺董,你不是特地找我喝茶吧。”
贺仲笑道,“季总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
他chuīchuī杯子里的茶水,“唐里那块地,还请季总放一手。”
如果贺仲知道季时已经将事qíng全查清了,完全是逗他玩,他是不会在季时面前扮小丑的。
季时jiāo叠着双腿,“贺董,那块地是丰起集团cha手,跟我没关系。”
贺仲的表qíng略僵,“是吗?”
他的脸上掠过怒意,谁不知道丰起看你脸色行事。
贺仲皮笑ròu不笑,很是惊讶道,“这样啊,那看来是我手底下的人没调查清楚。”
季时的眼底划过玩味之色。
接下来,贺仲没再提另外俩个项目,季时不出面,他只能另谋他算。
待了片刻,季时起身离开。
雅间发出砰一声响,上等茶具全砸裂了。
贺仲吞下药片,缓了过来。
他几次想提欣儿在黑石的事,想探探季时的口风,都没得逞。
一直旁观,没说话的陈秘书替自己老板抱不平,“董事长,季时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贺仲倒没那么愤愤不平,冷笑道,“他谁都不放在眼里。”
一抹狠色浮现在面部,陈秘书眯起布满细纹的眼睛,“董事长,我们要不要再利用那个张小晖,到时候季时肯定不会再……”
贺仲立刻打断,“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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