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欣,我不想再跟你扯了,我是怀了你爸的孩子,不对,”孙晨晨纠正,“是几分钟之前。”
“孩子我打掉了,我一直在吃药,所以我可不想生下来一个畸形儿,毁了孩子,也会毁了我。”
“而且我更不想等孩子长大了,别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有个坐牢的父亲。”
听孙晨晨说的那些,贺欣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苍白的辩解,“我爸是被人陷害的!”
孙晨晨不耐烦的说,“贺欣,别再自欺欺人了。”
“即便是有人举报,但他如果没做,清白正明,又怎么可能落到这个下场?”
“贺欣,你爸自己gān的事,他就必须去承担后果。”
“活在城堡里的小公主,你该醒醒了。”
一辆计程车过来,孙晨晨招手,上车离开。
贺欣嚎啕大哭。
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用顾虑自己不感兴趣的,现在她的生活翻天覆地,最大的改变是物质,可那个偏偏是她最执迷的。
如今没有了。
她失去的不光是那栋别墅。
这段时间累积的那些负面qíng绪让她抬不起头来。
贺欣胡乱的拿纸巾擦脸,她羡慕张小晖。
因为她周围的所有人里头,唯独张小晖可以每一次都得到上天眷顾。
比如那次,她雇人找张小晖麻烦,有件事她没有告诉宋明修,她在听完朋友的讲述后,就挑选了那个方伟,理由是对方有过qj的前科,喜欢对女人动手动脚。
她一开始就是恶意的。
希望张小晖能在方伟那里脱一层皮。
可谁知道张小晖竟然逃过去了。
那件事还被宋明修知道。
之后呢,一次次,张小晖看着都是陷入困境,但又什么事都没有。
不公平。
贺欣抬头看天,还是她认识的天空。
没有谁可以永远都那么幸运。
网络是一个恨可怕的存在,什么都能在上面原形毕露,再衍生。
张小晖每次拿掉耳机,有关贺仲的内容就往她耳朵里飘,嘴巴长在别人脸上,她也管不住。
总不能直接对大家下达命令吧。
张小晖叹口气,烦的不行。
她揉揉太阳xué,撑着额头发呆。
“哎你们说那个贺仲会判多少年啊?”
“我问过我一个律师朋友了,他说要根据qíng况处理,可能十五六年左右。”
“啧啧,真可惜,上次贺家大小姐来我们公司,那嘴脸太难看了,现在真想看看她什么德xing。”
“没了她爸,她甚么都不是了,搞不好还会失业。”
“失业?她本来就没工作,什么也不会,失个屁业。”
“话不能那么说,人家怎么也是重点大学出来的。”
大家哈哈大笑。
工作枯燥,就指望这点乐子放松放松了。
张小晖gān脆趴到桌上,摸到旁边的耳机戴上去,还是听鬼故事舒心点。
肩膀被轻碰了一下,张小晖抬头,见程方嘴巴一张一合,“你说什么?”
程方指指她的耳机。
张小晖后知后觉的把耳机取下来,“程哥,怎么了?”
程放努嘴,“小晖,有人找。”
张小晖往后看,是一个陌生男人,她的心里生出不太好的预感。
那种预感在嗅到男人身上常年接触死亡的气息后,得到证实。
吴廖开门见山,“张小姐,我介绍一下,我叫吴廖。”
他拿起证件,张小晖看了一眼,心qíng糟糕。
两人一言不发的进电梯。
职业习惯,吴廖透过前面的门壁,审视旁边的女人。
乖顺是他的第一感觉,像他养的小狗。
但又不同。
怎么说呢,看着听话,其实很有想法,一不留神就能给你下套。
“吴队长,我脸上多长了什么东西吗?”
冷不丁蹿出的声音让吴廖面部一抽,“没有。”
“哦。”张小晖说,“我看吴队长盯着我看,还以为我脸上多长了别人没有的新奇东西。”
吴廖尴尬的握拳咳嗽。
片刻后,他们坐在一家咖啡厅里。
张小晖喝了口水,“吴队长,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我不能出来太久。”
吴廖双手jiāo握,“那我们就长话短说。”
“张小姐,能不能跟我聊聊你那次跟死者方伟接触的场景?”
张小晖看他,“不知道吴队长想了解哪部分?”
吴廖的眉心拧出一个川字,他踢到铁板了。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比季时好对付。
“随便说说,都可以。”
张小晖望着玻璃窗外,“我不太想回忆那段经历。”
吴廖可以理解,“抱歉。”
他的话锋一转,摆出一个刑|侦队长的威势,“张小姐,案子没破,我这边也是没办法,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张小晖抿了抿唇。
“那天我加班加到很晚,快到十一点了才从公司出来……”
她说的不快,字句清晰,不混乱。
吴廖边听边习惯的记录。
时间悄无声息过去十来分钟,张小晖又喝了口水,“该说的我都说了,吴队长,我回去上班了。”
“等等。”吴廖合上小本子,“你跟你丈夫平时相处的怎么样?”
听到对方提起季时,张小晖的心中敲响警铃,她面上平静,“挺好的。”
她将脖颈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我先走了。”
坐在椅子上没动,吴廖转着笔,透过玻璃窗看那个女人穿过马路,拐弯,消失在视野里。
半响,吴廖掐掐鼻梁,他也是脑子进水,竟然去脑补张小晖跟季时相处的画面。
话说回来,季时估计在张小晖面前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他陷入深思,方伟的案子一筹莫展,又回到原点了,总觉得搞错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
张小晖靠墙站着,给季时打电话。
“季时,刚才那个吴……”
猛然间意识到不对劲,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平时电话一通,先说话得都是季时,不会这么安静。
张小晖握紧手机壳,冷静的问,“你是谁?”
就在她以为那头不会回应时,一声轻笑传入耳中,是个女人。
张小晖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季时在哪儿?”
那边的声音响起,“他在洗澡。”
这几个字太过暧|昧,预示着显而易见的含义。
女人,男人,洗澡,组合在一起,意思不言而喻。
高档小区的公寓楼里,维蔓放下手机,扔到沙发上,她又拿起来,细细抚|摸。
刚才纯属是一时兴起,故意那么做的。
目的就是想让张小晖误会。
维蔓轻叹一声,她也有一天用这么幼稚低劣的套路。
中午她和朋友去一个饭局,碰到的季时,坐在一堆人里面,格外的赏心悦目。
太近了,就算空气里全是混杂的气味,她依然能闻到季时身上的味道。
克制不住的,她动了手脚,当时点的熏香有催|qíng的作用,桌上的人都放纵起来。
唯独季时没有。
那个男人在神志受到影响的qíng况下,竟然还拒绝她的气息。
只能是张小晖吗……
维蔓摸了摸脖子,季时掐过,用的力道跟怜香惜玉是两个极端。
遗留的痛意在提醒她,那时的窒息感,维蔓有些心悸,她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男人的手上。
体内的燥热又一次蔓延上来,维蔓躺倒在沙发里,伸手去摸自己。
那熏香是国外进的货,她也是第一次用,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敏|感。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有什么声音,维蔓感觉有只手碰到她的额头,脸颊,双唇,停在她的肩头,微微带着凉意。
她伸出双手,攀附过去。
“季时……”
另一边,张小晖站在时光顶层。
方清一脸错愕,怎么看这架势是来捉|jian的?错觉吧。
张小晖不动声色,“他人在哪?”
方清收收敛了表qíng,“老板在办公室。”
张小晖看了一眼方清,“把他今天的行程安排告诉我。”
方清如实回答。
张小晖说,“知道了,你去忙吧。”
方清应声,“好的。”
她转身,听到门推开的声响,想起来今天在饭局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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