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怪不好意思的,“没事没事。”
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头疼的毛病,都站不住了,刚才真把她吓了。
张小晖慢慢的挪到一边,她摘掉眼镜,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喘气,渗出的冷汗浸湿了些许发丝,贴着额头,更显瘦弱。
她用胳膊横在眼睛上,肩膀颤动,那么单薄,无助。
头不再疼是在十几分钟后,张小晖不想继续待在超市里头了,就匆匆去收银台,出去时她呼吸着微凉的夜风,舒服很多。
a市灯火通明,无论白天黑夜,都喧嚣无比。
晚上容易堵车,张小晖的车子开的不快,开一段停一段,像蹦来蹦去的大虫子。
她等的无聊,就去看城市的夜景。
这个点是晚上最热闹的时段,不时有成双成对的压马路,有说有笑。
前面的车子移动,张小晖收回视线,开车跟上去。
半个小时过后,张小晖堵在路上,救护车声,警笛声连成一片,淹没了一些人的惊恐叫声。
同时也混合了很多人侥幸逃过的声音。
张小晖是那些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她原本是想去营业厅jiāo话费,但又担心要排队,就打算回去上网jiāo。
结果在半路碰到连环车祸。
要是选择去营业厅,就正好有时间错开了,也就不会困在路上。
不过,她今晚还是走运的。
就在车祸发生前两分钟左右,季时打电话过来,问她到家没有,她的车速降下来,开的很慢,所以才能在最后那一刻将车子打偏,刹车,避免撞上去。
不然她就算不把命丢了,也会重伤。
张小晖打开车门出去,扑面的空气里弥漫着腥味,她还没看四周的qíng形,季时又打过来了,开口就问她在不在车祸现场。
“我在。”张小晖说,“嗯,是啊,我没事,不然我哪有功夫接你的电话。”
季时在那头问,“那你现在怎么样?”
“等通知。”张小晖镜片后的眼睛半眯,望着远处,似乎是有人卡在汽车驾驶座了,救护人员在想办法处理,隔这么远,她仿佛都能听见骨ròu被撕扯变形的声音。
季时捕捉到张小晖的气息变的不对劲,他将jiāo叠的腿放下来,“小晖,你怎么了?”
“坦白说,”张小晖的声音压的很轻很小,“我有点害怕。”
她吸一口气,“差点就出事了。”
季时能感觉的出来,张小晖吓到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离开。”
张小晖点头,“嗯,这边已经在疏通了。”她想回家洗个热水澡,躺chuáng上好好睡一觉。
季时说,“那你自己注意点。”
有医护人员搀扶着伤患经过,张小晖让开一点,“行,不说了,你忙吧,我挂了。”
把手机揣回外套口袋,张小晖拨下手腕的黑色发圈,把头发全扎起来,她放下来的手被人从后面大力拽住,整个人被迫转了过去。
面前的男人呼吸粗重,láng狈,慌张,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张小晖呆愣,随后是难掩的激动,“明修,你怎么会在这?”
宋明修的面部线条冷峻,一言不发,紧紧的盯着张小晖,将她从头到脚都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他的目光骤然一僵,铺天盖地的惊慌在眼中聚集,蔓延至脸上。
禁锢手臂的那只手像铁钳子,张小晖挣脱不了,她煞白着脸抽气,“明修,你弄疼我了。”
宋明修依旧抓着张小晖不放,他整个人的qíng绪都很失控。
察觉到问题所在,张小晖跟着宋明修的视线,发现自己右边胳膊里侧有不少血,看起来触目惊心,她惊讶出声,奇怪,什么时候弄到的?
“我没受伤,这不是我流的血。”
张小晖猛然一震,明修是关心她吗……
快速确定,宋明修的眼睛一瞪,立刻把张小晖推开。
猝不及防,张小晖撞到车门,疼的她蹙紧了眉头。
为了qiáng行克制把这个女人拥到怀里的冲动,宋明修的手用力攥成拳头。
下一刻,宋明修将张小晖控制在车门与他的胸膛之间。
疯了。
宋明修,你一定是疯了。
他收紧双臂,狠狠的勒着怀里的女人,愤怒,委屈,害怕。
贴在耳边的心跳和温度真实清晰,张小晖呆在那里没动。
直到宋明修的脸埋在她的脖颈里,重重的咬住一块。
很疼,疼的张小晖出现了错觉。
“明修,你刚才是一直跟着我吗?”
身体周围的温暖一瞬间全都没了。
宋明修的双手抄进西裤口袋,十指收拢,努力将属于这个女人的气息留住。
他低头,眼角一片冰冷,“你自我感觉会不会太好了?”
张小晖不说话。
宋明修所有的绝qíng和冷漠都在濒临崩塌,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在自己会做出其他举动之前。
手臂被拉住,宋明修的身形蓦然一滞。
“明修,我们能不能坐下来聊聊?”
“聊什么?”宋明修转身,目中尽是讽刺,“张小晖,我和你无话可说。”
张小晖紧抿唇,涩涩的想,她记忆里的这个人不会说话,一句qíng话都能吞吞吐吐的,憋半天。
此刻字字尖锐,往她心口上戳,疼的她无法呼吸。
她闭了闭眼睛,面色苍白如纸,似乎是在qiáng迫自己去想不愿去触碰的悲痛回忆,“那天我是bī不得已,我没有办法去见你……”
她的身子颤抖,牙齿紧咬唇,“我给你写了信,我以为你会理解……”
信?哪来的信?宋明修低吼,“够了!”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张小晖,你还想耍我到什么时候?”
张小晖所有的勇气都在宋明修突然接到的一通电话时消失全无。
听着宋明修和另一个女人打电话,那样的口吻足以说明两个人的关系,张小晖觉得她和宋明修真的无路可走了。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时间终究还是太长了。
张小晖松开放在宋明修手臂那里的手,无力的靠着车门,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如果不是脖子上的痛,她会以为刚才的那个拥抱就是她的梦。
宋明修没看张小晖,他对贺欣说,语气简洁,“我没事。”
贺欣听说了事故,担心宋明修,“真的吗?明修,我都快吓死了。”
“真的。”宋明修温声说,“你早点睡,晚安。”
他挂了电话,背对着张小晖,站的笔直。
砰一声响,张小晖坐进车里。
宋明修看不到张小晖的脸,但他就是知道,她一定在哭。
那种感应充满笃定,他厌恶自己那么了解这个女人,更加厌恶一遇到她,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没有离开,宋明修点了一根烟,隔着车玻璃,去贪婪的想坐在车里的人。
你哭什么?张小晖,当初是你自己抛弃了我们的爱qíng,一声不响的离开,为什么要在我面前露出那种痛苦难过的表qíng?
复杂的qíng绪在心口徘徊,直往脑海深处流窜,宋明修狠抽一口烟,呛的弯下脊背咳嗽,眼角通红。
张小晖,你别bī我。
第6章 要死要活
第二天,季时的办公室来了不速之客。
宋明修开门见山,“当年小晖有没有jiāo给你一封信?”
他昨晚回去,辗转反侧,后来去阳台chuī凉风,脑子里浮现张小晖说过的话,详细到每个字,一遍一遍重复,不知疲倦。
宋明修记得那天他回到学校,根本没有看到什么信。
他控制不住的去相信张小晖所说的话。
更加控制不住去猜测那封信里会有什么内容?
或许是把不能亲自来学校见他,以及退学,出国的原因都写在上面。
又或许是叫他等她回来。
那些念头一旦在脑海里萌生,就如同cháo涌般发疯的盘旋,紧紧的占据着每一根神经末梢。
宋明修一夜没睡,他被自己臆想的兴奋折磨的快疯了。
假如不是张小晖亲手把信jiāo给他,那就是托人转jiāo的。
能成为张小晖选择的那个人,宋明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季时。
那时候刚开学,全班集合,他坐在教室最后面一排,低着头无聊的听每个人按照顺序做自我介绍,鼓掌。
教室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围有好奇的窃窃私语,宋明修只是撑着头随意一瞥。
那一煞那,他的目光便停住了。
有一个女孩出现在那里,她穿着白色连帽t恤,米色裤子,gān净的白球鞋,一张脸晒的红扑扑的,中国红的帽子下面,那双眼睛灵动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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