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司心里非常不qíng愿:要走你走,拉上我gān什么。
“我也许能帮上什么忙,”邵司绞尽脑汁地找借口,最后挑来挑去,只牵qiáng地提了一句,“叶先生一直是我很敬重的人……听她说的这番的话,总觉得有什么隐qíng,我没办法不去在意。”
索xing叶瑄也无所谓他们在不在场,她的目的,仅仅只是想找到他们,然后再顺藤摸瓜找到另外一个人而已。
当年的事qíng已经过去太久,她无从查起。
“我只是想知道,三十三年前,有个人称四爷的官二代,他是谁。”叶瑄垂在腿边的两只手不自觉攥紧,她尽量平静简洁地道,“我要替叶清报仇,凭什么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
欧导从chuáng上坐起来,动作有些激烈,扎在手背上用来输液针头猛地歪了歪,差点掉出来:“你在瞎说什么,叶清是自杀,说什么报仇。”
叶瑄抬眼,神色凌厉,她言语中透着狠意:“你们真的信他是自杀?”
“不是自杀还能是什么。”
欧导嘴唇发白,他说这句话似是在说服自己,可念出来之后觉得这个不可思议的假设或许不是绝对的,于是他抖着老烟嗓说:“你有什么证据。”
“1994年6月12日,今天在剧组里拍戏,我觉得很高兴,也觉得悲哀,我只能从虚假的世界里找到自由。昨晚建邦答应要过来看我,我约了他在后山树林里碰面。他给我带了葱油饼,说怕我太忙没有好好吃饭。”叶瑄对叶清的日记倒背如流,即使她语调没什么起伏,字里行间的甜涩仍旧一览无余。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了,袖口磨出了毛边,我笑着用沾了油的嘴亲他,他回吻我,将我压在糙地上亲。天真蓝,我阖上了眼。很喜欢这种肆无忌惮的亲昵,好像这一切都是合常理的,什么都不用担心……让我再抱你一会儿吧,这样才能继续一起对抗世界啊。”
叶清的日记,比他的人,更多了几分柔软和脆弱——他甚至是有些悲观的,这些文字,一定抒写在无数个寂静的深夜,胸腔所有悲喜莫辩的复杂qíng绪一起涌上心头。但邵司相信,他一定是个坚韧的人,在第二天醒过来睁开眼,面对身边的爱人,他比谁都更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1994年6月13日,四爷找我过去,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我不喜欢这个人。他跟我说,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叶瑄继续道:“这是十三号的日记,就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字迹十分潦糙,然后整整半个月,他都没有继续写下去。”
邵司隐隐有个预感。
这称四爷的官二代……难道就是叶清死亡的关键?
顾延舟在别人说话的时候鲜少cha嘴,邵司偷偷拍他:“你知道什么四爷吗?”
“我怎么会知道,”顾延舟眉尖一挑,“三十三年前我还在娘胎里。”
后面的日记,叶瑄没有继续背下去,只是简单地概括了一下。
当年叶清和周建邦的恋qíng被人撞破,如果是别人,那还好说,可这个四爷是出了名的变态。
他喜欢玩儿人,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不忌口。
可以往遇到的男人,都是被胁迫的出来卖的,叶清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同……而且长得还那么好看。
叶清当然不从,他看着骨头软,其实是个倔到不行的人。四爷qiáng迫了几次,也觉得没劲,于是他开始威胁他。
“你只要乖乖的,把我伺候舒服了就没事……”简陋的房间里,仅有一张木桌,四爷上身依旧整齐,只脱了裤子,那物深深埋在叶清体内,他低头在叶清耳边说,“你应该知道的,像你们这种兔儿爷,把你们送进牢里头改教,实在太容易了,就算日后出来,一辈子都洗不掉。”
“哦——”这声恶心的长叹,不知是因为那物被紧紧绞着太舒服所致,四爷缓了一会儿,又道,“你还有一个小qíng人儿,写书的是不是,叫什么,周什么来着……要不我把他一道送进去,你们俩做个伴?”
然而四爷玩腻之后,并没有像他之前所说的就那样放过他。
他们有个小圈子,平时玩起来经常互相分享chuáng伴,叶清第一次被带过去,整整两天之后才回来。
1994年10月14日,yīn。
他们都是畜生。
叶清在日记里写下这样六个字。
很长之间,病房里没有人主动说话。
直到周卫平缓缓蹲下身,抱住头,沉默半响才哽着声音说:“我早应该发现的……我……”
那几年,他是叶清的枕边人。
叶清qíng绪如何,他最清楚不过。
但是他并没有主动过问。
他和叶清挤在一间小破屋子里,爱qíng事业都看不到头。稿件屡屡被退,有时候温饱都不能满足,全凭叶清那点片酬撑着。他不不能同他同进同出,走在路上都尽量不去相互对视,每天惶惶不可终日。日复一日,他渐渐开始累了。
他察觉到叶清变化的时候,坦白说,心里头有些见不得人的小期待。
他想,看样子小清也坚持不下去了,不如他们就放弃吧,回归正常的生活。
……
他们最终分手。
1998年1月3日,叶清坐在窗边,提笔写道:这是最好的结局,建邦,你要安康。
当天周卫平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完后,天蒙蒙亮就提着行李去火车站台,彻底离开南扬市。
同年4月,叶清跳楼自杀。
日记停留在1998年4月14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停留在那行:我为什么是这种人。
邵司从这个故事里回过神来,他发现欧导哭了。
那么大年纪的人,哭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难怪了,难怪……剧组杀青那晚,我开玩笑让他给我唱曲,他唱了首玉堂chūn。”
欧导同叶清当年通过一部戏相识,那部戏也是叶清生前拍的最后一部。
当时他在导演界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卒。他喜欢叶清,因为自卑,这场暗恋最后无疾而终。
……这场冤屈有口难言,如今苍天睁开眼,仇报仇来冤报冤,满面chūn风下堂转。
这么多年,他都没能懂这几句词的意思,只把它当做普普通通的念想,夜深人静的时候学着唱一唱,想想他。
“四爷是谁,你还有印象吗?”叶瑄追问,“你们当初在一个剧组里,肯定知道的。”
有时候人悲伤过度,反而不会做出太过激的举动。
比如此时欧导只是手指狠狠地曲着,抓在chuáng单上,他缓和下qíng绪说:
“他是那部戏的投资人,王山。”
第四十六章
这个名字,邵司听着只觉耳熟, 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关于他, 我知道得也不多,但这个人的风评的确不太好, 家庭背景很深……说是家里头有哪个人当年跟着gān过革命,总之不是我们能够随便接触的。”欧导回忆说, “94年拍‘满江红’,他出了大部分资金。”
他们那会儿, 这个‘四爷’的名号就像土太子一样, 赫赫有名,凡是提到他都没有人敢随意置喙。
只是随着时代更替发展, ‘四爷’这种带着点封建残留的名字在圈里慢慢消失了,后来大家都喊他‘王总’。
“王山,是天娱的那个王总?”
顾延舟这话一出,叶瑄侧过头道:“你认识?”
顾延舟当初合约到期之后便脱离顾锋自己开工作室,尤其最近这几年,转做幕后的想法越来越qiáng烈,洽谈了很多投资案,接触到的人也比较多。
这个王山——天娱传媒的最高权利者, 他当然认识。
半小时后。
李光宗终于等到邵司出来,他气都已经自行消散得差不多, 等得没脾气了已经。
“你那什么,你跟欧导说一声,让他等下发个微博, 配合一下我们。”李光宗走在邵司身边,叮嘱道,“我让公关给你们澄清了,由于欧导身体不舒服,所以你和顾延舟两人才会一起出现在医院附近……的杂货店里。还有,你自己说说你多久没登微博了,直播之后你着整个人就消失了。”
邵司走在前面,微微低垂着头,没回应。
李光宗:“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隔半天,邵司才要死不死地回他:“……听到了。”
李光宗上下打量他两眼,问:“你怎么了?”
邵司沉默着往外走,这时候,李光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这一行人从病房里出来之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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