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柳揉了揉眼睛,差不多就醒了。
下楼吃早饭时,蔡芸便说:“看晏柳一直没下来吃饭,我想到他今天要上奥赛课,就上楼去叫他起chuáng了,怎么敲门也没人应。”
邵容臻毫不避讳地说:“他昨晚在我那里睡的。我有事和他说,说完他已经睡着了,舍不得叫他回去睡,就让他在我那里睡了。”
蔡芸说:“我昨晚的确听到楼上有些声音。”
邵容臻为晏柳剥好了jī蛋放进他的碗里,他神色自若,晏柳却很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埋着头吃早餐不说话。
晏柳提着书包冲出门的时候,邵容臻开车在门口等他,幸好不堵车,邵容臻在五分钟内把晏柳送到了校门口,这时候距离上课只剩下几分钟了,晏柳几乎是一路八百米冲刺到了学校的大教室。
奥赛课是针对整年级学生里的单科优等生,所以上课的人数很多,大约有一百人左右。他们是在学校里的大教室里上课,阶梯式的教室,实行先到先占位,晏柳这天来得晚了,前面的位置都被占光了。
好在他眼睛没有近视,坐后面也没关系。
正要在后面坐下,唐微微在前面一个位置站起身来往后看,看到他后就对他招手,示意他去她的身边,但晏柳没有过去,假装没有看到她叫自己,孤零零地在后面位子上坐了。
虽然是整年级授课,但每个班的同学是会坐在一起的,晏柳不过去坐,唐微微身边都是同班同学,大家都看在眼里,有人劝唐微微:“别理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
唐微微动了动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坐下了,不再叫晏柳。
整个上午都是奥数课,讲几何,这对晏柳来说没什么难的,不过他依然听得很认真,做笔记,又写自己的解题总结。他太认真,身边的位置坐了人,他也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对方找他问道:“可以看看你的笔记吗?”
晏柳见对方是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别班的,不认识,他说:“下课再借你,我现在还在用。”
对方便也无话可说,也开始认真听讲。
第一节下课后,晏柳把笔记借给了对方,唐微微过来找他说话,唐微微说:“晏柳,我们班都坐在前面,我们给你占了位置,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晏柳对她笑了笑:“不用了,我在这里也看得很清楚,老师用了麦克风,也听得见。”
唐微微只得不再劝,在他身边坐下来,说:“我今天骑车我你家那里过,你今天怎么出门那么晚,我等了你一会儿,没有看到你。”
晏柳说:“我爸送我来的,我今天没骑车,下午回去也不会骑车。”
唐微微很失望,晏柳又道:“其实我觉得女生骑车不太安全,你回家的那段路,晚上人很少。我最近也不会骑车了,我爸说怕我路上出事,会接送我。”
唐微微惊讶地看着他,他知道晏柳是在拒绝她的接近,她忍着鼻子里的酸意,勉qiáng笑了笑,站起身离开了。
那位借他笔记看的男生多看了晏柳两眼,说:“你就是晏柳?”
晏柳没有应声,看了他一眼,对方说:“我是廖阳,久仰久仰。”
晏柳对他点了一下头,对于他拱手行礼的行为,他转开眼无视了。
廖阳说:“喂,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
晏柳看着他,示意他自我介绍。
廖阳叹道:“既生瑜何生亮,我每次都考你后面,你难道都没关注过我吗?”
晏柳心想这人是个逗比吗,不过面上倒是礼貌的,“我知道你。十一班的。要上课了,我的笔记你看完了吗,我要用了。”
对方把笔记本还给了他,掏出手机来说:“加个电话吧。”
晏柳说:“我没有手机。”
对方只好把手机收了起来,又四处看了看,“不要被老师看到没收了。”
上课到中午便放学了,邵容臻的车在校门口等晏柳,唐微微骑着车跟在晏柳后面,看晏柳上了他养父的车,她才骑车走了。
邵容臻记忆力很好,当他的车超过骑自行车的唐微微时,他便说了一声:“那就是昨天和你一起的那个女生吗?”
晏柳看了一眼车窗外,目送唐微微的自行车向后退去,他总觉得看到唐微微在哭,她边骑自行车边落泪,一个人在秋日午后的烈日里独行落泪。
晏柳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这让他觉得难受,他一直隔着单面可视的车窗玻璃看着唐微微的身影被甩开,直到再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