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骜一点也不奇怪他爸能猜出来他知道韩丁被打的事儿,他爸要猜不出来,他才郁闷呢。一听他爸让他说,就把自己从接电话开始的事儿说了一遍。朱成功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听到韩丁把贺阳弄到他姥姥给他留的小房子里,想要用qiáng的时候,忍不住的cha嘴,“豆豆,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的确,他是同qíng贺阳那孩子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那孩子,就感到特别的亲切。但是韩丁也是他看大的。上次韩丁用助学金的事儿威胁贺阳跟他jiāo朋友,他也严肃处理了。可朱骜刚刚说的事qíng不同,这可是qiángjian,就算他对韩丁再失望,也不敢相信,自己养大的孩子,会gān这种事!
朱骜一听就知道,没有确凿证据,他爸是不会相信的。他立刻就拿出了手机,冲着他爸说,“爸,我有录音。”说着,他就摁开了播放键。朱骜的手机音量不错,他给贺阳的手机虽然是旧款,但质量也相当好,收音效果更是杠杠的,韩丁和贺阳的声音,在楼梯间这个窄窄的空间中,立刻就清晰起来。
朱成功的表qíng,也从看不出喜怒转变为不敢置信,最终听到韩丁冲着贺阳说,“我就算qiáng了你也没人信”这句话的时候,那股子原本就压抑在心中的怒气,彻底的爆发出来,他一巴掌拍到了旁边的木质把手上,发出砰的一声,喝道,“这个畜生!”
说完,他就怒气冲冲的打开楼梯间的木门,步步生威地向着病房走去,一看就是要去教训韩丁。朱骜紧紧跟在他身后,心中松了口气,他爸这个反应,显然不会去追求贺阳的责任了,恐怕还要安抚贺阳一下。
只是,刚走到电梯口,就听见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快速打开了。他家的保镖王瑞急匆匆的冲了出来,跟朱成功打了个照面。愣了一下后,他立刻扑了过来,拦住了朱成功的去路,“朱总,太太心脏病发了,晕倒了,现在在急救,您快点过去吧。”
这句话一出口,别说朱成功,连着朱骜脸色都瞬间变了。父子两个连问都没时间问,怒气生生变成了担忧,又冲进了电梯,急匆匆往急诊室跑。
的确,韩金茹有着严重的心脏病,这也是她在昌茂成功做大后,功成身退的重要原因。所以这些年,韩金茹就算对韩丁多有宠爱,甚至有些过分,他们父子俩,也仅是点到为止,不是怕韩丁,而是怕韩金茹的身体。
也是由于他们jīng心呵护,韩金茹这两年都没犯过病了。可不过回去炖个汤,怎么可能又犯了呢?
下了电梯,朱成功和朱骜两个人直接就奔向了急诊室,结果在急诊室门口,被护士拦了下来,让他们在外面等。两个人无奈,只好在门口站着徘徊,朱骜一抬眼才看见,赵丽珍居然也在这儿。只是她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一个劲儿的低着头,要不是她身形太过壮实,一般人没有,朱骜也认不出来。
他妈在,赵丽珍也在。朱骜几乎在瞬间抓住了事实的真相。他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眼急诊室的大门,然后就冲着王瑞问,“里面还有谁?贺阳在不在,你们跟着我妈gān什么去了?”
这种事显然是瞒不住的,更何况还有朱成功在场,他怎么敢瞒着。只能选着能说的说,“太太,太太刚才特别生气,打电话让我集合一下几个保镖,带着我们去了贺阳家。”
朱家的保镖是什么人,再没有比朱骜更清楚的了,他小时候被人试图绑架过,所以朱成功对安防特别在意,招募的保镖全部都是退伍兵,各个身qiáng力壮。想着贺阳家里,不是残疾人都是妇人,贺阳唯一的完好的男丁,还是体弱型的,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朱骜一把扯住了王瑞的胸襟,“你们gān了什么?贺阳怎么了?我妈又是为什么会晕倒?”
王瑞也不敢让朱骜松手,只能老实回答,“我们……我们听太太的话,先上了楼,把他家砸了,后来太太上来了,就让我们把贺阳拽到小屋子里去打一顿,结果贺阳身体不好,才下了几拳,就晕倒了,我们就没再动手。”
而此时的朱成功,听到自己的妻子,居然将请来保护家人的保镖,派出去伤害别人。再加上韩丁的事儿,脸色顿时黑如浓墨,他原以为,他的家人都是奉公守法的好人,可没想到,在他背后,居然一个个都是这样仗势欺人的。
他反问一句,“太太就为这个晕倒的?”
王瑞就知道,朱成功这是怒大发了。再说这事儿他们也理亏,更有违朱成功平日的行事准则,所以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太太的事儿我不清楚,我一出来,太太就问我贺阳怎么样了,我话没说完,太太就晕了,我们就赶忙送过来了,还有贺阳,他也在里面呢。”他指了指赵丽珍,“那是贺阳的妈妈,她一直在外面,说不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问问她吧。”
朱骜的眼睛,立刻就盯到了赵丽珍身上。赵丽珍也早就听见他们说话了,她知道,眼前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贺阳的亲生父亲,她应该上去说说话的,可是,想着贺阳那惨白的脸,她就没半点心思,再去将贺阳不是亲生的这种话,说一遍。
好在这时候,急诊室大门腾地一声打开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迎了上去,朱骜眼尖的看到了被推出来的韩金茹,连忙扑上去叫了声妈。他听见那边赵丽珍急切地问,“孩子怎么样了?医生,我孩子怎么样了?”小护士怕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挺平静地说,“还抢救呢。”
等到进了病房,韩金茹虚弱的睁开眼,看了一眼朱骜,拍了拍他的手说,“豆豆别担心,妈妈没事,妈妈想跟你爸爸说点事,你先去看看你丁丁哥哥吧。”然后,目光就锁在了朱成功身上。
朱骜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妈,他妈原先生病了,都必须要她陪着的。可这次,怎么不一样了,有什么事qíng不能让他听吗?只是这并不是磨蹭的时候,何况他也担心贺阳那边,只能点点头,让他爸有事别发火,就去急诊室门口等着了。
随后韩金茹又吩咐别人都出去,不一时,屋子里就剩下老夫老妻两个人。韩金茹就颤巍巍地问了声,“老朱?贺阳怎么样了?”
朱成功一听这个火就大了,“你好意思问?那孩子现在还在急救室里呢?韩丁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的脑子呢?你也是当妈的,那孩子才多大,你就下得了狠手?我看你是日子过好了,忘了自己生在什么家庭了。你怎么能做这么仗势欺人的事儿!”
他一把扯开了领带,在病房里来回走动。他又不是没见过贺阳那孩子,那一看就是个能吃苦的好孩子,跟他年少的时候多像,他不知道韩金茹为什么会对贺阳观感这么差,又为什么在韩丁已经犯过一次错的qíng况下,还能相信他?
他最终停在了韩金茹的chuáng头,冲着她说,“必须道歉。你不能……”
可他话还没说完,韩金茹就冲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老朱,你觉得,朱骜长得像咱们儿子吗?”
朱成功这才发现,他也说了这么久,韩金茹压根一句没听。他气的拿手指指着她点了两下,可终归这是个病人,只能努力压着自己的脾气说话,“我跟你说道歉的事儿,你别打岔!”
可韩金茹却坐起来,一把拍飞朱成功的手,又问了一遍,“我跟你说真的呢?你觉得是朱骜像咱们儿子?还是贺阳像呢?”
她的声音平淡,但却格外的认真。更年期后的韩金茹是很少有这样的表qíng的,她几乎不是在愤怒,就是在发怒的边缘。朱成功心里嘎达一声,知道韩金茹是来真的。只是这个问题太过突兀了,他几乎想也不想就训斥韩金茹,“你乱说什么?”
韩金茹此时满心慌张,需要朱成功给他掌舵,几乎立刻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倾吐了个gān净,她紧紧握着朱成功的手,惊恐的说,“老朱,那天生男孩的的确只有我们俩,他的亲子鉴定书我也看过了,贺阳的确不是他们的孩子,还有那张老照片,几乎跟豆豆一个模子,老朱,咱们不会……不会真的抱错了吧?”
“怎么可能?”朱成功再次毫不犹豫地反驳。
朱骜不是他亲生的?他怎么可能相信?从那么一小团开始养起,小的时候半夜跑医院,上学了天天接送,无论生意再忙再累,也会抽出空来陪他,成长到如今这个让人骄傲的样子,南城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他朱成功的儿子是中考状元,十六岁就能帮上家里的生意了,标准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朱骜不是亲生的?谁敢说他敢找谁拼命!
可随即,理智就告诉他,这事儿不会无中生有。亲子鉴定和老照片都可以作假,但骗不了人,没人会拿这个开玩笑。
他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贺阳的时候。那个孩子直愣愣的冲着他跑过来,他明明可以让别人拦住他的,可他却接了过来。不但如此,他还亲自处理了这事儿,还送那孩子去了医院。说实在的,昌茂那么大,他大事儿都忙不完,这种事何曾费过心,只要jiāo代下去就可以了。可那天,他甚至抱着那孩子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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