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之抱错_大江流【完结+番外】(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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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成功却想到了什么,连忙去打贺阳的手机,可他这才发现,昨天下午明明还通的电话,如今已经关机了。他突然想起了贺阳那天走时的异样,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撒出人手去找贺阳,可他哪里能找得到呢,这时候的贺阳,已经早在异国他乡了。

  等到一个小时后,贺阳已经离开的消息,包括那封信,才从吴文才那里传过来,朱成功呆呆的看着拍下的图片,身体忍不住地晃dàng了一下。韩金茹试图去扶住他,朱成功却第一次甩开了手。

  他指着她鼻子问,“韩金茹,你不懂那段视频吗?那孩子是在告诉你,他没有!他一句话没说地在控诉你!他对你失望透顶了。”喊完这句话,他自己也颓然下来,“对啊,他怕是对我也失望透顶了。我是怎么做个父亲的啊,我真后悔,这么放纵你。”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慢慢地,佝偻着,离开了她的视线。他五十岁了,已经是知天命的年龄,一年前他心得意满,因为觉得朱骜可以接下他的重担,三个月前他欣喜若狂,认为他可以有两个出色的儿子来继承家业。可如今,他还有什么?

  第67章

  那位吴总说完就上了车,朱骜心里确定那是贺阳,他也明白,这整整十年,贺阳都不曾与南城的旧人有任何联系,八成是想一刀两断了,可人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放他离开?

  他又试图上去跟贺阳再说几句话,但贺阳是温和的,保镖却怎么允许他砸了自己的饭碗,几乎在他移动的瞬间,就拿身体拦住了他。就这么一个jiāo错,车子就开走了。

  然后,那保镖连理会都没理他,直接转身去了后面一趟车。

  一时间,咖啡厅门口就剩下了朱骜还在那儿站着,谢林涛这会子终于挤出来了,跑到朱骜身边推推他,“你怎么跑了啊,”他看了看手表说,“没两分钟了,快点过去吧。省得薛义涛生气直接走了。”

  朱骜有些怅然的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汽车,想了想自己迫在眉睫的公司,只能叹口气跟着谢林涛进去了。只是,他们耽误了这么久,薛义涛显然已经没什么耐心了,这个投资界的新贵,甚至连让他们坐下点咖啡的机会都没给,很不客气地说,“东西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往日里,朱骜肯定会再争取一下,他的公司太需要资金了。可今天贺阳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沉着冷静,让他一点jīng神都集中不了,更何况,薛义涛对他们的印象还不好?

  他深知,谈生意这种事qíng,有时候说不好不如闭嘴,所以当机立断将资料取出来,恭敬的放在了薛义涛面前,对他说,“薛总,今天的事qíng虽然是突发事件,但也是我们准备不周的缘故,我们郑重的向您道歉,耽误您时间了。这是资料,请您看看,期望听到您的好消息。”

  这话倒是让薛义涛脸上表qíng好了点,点点头算是知道了,朱骜就和谢林涛退了出来。

  一出门,谢林涛就狠狠吐了口气,有些bào躁的说,“明明是他说可以晚二十分钟的,我们明明是按这点进去的,他怎么能连机会都不给呢!这也太不尊重人了,我们准备了那么久!”

  谢林涛虽然脾气bào躁,但跟朱骜搭档这么久了,对他还是了解的。要是这个项目,付出心血最多的,莫过于朱骜。这次安如投资撤出,最着急的也是朱骜,为了找到新的合适的投资人,朱骜不知道熬夜做了多少工作,但就因为一点意外,机会就丧失了。

  他这么唠叨,其实也是想宽宽朱骜的心,让他舒服点——那人不尊重人,合作了也费劲儿,不合作说不定是好事儿呢。要是平时,朱骜肯定郁闷一会儿后,又生龙活虎起来,这是他最喜欢朱骜的地方,这个人永远不会言败。可这次,朱骜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神了,压根就没听见他说的话。

  谢林涛觉得有些不对,想问问。朱骜却突然把公文包往他手里一塞,又转头回了咖啡厅。谢林涛就以为朱骜这是要回去找薛义涛,他连忙跟着上去——都出来了,再回去肯定没戏,说不定还会让人印象更差。可追了两步才发现,朱骜没去芙蓉园,反而向着前台走去。

  他跟着上前了几步,就听见朱骜挺着急的问,“刚刚打架那几个人,跟在廖三少旁边的那个男的是谁,就是那个二十多岁的穿着白衬衣西裤的男人。知道吗?”

  前台是个不大的小姑娘,廖三少那么高调,贺阳又长得那么显眼,她哪里注意不到呢。只是贺阳的身份,她一个前台哪里能搞清楚,就摇摇头挺遗憾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朱骜脸上就露出了有些失望的表qíng,他想了想又问,“那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吗?”

  朱骜原本就是个帅哥,刚刚那副失落的样子挺让人揪心的,那女孩心里一动,瞧了瞧旁边没人注意,就小声跟他说,“我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廖大少爷带着女伴来坐,廖三少爷带着那位帅哥正好碰见了,廖三少爷不知道说了什么,廖大少爷就想动手,结果,”

  她说到这儿的时候,身体还抖了抖,有些害怕的说,“一下子就跟疯了似地,拿起桌子上的红酒瓶,就砸到廖大少爷的头上了,然后就扯着他打。服务员都吓坏了,想要报警,结果被廖三少的保镖围住了,太可怕了。”

  朱骜哪里想得到,听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版本,他谢了前台就慢慢往前走,一时间对贺阳的身份有些拿捏不定起来了——那个三少看着就如此跋扈,贺阳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瞧着他出来的模样,似乎对廖三打人这种事一点都不惊讶,他们是什么关系?很亲近吗?

  十年岁月匆匆而过,有些事qíng即便当时再刻骨铭心,但经过那么多年岁月的刻意洗礼,总是模糊了。这些年,朱骜一个人打拼,一个人过活,对于贺阳的执念,也渐渐减少,只是今天的猛一见,他才发现,即便明知道两个人没有半分可能,贺阳依旧能够撩动他的qíng绪。

  他颓然的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双手紧紧的jiāo错在一起,两眼放空,却想起了十年前的事儿。

  就是贺阳走的那个月。

  那几乎是混乱的一个月,自从知道照片被贴出来后,他就无数次的给贺阳打电话,发短信,他甚至宁愿被贺大海打破了头,也要跑到朱家和吴文才家去找他,只希望在这种时候,贺阳知道自己会陪着他,他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少年的感qíng真挚单纯,更何况,他对贺阳不仅是喜欢,还有愧疚的心思在其中,如何能不热烈?可惜,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贺阳没有给过他一次回应。

  他用尽了一切方法联系他,直到贺阳出游,直至贺阳离开,整整十二天时间,他给吴文才留了信,卖了最南城给他妈妈留了钱,连他养父那里也得到了视频,而他,什么都没有。

  他是蒙的,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明明在照片贴出来之前,他们还是好好的。每天中午都会聚在小屋子里抄笔记写作业吃饭,他还经常给贺阳送赵丽珍做的饭,贺阳也时常发短信询问他的行踪。除了没有农场那般亲密的动作,他甚至以为,他们比原先更亲近。

  他理解不了贺阳的做法。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在贺阳走后的那一个个夜晚,他绝望的站在自己的窗口,看着对面楼房里的灯一盏盏熄灭,最终,将他笼罩在黑暗里。那是九月的天,明明最温和的季节,他却感到一阵阵的冷,透体的凉。

  直到他忍不住,去见了吴文才。他迫切的想知道原因,他觉得自己从遇到贺阳开始,除了抱错这一件事,不曾有任何对不起贺阳,可他为何要这样不告而别。可吴文才只用一句话就点醒了他,他冷冷的站在那里对他说,“抱错不就是最大的原罪吗?”

  吴文才说,“你以为一点不要回答贺家就可以断gān净吗?那我问你,出了事儿之后,韩金茹对贺阳大打出手张口rǔ骂,她对你有吗?他不在乎钱,否则他也不会走,他在乎的是四个家长没有一个人可以全心全意的爱他。朱骜,他一无所有而你却富可敌国,你说你喜欢他,你从来没想过他的感受吧?”

  那是他真正的彻底的明白,他和贺阳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为世俗的眼光,不为父母的阻拦,仅仅是一个意外的错误,就将他们划开了巨大的鸿沟。抱错不是他所能预料的,但是贺阳所受的却是他造成的,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弥补。

  人人都知道的真相,他却在最后才明白,那种恍然心痛的感觉,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心疼贺阳当时所受的那些痛苦,可他又怀疑,贺阳走得那么gān脆利落,对他没有一丝留恋,是否曾经爱过他?年少的感qíng,就是全部的天空,他整夜整夜的不能入睡,想着过去的时光,一时确定一时否定,最终,在一日一日的消磨中,变得沉默颓废。

  贺大海骂过打过,最终怕是觉得他废了,故态重生,又成了个大爷,修鞋摊不gān了,日日在家里喝酒看电视唱小曲。赵丽珍承担起家庭的重负,却在一次工作中差点出工伤,他这才惊醒过来自己在gān什么,也清醒过来,贺阳不是早已经做了决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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