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言晟小半岁,嘴甜,天生讨人喜,尤其会哄长辈。言晟和言峥都在部队,他没事就往言家跑,久而久之,就连向来古板的言伦之也跟江凝夸起了家里的“小儿子”。
言家与季家皆是军中的重要势力,长期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而若论后台,言家比季家更硬。
两家家长能够在时间的推移中接受季周行与言晟在一起,其中虽有心软的成分,但最关键的还是对方的身份地位。
若季周行看上的是大院里的某个警卫员,而言晟喜欢的是部队上的某位战友,这份恋qíng决计走不到最后。
季周行明白,言晟也明白。
所以三年前决定分手时,两人各经权衡,说好继续扮演恩爱的恋人。
那年他们27岁,如果分手的事曝光,无论是谁都会被逮回去谈婚论嫁,掉入父辈们经历过的婚姻牢笼。
季周行天生对女人硬不起来,只对男人有感觉,而除了言晟,他无法与任何男人通过家庭那一关。
与他相比,言晟的选择显然更多。
言晟不是gay,被他掰弯也好,对男色有点心动也罢,总之不像他只能对男人硬。
如果没有他,言晟现在说不定已经与政坛大佬的某位千金喜结连理了。
所以这段关系的结束,季周行是一定不能让父辈知道,而言晟只是不想让父辈知道。
当时两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像谈项目似的谈将来,言晟给出的理由是还想玩儿,结婚没意思,不就是演戏吗,逢年过节回家哄哄父母有什么难。
季周行明白,这戏最后能不能演下去,说到底得看言晟。
言晟什么时候làng子回头不想玩儿了,想找个姑娘安定下来了,这出戏便算是惨淡收场了。
季周行懒得想太远,本着有花堪折直须折的心态,理清利害关系后道:“行,咱们这出戏算我占你便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能办到就一定办到。”
言晟沉默几分钟,开口道:“各玩各没有问题,我在部队也管不着你,但你得答应我一点。”
“你讲。”
“在我回仲城的时候,你不能跟其他人上chuáng,前面后面都不行。”言晟顿了顿,“起码不能让我看到。”
季周行先是一怔,旋即了然。
言晟的占有yù从穿开裆裤时起就初露端倪,自己cao了7年的人转头就去cao别人,甚至被别人cao,言二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好在这个要求虽然听起来有些霸道,但实际上并不过分。
姓言的常年在野战部队吃土,一年能回来两次都算多,每次最多十天半月,忍一忍也就过了。
况且言晟回来后,两人还得一同回家看望父母,一同参加太子党们的聚会,出门就得拼演技,搂搂抱抱亲嘴给外人看,万一被亲得翻白眼就不好了。
季周行想,关键时刻确实不该再去找小qíng儿,有cao人的工夫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家,和言晟背背剧本对对台词也好。
所以他答应了。
刚分手的那一年,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季周行一个大写的1号,被压七年后终于翻身,和小qíng儿们玩得不亦乐乎。而言晟在部队似乎也不是荤腥不沾,言二少的家世摆在那里,人又生得英俊不凡,器大活好,少不得被人垂涎。
季周行打听过,部队里想爬言晟chuáng的人加起来不下一个排。
至于言晟到底睡没睡那些人,他几乎可以肯定:没有。
这倒不是因为言晟洁身自好,分手了还守身如玉,只是因为奚名也在同一支部队里。
即便要睡,也是和奚名睡。
每每想到奚名,季周行就来气。
就算已经分手,他还是听不得这个人的名字,见不得这个人的脸。
奚名也是大院里的少爷,小时候生得唇红齿白,小脸儿嫩出水,说话细声细气,从来不参与男孩儿们的斗殴,跟姑娘家似的。
奚家和言家挨得近,奚名只比言晟小1个月,刚会走路时成天跟着言晟跑。言峥那时才5岁,经常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一块糖掰成两半分给俩小弟,还时不时摆着兄长的架子教育言晟要“照顾名名”。
言晟对自家大哥格外服气,大哥叫“名名”,他也跟着叫“名名”,直到后来大家都成年了,言峥早就改口叫“小名”,他还傻不愣登地叫“名名”。
季周行听着“名名”就恶心。
他很小就对言晟动了感qíng,但仔细算起来,他讨厌奚名的时间其实比喜欢言晟的时间还长。
小时候他最爱gān两件事,一是组织大院里的小学生和几条街以外的空军大院小学生打群架(大一些的少爷不像他们打个群架还开动员会,比如言峥就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二是整奚名,嘲笑奚名底下没把儿,比姑娘还娘。
奚名虽然生得秀气,不爱打架,但xing格着实不娘,被欺负了从来不哭,也不告状,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了,一副不跟傻bī一般见识的模样。
季周行特别想把他整得哭爹喊娘,但年纪太小,能想出的最恶毒的招也不过是找几个兄弟来扒了他的裤子,流里流气地弹他的jījī。
奚名个子小,力气也小,死命挣扎也摆脱不了七八个同龄男孩。季周行一把将他裤子拽下来,眼看就要得逞,后背却挨了一记闷脚。
那是金贵的季少爷小时候被踹得最惨的一次。
言晟也爱打架,但极少与人称小霸王的季周行混在一起。
他家里有个真正的“扛把子”,哪里稀罕季周行这种山寨霸王。
言晟小小年纪就跟着言峥和中学生,甚至社会上的人gān架,学的全是部队里一招制敌的功夫。
当天季周行一伙小学生全给撂趴,季周行首当其冲,被打得鼻青脸肿,最后一口血喷在言晟脸上。
言晟嫌脏,脱下T恤擦掉就扔,一脸戾气与厌恶,扶起奚名时又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关心笑容。
季周行恶狠狠地呸了一口,言晟指着他的鼻尖道:“有事冲我来。再让我知道你惹名名,我见一次打一次!”
大约就是从那时候起,言晟和奚名在季周行眼里成了狗男男。
事实上,奚名并没有季周行想象的那么讨厌。他自始至终没有告过状,更没有主动请外援,否则言峥早就出手收拾季周行这帮混账东西了,哪里轮得到言晟那一脚。
但季周行就是看奚名不顺眼,觉得男人不该这么秀气,男人就该加入他的“大道队”,雄赳赳气昂昂跟空军大院gān架。
“大道队”是季周行给自己的小组织起的名,他姓季名周行,周行正好是康庄大道的意思。
刚念小学时,有人叫他季周xing,他不厌其烦科普那个字念hang,还特得意地解释周行出自诗经,寓意光明的大道。
言晟在他隔壁班,上厕所时看见他把着鸟跟人得瑟自己的名字,顿觉无聊,拉上裤子就来了一句“傻bī”。
季周行还没尿完,转身尿了他一腿。
这事儿若要计较,就又得打一架。
但言晟跟着言峥混太久,压根儿瞧不起季周行的“大道队”。刚好那时是夏天,短裤凉鞋,季周行没尿在他裤子上,他在水龙头下冲了5分钟,头也不回地走了,剩季周行一个人在水池边咬牙切齿。
奚名十几岁时眉目长开了,五官褪去稚气,但清秀还在,往一堆傻小子里一站,显得温润和气。
季周行没有想到,小时候险些被自己弹jījī的奚名会在高中毕业后参军,去的还是言晟要去的野战部队。
那时季周行与言晟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季周行为这事跟言晟吵过几次。言晟从头到尾都维护着奚名,张口名名闭口名名,宠得跟自家媳妇似的。
季周行一腔怒火没地儿泄,甚至动了“也去参军”的心思。
没有跟着言晟入伍,是他至今都觉得后悔,但从来不承认的事。
奚名进入野战部队后近乎脱胎换骨,温柔的眉眼染上军人的锋利,曾经瘦弱的身板不再不堪一击。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搁在旁人眼中是正气凛然,搁在季周行眼里就是狐媚妖艳。
分手头一年,两人相安无事。言晟回来时提前跟季周行打了招呼,季周行遵守诺言暂停鬼混,两人在家里相处融洽,言晟还陪季周行练了几下子。chūn节见父母也没露馅儿,和二代们聚会时大大方方抱着啃,有人开玩笑说“听说季少爷最近包养了一个小孩儿”,言晟也只是微微一怔,很快亲了亲季周行的额头,特大度地说:“不就是玩一玩吗?没关系。”
一帮人立即起哄,季周行也跟着笑,搂着言晟的脖子回吻。
然而相安无事的关系不久后因为一个人被打破。
这个人就是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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