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两头,肖季琪的出院是他自己坚持的,林净一声不吭了半天,却败在肖季琪的冷战之下。
知道所有後的肖季琪对付林净的最好发放就是一声不吭地坐著,也不吃东西也不gān吗,就傻傻地坐著,坐到林净妥协。
那天出院,肖季琪坐在病chuáng边,听著林净跑进跑出,说实话,肖季琪不恨林净,哪怕他出卖了自己,可是男人必然有他的苦楚,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辛苦你了。”开口,不出意料地能够听见林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的声音。
他知道,在这里的两个人,都不容易。
“答应我几件事吧,就算你为我做的最後几件事qíng,我知道你过几天就要出国了对吗?”
不惊讶男人怎麽会知道,毕竟最近打来找他的电话都是关於签证的事qíng,而江砚骆又是出了名的细心的人。
“等一下送我回家,别跟任何人说,我不想走得不太平。”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只是平静得厉害,“帮我找医生来,我想签遗体捐赠,你做担保人。”
“……”林净愣愣,前一个条件他懂,可第二个条件,他不懂,“为什麽?”讶然,中国人的传统并不接受遗体捐赠的概念,毕竟大家追求的无非是个全尸的理念。捐赠遗体,不就是泡在福尔马林里,任由那些所谓学者学生切开研究再切开,哪怕真的做贡献了,那也是所有人不能接受的。
“……”静静地坐著,抬头,男人似乎迎著阳光,而阳光也洒落在男人脸上,微笑,“省得死了来找人麻烦。”
不带表qíng的话,却句句将林净推到利剑上,痛得无以加复,要多大的绝望,才能得出如此结论与愿望?
把肖季琪送回家,林净第一次走进男人所谓的以前的家,真的是很久没有回来过的样子,所有家具上是厚重的灰尘,只是所有却井然有序地排列,似乎离开的时候,有过一个爱gān净的女人打扫。
“这里所有都是我妈当年布置的,她就喜欢弄一些小东西。”听见林净摆弄柜子上的玻璃鸭子,肖季琪淡笑著。静静地坐在这个家里,似乎还能闻见当年烧菜煮饭的香味,属於家的味道。房子不大,确切的说只能算一室户的大小,所幸卫浴都齐全。
“那我走了。”林净走之前,塞了1万多块给了肖季琪,肖季琪没有推脱,他不是神,没有钱的日子他过不了。
“……”没有说再见,只是静静地开著门,听著男人从6楼走到1楼的声音,直到男人的脚步声他听不见。肖琪没有後悔给过这个男人帮助,就算此时此刻也一样。
在黑暗中摸索著生活,靠著还能活动自如的左手,靠著自己曾经记忆里的家的样子。
好久没晒的被子,很久没用的灶头,很久没通电的冰箱,一切的一切,似乎回到了那曾经的日子,似乎那午後太阳下了山以後,女人会带著她从菜市场淘来的菜,慢慢地炒著,始终会散发著一股诱人的香味。
“妈,我回来了。”男人开口,对著小小的房间。
“回来啦。”女人逆著阳光微笑著,伸出手,渴望给自己的儿子一个拥抱。
“妈,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听你的话,对不起曾经对你的冲撞,对不起曾经对你的蔑视。你做著那个行当,却赢得了你的自尊。
“傻孩子。”女人抚摸这自己儿子的头,手边,是还没有织完的毛衣。女人说,等过年的时候,一定要穿新衣服,新年新气象。
静静地做著,肖季琪淡淡地笑。也许,这最後的日子,才会是他最幸福的时光,有妈妈陪著,没有那麽多纷扰与压力。
缓缓地睡在冰冷的chuáng上,闭眼,似乎回到了那穷苦却温暖的时光。
如果没有明天07nüè心
第七章
蒋正东,原名不叫这个,原本将老爷子给蒋大少取了个蒋邢正特正气的名字,可後来蒋老太太带著大儿子在自家楼下遛弯的时候碰见个江湖道士,蒋老太太还没开口呢,就对著蒋大少一顿比划,然後念念叨叨地说这孩子命太硬,注定要克家,最好的办法就是改个名字,改改道。
身为军人的蒋老爷子一身正气,回家听见老太太一唠叨,哪里听得进去,就跟老太太大吵了一架,还上纲上线地说老太太思想不进步,唯心主义等等,等等。
老太太是从深山里出来打工遇见将老爷子的,没读过几年书,脑子里根深蒂固的那些调调,後来还跟老爷子闹起别扭离家出走了好几天。没办法,虽然老太太没文化,可拿著蒋老爷子的胃呢,几天不吃老太太做的菜就浑身不对劲。
没办法,蒋大少一岁的时候终於被改名为蒋正东,倒也奇怪,改名後的第三天,蒋老爷子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政客到了扬眉吐气的有背景撑著的大政客了。
虽然老爷子还是不信邪,可也对这个改名字的事qíng默认了,毕竟做公务员那麽多年,从当兵开始,谁不想做出点名堂出来。
後来蒋老爷子被调任了好几次,有的地方还是偏远山区的地方,明白人都知道,这叫体验生活,过几年调回去有的功说,升得也快。可说也奇怪,将老爷子不带老婆不带娘,每次调任都带著自己的大儿子,从6岁开始,到蒋正东16岁,都跟著蒋老爷子在外面跑.
正因为当年的经历,让蒋正东身上少了点军区大院出来的“气”,倒多了点野犊子的闯劲和狠劲。要知道,那穷乡僻壤,孩子跟撒出去的野猪一样,打个架是稀疏平常的事qíng,更何况荒郊野外的,没点力气狠劲就别跟著别人出去玩。
秦言是蒋正东几个铁哥们之中的一个,一个大院出来的,虽然秦言的父亲後来没蒋正东他爸做得大,可也是跺一跺脚B市震三下的主,可当年蒋大少愣是把秦言打到胃出血,当年两个人都才17岁。
没其他原因,就是秦言是秦家独生子,生来就娇纵,後来偷了他爹的车。结果倒好,把隔壁普通楼里的一个小孩撞了,虽然撞得不重,可秦言哪见过这事qíng呀,慌了。一慌就丢了车逃了,结果人家扣著车找到了秦家。
当时也巧,秦老爷子和他老婆出去探亲了,就留了个儿子在家。当时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是蒋正东开的门,被人家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什麽脏话都说了,就差没打起来了。後来蒋正东算明白个所以然,什麽都没说,提著秦言就从卧室出来,两拳头就把秦言打的口吐鲜血,倒把找上门来的人给吓得屁都不敢放了。
後来的事qíng别人也没多说什麽,拿著蒋正东从银行小金库里取出的几千元就走了。要知道,那些钱是蒋正东当初瞒著他老爸偷偷摸摸做的小买卖赚的,要等现在回想,估计那个时候蒋正东是最早做投机倒把生意的人,无非就是把别人送蒋老爷子的那些进口货偷出去卖了的生意。
事qíng到这也就结束了,只是蒋正东看著那家人家走了以後,背著秦言就上了医院,秦老爷子探亲探了1个星期,秦言就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到最後院子里谁也不知道发生过这种事qíng。
要说这人贱吧还真是,自那以後,秦言不听他爸不听他妈的,就听蒋正东一个人的,後来老头子老太太聚在一起也不得不摇头感叹,怎麽就把这混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呢。
到後来考大学,蒋正东做事确实地道,可读书倒是成了难题,就说跟蒋老爷子走东闯西这几年,蒋正东就没好好地念过书,没读几天就转学,谁还有心思读书呢。
记得当年蒋老爷子要给儿子通关系上大学,就算上个二流的也好,结果蒋正东脖子一梗,老子自己考。
结果整整1年,从全年级成绩最差的学生一下子窜到年级前一百名,连教了几十年的老教师也傻了眼了。拿到蒋正东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还感叹,这孩子好啊。
可只有蒋正东的几个哥们儿才知道,弄这样,就因为蒋正东对自己狠著呢,那一年,光听著安排就毛骨悚然了。更何况不夸张地说,当年蒋大少考个大学,一共做了200多本习题册,卖废纸的人都摇头说这还是读书啊,比十大酷刑还恐怖啊。
到了最後,当然蒋大少以超低空飞行的成绩进了B大,让蒋老爷子抱著大儿子哭了,还嚷嚷著给老爷子争气。
上了大学的蒋正东住校,如鱼得水地在学校里混得个风生水起,进去第一年就当了学生gān部,第二年直接当了学生会会长,一开口一瞪眼,谁敢不乖乖照做。
後来利用会长的身份开始慢慢接生意,起点当然还是老爷子那点存货咯。只是渐渐的,蒋正东也明白,自己并不想像老爷子那样活得那麽累,不是说不敢进那个大圈子,要知道自己要脱离也难,只是就是不愿走别人给自己铺好的路。照蒋老太太的一句话就是,倔驴子,认定的路,拉都拉不回来。
那个时候蒋正东笑了,其实从小到大,他敬佩老爷子,可他知道,最了解他的却是那个没什麽文化说话文文弱弱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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