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肖季琪不知道自己怎麽回的宾馆,面对著阿谀奉承,肖季琪不让林净挡酒,只要有人敬酒,来者不拒的照单全收,菜没有吃几口,却喝掉三瓶白酒。
而醉了的肖季琪就如同他本人一样,安安静静地任由林净扛回宾馆,昏暗的灯光下,是苍白脆弱的容颜。
有的人喝一口酒就能面红耳赤,而有的人哪怕是醉死了,也不会脸红,肖季琪就是後者。
林净不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的肖季琪,可是直觉告诉他,今天的肖季琪很反常。
静静地看著男人,林净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哪个系的毕业生,因为男人眼中带著对於学校的眷恋。
林净记得,那一天的风有一点大,柳絮掉在男人的头上,只是那个景致并不算滑稽,只能说带著属於校园的纯净。那个时候,男人出神之後回头,发现林净在看他,毫无杂质地一笑,让林净跟坚定了是自己学长的概念。
只是後来在毕业生的招聘会上才知道,这个男人是一个商人,那一天,林净是以大二年级的身份偷偷溜进去观摩的,而男人似乎依旧记得他。
“愿意当我的助理吗?”男人主动开的口,甚至谦逊地缓缓站起来,与自己平视的对话。
“不好意思,我,我是大二。”
“哦,大二不能工作吗?”肖季琪淡淡地问,“不好意思,我没上过大学,我不太清楚。”不知道为什麽,林净能感觉到男人的悲伤。
“学校规定不可以全职,但是……。”林净低头,“我申请休学了,不知道贵公司要没有大学文聘的人吗?”
“啊,为什麽休学呀?有什麽困难吗?”可以清楚的看见男人转瞬即逝的担忧和不解。
“呵呵,家父出了事qíng,家里只有老妈照顾,还有两个读高中的弟弟,生活开销实在是吃紧,想工作两年再回来。”不知道为什麽,林净不算是单纯的会把一切说出来的人,可是肖季琪让他感到安心,哪怕什麽都帮不了,至少有人愿意聆听。那几个月,只有林净知道自己处於如何矛盾压力之中。
静静地听著林净的话,那个时候,肖季琪也不过24岁而已。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来陈氏,既然学校规定不能做正职,那就算兼职好了,我知道大学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在学校。”已经是清冷的声音,但带给林净的是生活的希望,“至於考试时间,你也可以提前说,到时候就算你请假就行了。工资的话,等你同意了跟你协商。”
那一天,林净不知道带著什麽心qíng听完肖季琪的话,平静无波的面容,有著一种疏离禁yù的美,直到很多年後林净提起当年肖季琪的举动,问过为什麽。
而肖季琪只是淡淡的开口,“那所学校是我高中的第一志愿。既然已经考进了,放弃太可惜了。”也许那一刻,肖季琪是将林净看作自己没有完成梦想的寄托。
也是後来知道,那个时候林净的工资一半是肖季琪自己掏的钱,毕竟一个兼职实习生,怎麽可能拿到和正职的一样工资。
关门,为肖季琪留一盏台灯开著,林净并没有深究什麽,只是静静地离开,他了解肖季琪,虽然面容清冷身体单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倔驴,只要他不肯说的,就算打碎了他的牙齿,他也不会吐半个字。
随後的几天,正如肖季琪想到的一样,原本出发前还算乐观的形式蓦然变得紧张,似乎所有的老大哥都在静观其变,不敢贸然多走一步,甚至肖季琪的正常会见,也只能遇见那些老油条的“特别助理”。
安排了十天的日程,到了第三天肖季琪就打断了林净的安排,“今天休息一天吧,订明天的机票回去。”
“不走了?那那笔资金……”
“这几天的形式也很清楚了,这个计划要从长计议了。”淡淡地开口,吃著酒店的早餐,左手不习惯地用勺子吃著眼前的粥。
“嗯,一帮子老滑头。”林净无奈,这几天的碰壁,谁都知道,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只是前几天还是宾主尽欢的场面,这让林净很不明白。
微微地皱眉,肖季琪左手微微地一顿,林净眼尖,“怎麽?手又痛了?”
“嗯,可能是这里天气不习惯吧。”轻描淡写地说著,继续喝著粥。
“要不然等一下去医院看一下,我看你昨天晚上也痛了。”
“没事,回去再说。”
看著肖季琪的沈默,林净没多说什麽,只是默默地更加注意肖季琪的日常生活,别看肖季琪如今在商场能够独当一面,对於个人需求什麽,那是可以说只能满足作为一个人的最低条件──吃饱,穿暖。
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阳光透过落地大玻璃窗洒落,窗户外面,是壮观的飞机的样子,一瞬间,感觉人是那麽的小。
肖季琪靠坐在位置上翻阅著公司文件,而一边的林净也安静地看著资料,原本人就不多的候机厅里面,只能听见翻阅纸张的声音还有广播的声音。
“肖季琪,请问哪位?”还没有关机的手机震动,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怎麽那麽早就回去了呢?”带著些许的轻佻,却有著属於男人的沈稳。
“……”皱眉,脸色显得很不好看,“不是蒋少您的意思吗?”开口,没有了表qíng上的愤怒,依旧冷静疏离。不知道为什麽,平时的绅士涵养对著这个男人就是维持不了。
“呵呵。”男人淡笑,在手机那头男人似乎心qíng很好,开口,“那你感觉如何呢?”
“……”
“还是那句话,一个月哦。”
“……”冷漠地挂断电话,什麽也没说,不去回答林净的好奇的目光。
蒋正东,从20岁开始就开始经营各类公司,靠著父一辈的背景家事在早几年做的风生水起,有人还传说这位大少爷的第一桶金是靠著走私而来。只是近两年国内的经济形势,蒋大少渐渐把公司方向转到房地产、投资、金融方面,俨然成了B市乃至全国的领头羊。
沈默地登上飞机,看著飞机渐渐摆脱地面的累赘,穿梭在云层之间,肖季琪静静地闭眼。不知道为什麽,这一次出差,带给他的是无尽的疲惫。而那个想要沟通的人,却再也没打过电话给他。
失重让耳朵难受得厉害,肖季琪却感到心悸的感觉,原本以为什麽都可以靠自己,却原来他也需要一个人让他依靠,甚至说一些自己的难受。
没有云层遮挡的阳光变得浓烈,关窗,一切变得昏暗。
对於江砚骆,肖季琪卑微地爱著,很多东西他懂,他知道,只是从来不深究其中的点点滴滴。
你爱我吗?肖季琪从没开过口的问话,因为知道他不是会轻易将爱说出口的人。
如果你不愿轻易开口说爱,为何,此时此刻你陈述的是满满的爱意?
“我爱你……”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家,手上提的是准备给江砚骆做一顿晚饭的菜。开门,看见的是一对纠缠的男人互相拥吻,激qíng,忘我,连自己开门都没有激起他们的反应。
静静地看著,看著熟悉而陌生的容颜,听著从来不曾从男人最终说出的爱意与温柔。
“疼吗?运灵?”
“嗯……”
奢yín的空间,纠缠的世界,缓缓退开,带著所有的一切离开,疲惫,láng狈,无措。
不知道怎麽坐的电梯,不知道怎麽走出小区,当一切的感知恢复的时候,肖季琪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手边是一袋新鲜的蔬菜水果。
肖季琪很早就知道,江砚骆会离开自己,也很清楚男人并没有投给自己什麽真qíng爱意,只是有那一瞬间希望,希望男人会因为自己的努力而爱上自己。
靠坐在凳子的後背上,抬头,是无声的苦笑。
拿起手中的手机,指尖微微颤抖,“我是肖季琪。”
“……”电话那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著什麽。
“你的承诺是真的吗?”想要让自己保持镇静,却发觉声音带著怯懦的颤抖。不知道为什麽,甚至肖季琪希望电话那头能给他一些些的安慰。
“发生了什麽了吗。”男人开口,不是疑问,倒是陈述句的语气,哪怕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
“……”什麽都没有回答,肖季琪知道,自己落泪了。
为什麽连这个男人都知道他的内心,而那个朝夕相处的男人却连一点点施舍都不愿意给与呢?
那天,肖季琪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听著手机里那个男人的呼吸声,甚至可以听见男人翻阅资料的纸张的声音。男人始终没有挂断电话,那一刻,肖季琪是感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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