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鬼面全身武功被制,兼之手脚酸软,只能任方邪摆布,或行或跪,他脸上愤怒之qíng俱被盖头遮住,众人又多不知他和方邪之间的波折,还都以为新娘能被方邪如此怜惜,果然是天作之合。
当朝驸马和皇姑办喜事,场面何等浩大,只流水席便摆了三百多桌,午宴直到午时方散,不到一个时辰,又有晚宴,皇上因国务不甚繁重,也陪着太后吃过了晚宴方离去,直过了亥时,其它众人方渐渐散了。
且说鬼面静坐在jīng致的新房中,只有闻樱陪着,桌上一对龙凤巨烛,与房间里的夜明珠jiāo相辉映,将整个新房照的明亮绚丽。
闻樱便笑道::“我常闻人说‘无毒不丈夫’,如今看来,这话半点不错,就象你和爷,他正因能狠下心肠,方能如愿将你弄到手,你则全因心软,不能舍下盈袖楼里几百口人的xing命,那许多折磨都熬了过来,却在这个关口上跌了一个结实。这也是命里注定,造化弄人,依我说,爷抓住了你这一个要害,今后凭你怎么抗争,也是没有用的,我看爷虽然对你用尽了下流不堪手段,却是从心里敬你爱你,倒不如静下心来,想着怎么教导他为天下百姓做些好事。”
鬼面沈默良久,方长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说的这些话,我全都明白,只是他对我伤害太深,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来。”
闻樱点头笑道:“这我也是知道的,你受了这许多委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转变过来,只是啼哭吵闹,非但毫无用处,更不象是你的为人了,我这里倒有个主意可整治他一下,也算是先替你出一小口恶气,你看如何?”
鬼面一闻此语,登时把满腔愤恨都先丢在一边,对闻樱道:“你有何妙计,快说。”
闻樱道:“这也不是什么计策,不过是借着这个风俗罢了,我们东琉自古以来,新婚之夜,朋友们闹dòng房时,新娘必要出道题目考较新郎,以示两人才貌相当,又象征婚后夫妻和美之意,大多数人在那夜,只出个简单题目走个形式罢了,或是提前通气,到时新郎自会对答如流,如今你和爷并未事先说过,倒不如趁机好好为难他一下,给他在一众朋友面前来个下马威,也让他丢一次面子,岂不大快你心?”
鬼面点头道:“主意确是好主意,只是想个什么题目,倒要好好斟酌一番。”
正说着,只听一阵嬉闹声由远而近传了过来,接着脚步声纷沓而至,闻樱忙站起来,开了大门,先参拜了太子方邪,方将众人让了进来。又去扶鬼面参见太子,却见龙裕摆手道:“不必了,今夜新郎新娘最大,一切俗礼可以免了。”
方邪此时真是chūn风得意,满面堆欢的来到鬼面面前,笑道:“悠远,我知你这段日子对我积怨甚深,今日当着这许多朋友的面前,我再你跟前立个誓愿,,今生我若负你,天打雷轰,不得好死,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别人还未说话,龙裕就先笑道:“老天何时开了眼了,你这只狂蜂làng蝶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还不把盖头掀了让我们瞧瞧新娘子是何等人物,能镇得住你呢。”
方邪此时对鬼面充满了爱意,只觉得他是世上最优秀的人,听龙裕如此说,忙拿过喜秤,献宝似的挑起鬼面的盖头。
一时间,一群狐朋狗友全都愣在那里,鬼面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也差点笑出声来,他从小便知自己貌丑如鬼,好在心胸宽大,也从不以此为耻,因此见了众人这等嘴脸,他不觉伤感,只觉好笑。
龙裕看到那清澈双眸中一片澄净,这才呼出一口气来,道:“初看之下,确是吓了我一跳,及至再看一刻,方渐渐觉出这份从容气度,确非常人能及。”又转头对方邪道:“你果然好眼光,成日里众人只说谁谁有眼力,娶的娘子如何如何美貌贤淑,殊不知你成日里寻花问柳,关键时候还是你最长正经jīng神,娶了这么个好样的,虽是男妻,风骨难得,不错不错。”
方邪一听这话,嘴巴都咧到耳后去了,拍着龙裕的肩膀道:“不愧是未来的东琉国主啊,眼睛就是厉害,好了,人也看过了,夜也深了,你们也该懂得‘chūn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吧,这就请回吧。”
众人嘻嘻取笑一番,也知道他此时定是心痒难熬,便要离去,忽听鬼面道:“且慢,各位难道忘了还有一个节目吗?”
第25章
众人愕然止步,方邪大喜,因鬼面已有几天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了,忙讨好问道:“悠远可是想演什么节目吗?弹琴或是作画?”
鬼面冷笑一声道:“倒不是想演什么节目,只是我记得新婚之夜,我理应出个题目难为一下你吧?”
方邪愕然,此时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看向闻樱,暗道:“定是这鬼灵jīng搞的鬼,否则悠远经过几次嫁娶?就知道这个风俗。”但一想,既然鬼面已经提出,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可怜兮兮的道:“悠远啊,你好歹出点容易的题目,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日后的幸福生活啊。”
鬼面望着跳动着的烛火,出了好一会子神,方幽幽道:“你是怎么样娶到我的,你心里再清楚不过,我心中又是如何想,想必你也知道,这样吧,我说一句悲诗,你便对一句喜的,必要通顺方可。”话音刚落,抬眼见方邪额上已渗出汗珠来,不由好笑道:“我又没有什么文才,你倒是怕什么?”
方邪拭了拭汗,苦着脸附在鬼面耳边道:“关键是我也没有什么文才啊,悠远,我们换个简单点的好不好?”
鬼面一扭头:“不行,你听好,我要出上句了。”望着天外夜色,正如自己心境一般,这一句已有了,吟道:“星夜茫茫月如霜”
方邪见他一身红衣,比别时打扮增了许多韵味,灵机一动,对道:“喜看新人理红装”
鬼面一指烛火道:“凝睇明烛垂清泪”
方邪取了jiāo杯酒,递给鬼面一杯,鬼面虽疑惑,少不得接了过来,两人把着盏儿,一饮而尽,方邪方笑着吟出下句:“不把杯酒话凄凉。”然后笑道:“这可行了吧,虽无佳句,好歹也算通顺。”又赶众人道:“你们也该散了吧,还想闹到天亮不成?”众人和闻樱这才笑着一哄而散。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他两人,方邪早已等不得了,忽闻鬼面又吟道:“明知相思能断肠”
方邪只好放开他,苦笑道:“人都走了,何苦还整这劳什子,你今晚安心不想让我dòng房花烛了是不是?”
鬼面哼了一声:“少废话,左右那诗没完呢,你先对上再说,你不是费尽心机要得到我吗?为此也欺负的我够狠了,刚才又假惺惺的在众人眼前发誓,如今这个都不肯成全我吗?”
方邪被抢白了一顿,只好道:“好吧,好吧,’明知相思能断肠‘是吧?”思索了一会儿,苦笑道:“这句虽浅白粗俗,却是我的心声。少不得拿出献丑了。”然后吟道:“qíng深自会润心房”
鬼面又道:“犹闻杜鹃枝头啼”
方邪也道:“已见喜鹊聚成行。”
此时夜已将尽,鬼面也累了一天,身上乏了,懒懒道:“织女云河空房苦”
方邪急于和他dòng房花烛,也不思索,对道:“七夕犹得会牛郎”
又听鬼面道:“天上人间悲qíng冷”
方邪一听这句,登时来了jīng神,心道:就在这句上结了吧。得意一笑道:“只余风月传天长。”说完一把搂住鬼面道:“这可行了吧,虽不是什么佳句,也确是一悲一喜,意义上也勉qiáng可过得去,你可莫要再为难我了。”说完在鬼面满是伤疤的脸上重重吻了一下,便要去解鬼面的大红喜衫。
鬼面一把推开他,冷冷道:“我累了,今晚免了吧,明儿再说罢。”
方邪一愣,又不死心缠上来道:“今夜可是dòng房花烛,哪有空度的,好歹给了我吧,明儿我伺候你一天。”
鬼面丝毫不为所动,嗤笑一声道:“dòng房花烛你不是早就过了吗?第一次是一天为I盖地为chuáng,第二次是在盈袖楼里,虽比不上你家富丽堂皇,倒也雕梁画栋,不算是rǔ没了你的身份啊。”
方邪脸一红,知他记恨着自己qiángbào他的事,还未争辩,又听鬼面挤兑他道:“你后来又对我说什么?一辈子对我好,如今我累了,想歇息,你都不肯,原来那些竟都是空口白话。也罢,反正你最会用qiáng,如今又娶了我,即使是做死了,也是名正言顺,你就过来吧。”
方邪见他如此说,长叹一声,轻轻道:“你当真累了吗?那我也不qiáng迫你了,好好歇着吧,左右天也快亮了,明日还要拜见我爹娘呢。”说完也躺下,把鬼面整个圈在怀里,满足笑道:“不行房,可总该让我抱着你睡一下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梨花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