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钱记得还我。”
蔺执霎时间锐利起来的目光直直捅上景砚。
“交警先生，你这小故事编得一套一套的，属于欺骗人民吧？”
景砚微笑着接下这两道刀子，“我当时没忍住笑，我以为你察觉到了。再说，我不是正打算解释嘛。”
一起来就受到惊吓的蔺执没那么容易被说服，他小|炸|弹的倒计时似乎也没有停止，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句玩笑话气着了，还是因为太难堪借题发挥。
“好了好了，我道歉。不过我的确是把你捡回了家。昨天送你回去，你忘带钥匙了。我看你喝醉酒，外面酒店没房，放在那些没证没牌的小旅馆我又怕你有危险，所以就把你带回来将就一晚上。不过蔺执，你可真是有够闹腾的。”
蔺执的小|炸|弹呲的一声被生生掐灭了。
脑子里突然浮现的那一声“叔叔”犹如平地惊雷。忘记带钥匙，我怎么没把自己反锁在家里？？反锁在家里不就万事大吉了哪儿还有这些个破事儿！
景砚都仿佛能看见蔺执脑子里的小人在自己掐自己，怪好笑的，还是决定让他一个人捋捋，不再解释。
蔺执在原地承受着铺天盖地的尴尬。记忆像鱼儿跃出水面带出水花，看似无法抓获，但是遗留下来的波纹却一圈一圈地扩散着，还越来越大。他忍不住搓了搓脸。
待到他终于冷静下来，记忆也汇拢到差不多了，一句真诚的感谢以及道歉是非常有必要的。
蔺执爽快地站起身，迈着步子找人。
可到了人跟前他又踌躇了。太尴尬了，一道歉就等于告诉对方自己想起了昨晚让人啼笑皆非的行为，可是不道歉不道谢他又觉得太没有礼貌，心里很不舒服。
“什么事？”景砚转过身看着他。
“……”蔺执深呼吸，“抱歉，昨天撒酒疯麻烦你了。还有，谢谢你收留我一晚上，不然我在楼道口可能会被隔壁的黄大妈报警处理。还是关于警察……”他嘟囔着最后一句。
景砚就当听不到他的嘟囔，“行了，我接受。吃不吃午饭？”
“不了……”蔺执艰难地拒绝，他的胃其实很难受，空空的，急需要一些东西来填满。但是他已经麻烦了景砚很久，再蹭别人饭过意不去。“吃什么？”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因为鼻子已经灵敏地捕捉到食物的香气。
“全家桶。”
“我，”他咬咬牙，“我还得回去找开锁师傅，就不麻烦你了。”
“你不饿？”
“那我不客气了。”
蔺执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控力，循着香味走到小饭桌前。
……
等蔺执开了锁，弄好一切时，向西和老戚终于迎来了来自大侄子的问候。
这两个难兄难弟开门时还乐呵乐呵的，等看到蔺执抱着手臂一副你们好好交代的样子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我醉酒你们知道是什么样的吧？”
“知道。”
“我喝了多少瓶你们也知道吧？”
“九瓶。”
“那说吧，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向西觉得现在再不给自己开脱就要倒霉了。“那天晚上老戚喝得太多了，跟我疯狂抢方向盘，他力气太大，我拗不过。你知道的，我也喝了一点点，但是加上老戚一边在旁边干嚎唱歌精神污染，一边是一点点酒精刺激，二者结合我的脑子也不清醒了。”隔壁的老戚有开口的迹象，向西赶紧一口气接着说，“其实我已经打了几个电话了，但是都是打给骆家祥他们那群去下一场的，没人听，我就想到了你。因为当时你看起来最清醒。”
“回到第一个问题，我醉酒你们知道是什么样的吧？”
“这不是老戚给整得糊涂了嘛，我一时想不起来。”
老戚并不是很无辜地背了整个锅，觉得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完全承受蔺执的怒气，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如果只是因为警局那件事，那也太反常了，他脸皮虽然不厚但也还没薄到那个程度。
蔺执的表情有所松动。
“你们真的得感谢我还记得带钱，因为我去赎你们的时候连钥匙都没带。”
老戚刚刚欣慰一会儿，想着蔺执应该会原谅他们，向西那个傻子无法遏制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提警局，笑死我了，大侄子，哈哈哈我的大侄子，你怎么那么逗！”
“……”
屋子里环绕着的笑声单一得可怕，把周遭的空气都凝固起来，直到笑的人笑不下去了，他旁边那个脸黑如锅底的小卷发已经发话。
“两位叔叔得罪了，侄子今天得把你们揍成儿子！”
“别啊侄啊不蔺哥！别啊！”向西他俩看蔺执这气势是真的怕了，吓得满屋子跑。
一晚上无法言喻无法消散的尴尬已经让蔺执憋得慌，好不容易忍了下来这个不知好歹的向西还敢哈哈哈哈，说来这才是让他出大丑的罪魁祸首。
气到炸的小伙子武力值升得跟蘑菇云一样高。
向西和老戚一个本来就战斗力不高，另一个宿醉晕晕乎乎，在狂暴化的蔺执面前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提溜起来打了。
“爽不？没事抢方向盘爽不爽？现在爽不爽？”
“爸爸的表演精彩不？你俩当时笑得有没有现在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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