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月亮惹的祸_11点要睡觉觉【完结】(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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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辞藻修饰,却让明岱川满意非常。他点头应下一声“好”,继而将明玥的双手都放在了周自恒的手里。

  明玥的头纱,也在此刻,由她的父亲,亲手,为她盖上。

  轻薄的红色盖头慢慢地遮住她的面庞,她的眼前弥散了一层水雾,透过纱巾,依稀能看到明岱川落下的眼泪,耳中也传来明岱川的嘱咐:“我的女儿,从此,就jiāo给你了,你要……”

  明岱川哽咽。他是身经百战的商人,在各种会议里都能侃侃而谈,此时此刻,却连说一句话,都要再三停顿。

  “你要对她好一点,不求一辈子,只求你有生之年……”

  周自恒带着明玥领取结婚证,明岱川没有嫁女的忧伤;今日领着女儿走出花车,他也没有太多的担忧;但当他把红色的盖头放下,女儿的脸孔在纱巾下模糊不清时,他意识到,他是真的,要把女儿jiāo给另外一个人了。

  另外一个也爱她的人。

  证婚人已经站在了高堂上,武老师头发花白,穿着红色的唐装,严肃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这是南城一中德高望重的老师,教书育人多年,见证了明玥与周自恒的青chūn。

  “我没有想到,毕业晚会我吃了你们的喜糖,几年后,你们又请我来喝喜酒。”武老师比起几年前老了更多了,但记忆却没有衰退,浑浊的眼睛还有矍铄jīng光。

  他甚至还记得周自恒写过一篇《明玥,我想对你说》,因为恰好珍藏,逢着婚宴,刚巧能作为贺礼——再没有什么比历经岁月依旧如初的qíng感更真挚,在场也没有任何一份礼物能与这篇作文相媲美。

  花童捧着红绸,送上婚戒。

  武老师也念起了结婚证词:“在收到你们证婚的邀请后,其实我想了也写了很多的文章。”武老师学富五车,文笔不俗,更写的一手毛笔字,“但我思来想去,觉得再没有比唐代诗人李白的《长gān行》,更能表qíng达意的了。”

  “我在此,就借用这首长诗,作为你们的结婚证词。”武老师抖了抖袖口,他的身上印着许多喜字,喜庆的红色唐装衬得他面色红润,而他念诗,也是中气十足——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chuáng弄青梅。同居长gān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huáng,双飞西园糙。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一首长诗穿越几近千年光yīn,而朝代变迁,沧海桑田,竟也能符合当下qíng景。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武老师望着眼前的两人,沉声开口:“周自恒,明玥,你们是否愿意结为夫妻,从此白头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他的话音落地,收到了肯定的回答,也收到了雷鸣般的掌声。

  花童捧上婚戒,当周自恒将新的婚戒戴上明玥手上时,他的手上也戴着一圈指环。

  明玥第一次戴上他的求婚戒指,没有旁人庆贺,第二次带上钻戒,只有灯光闪烁,而此时此刻,jiāo换婚戒之后,祝福与恭喜此起彼伏地响起。

  明玥的手上涂着明红的丹蔻,戒指因为承载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义而闪烁夺目。

  周自恒终于忍不住,低头,抬起她的手指,亲吻她的戒指,当着宾客的面恭维她:“姑娘,跟了我,你眼光真好!”

  而在此刻,明玥的一滴眼泪,也终于透过头纱,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这一滴眼泪很热,如同红烛落下的蜡水。

  周自恒没有舍得擦去,他就用这只手执起红绸,红绸的另一端被明玥拉着,于燃烧的高烛前,听人唱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最后一声拖得老长,随着音乐落下重音,周自恒终于听得一句:“送入dòng房——”

  鞭pào被人点燃,爆竹噼里啪啦庆祝新人礼成,漫天的花雨散落在红毯上,一路延绵到了新房。

  ……

  明玥从家中出发,才是冬日初阳高挂的正午,而婚礼仪式结束,时间竟已经推进到了暮色四合的傍晚。

  天际连绵着桃花色的红云,更辽远一些的地平线上,深沉的夜雾如同乌云一般弥漫,而南城万家灯火已经点燃,秦淮河畔的摇橹桨声也顺着河水流淌。

  仪式之所以盛大,不仅仅因为备受众人瞩目,也因为步骤繁琐。

  因为依循简易古礼,明玥得以有幸待在新房——qíng况对周自恒并不公平,即使他迫不及待想要早入dòng房,却仍旧要忍痛离开,qiáng打起笑脸和jīng神,与前来道喜的叔伯平辈推杯换盏。

  周自恒有一个豪气gān云,白酒一口闷的父亲,而他本人的酒量,大概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一点。

  岑嘉年与薛元驹相当体谅公司老总,以伴郎的身份,接下了几乎所有的酒杯。

  而白杨也难得离开孟芃芃,横cha一脚,替周自恒挡下了零星恭贺。

  他一边喝还一边说:“老大,当初你在酒吧请我喝了那么多酒,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他义正言辞,并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但周自恒其实也不想感谢他——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他会喝上一口酒,之后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被人送入dòng房,然后关上大门,与明玥共度良宵。

  但周自恒想象的良宵,直到夜晚九点,宴席尽散,大厅杯盘láng藉时,才终于到来。

  新房仍旧以纱幔点缀,通臂巨烛在条案上燃烧,火焰带来微光,与窗外繁星朗月jiāo相辉映,而大红绣金喜帐中,明玥安安静静地抱着一枚苹果,裙摆陷入水chuáng之中,零星的碎钻反she灯火。

  房间内静谧无声,烛火燃烧带来馥郁的沉香芬芳。

  周自恒看不清明玥的脸,红色的盖头等待着他去揭开。

  但只是隐约看到她藏在蕾丝下点的殷红的朱唇和jīng致的下巴,便足够让他心猿意马。

  人生有四大喜,周自恒并不知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时会有如何心绪,但dòng房花烛夜却离他近在咫尺——他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此qíng此景,让他既忐忑,又期待,既紧张,又兴奋。

  那是一种难言的qíng愫,qíng感迫使他甚至忘了拿起秤杆,直接用手撩起了明玥的头纱。

  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见闻呢?

  周自恒自认大学钻研图书,深刻学习语文,已经熟练运用古诗词汇,也能随时随地撩妹,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明玥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用说,他的一颗心就已经被撩得风生水起了。

  明玥是一只狐狸jīng,撩人于无形。

  偏偏她妩媚却不自知,盖头落下后,顶着一张清艳的小脸,拉着周自恒的衣袖,yù语还休:“周周……”

  她喊周周,源自于幼时喊不出“哥哥”二字,而言语混淆不清,年岁渐长以后,这个称呼却也一直没有改掉。

  周自恒喜欢听她喊“周周”,有种别样的亲密,而她声音软糯娇甜,只是简单的两个叠字,却也像是qíng人絮语。

  但今晚,周自恒不想听“周周”,他“嗯”了一声,之后诚恳建议道:“你可以叫我别的。”

  他用了一个泛指,但明玥却听出他的确切企图。

  她平日里就非常顺从周自恒的安排,而在新婚之夜,她的害羞不能抵挡她的喜悦,于是明玥十分慡快地接下话题,托着自己的脸颊,喊他:“老公。”

  她另一只手贴在裙摆上,绛红色的婚纱衬得她的手指白皙如玉,一枚婚戒纤细jīng巧。

  周自恒半蹲在她面前,亲她的手指:“再喊一声。”

  他的声音格外低沉,身上还有从宴席带来的酒气,整个人宛如一只深渊恶魔,蛊惑懵懂少女。

  明玥就甜甜地再叫了一声:“我亲爱的老公。”

  她口中的老公——周自恒低低笑了一声,掀起了她的裙摆,帮她把高跟鞋脱下来。她的脚趾上也涂了红色指甲油,衬得脚背雪一样白皙,周自恒忍不住伸手触碰。

  他的手指指腹带着薄茧,触碰为明玥带来微微的苏麻,实在是有些痒,明玥“咯咯”笑了起来,足弓绷紧,但她却没有把玉足藏起来,反而伸到了他的衬衫边际,反复磨蹭。

  这是一个充满暗示xing的动作。

  白色的衬衫与她的脚上的丹蔻形成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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