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琦将花瓶摆在餐桌上,转身之际霍启东已贴在她身后。男人的双手盈住那一抹纤腰,低头嗅着她发间的清香,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苏琦颈间,令她身子苏软得想要抽身而逃。
“这几天gān嘛躲着我?”霍启东把她搂紧,慢慢轻吻着那弧线优美的颈脖,呢喃道:“别说你对我没感觉……”
“我只是需要时间想清楚……”苏琦闭上了眼睛,任他转过自己的身子一路向上吻着自己的樱唇。
“那……想清楚了……”
突然,震耳的门铃声响起,惊的苏琦一把推开了霍公子。
打开门,杜辛一脸yīn沉,眯着fèng眼打量着苏琦,她脸上的娇羞仍未褪尽。杜公子偏头斜睨着罪魁祸首,小眼睛里she出道道泛着刀锋的冷光,恨不得将一脸chūnqíng的霍公子给凌迟掉。天知道,当杜公子在楼下看到霍公子的跑车时,怒火那个中烧,立马就往上跑,果然还是晚了一步。两人明显是一副gān了什么坏事的样子。
“我说是谁呢?那么有才,能把门铃按成防空警报。”霍公子好事被扰,自是咄咄bī人。
“哼,真是yīn魂不散。论有才谁也比不上你啊,牛皮糖加厚脸皮的鼻祖。”杜公子毒舌反击。
“要迟到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苏琦一脸无耐,真是两个幼稚的小孩。
当三人终于赶到画廊时,画展的开幕式刚刚结束。风扬起了一地的彩屑,天空中翻滚着片片乌云,一场chūn雨即将袭来。
这家名为“洛之空间”的画廊在国内很有名气,位于A市有名的艺术大道,毗邻A市美院,和当代美术馆只隔着一条街。这个区域是众多艺术家工作室的聚集地,艺术气息浓郁。
画廊的主人林洛以雄厚的资金,不拘一格的管理模式和独具慧眼的艺术敏锐xing而被众人称道。她从画廊开业起就一直致力于发掘和培养A市年轻一代的艺术家,并成功地推出了许多在国内外小有名气的年轻艺术家。最近几年,这些开始在艺术界内崭露头角的年轻艺术家们也开始慢慢地为画廊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和国际知名度。这在国内混乱浮躁的艺术市场,以及长期处于亏损、半歇业状态的画廊业,不可谓不是个成功的经典案列。
这次画展推出的也是本市的一位年轻的艺术家。走进这个充满现代金属气息的画廊,走廊里的巨幅海报上,用黑白两色标示出本次画展的主题:李思清眼中的“悲qíng城市”。
“原来是老同学啊!”苏琦一脸愕然,看着相片上的李思清心中感慨万分。照片上的他比大学时代更加瘦削,朴素的面容略显风霜,一双悲qíng的眼眸深邃而似有所诉。
苏琦浏览着画家的生平简介,却惊讶地看到了此人已在三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丧生的信息。
“可惜了,英年早逝。”一旁的霍启东感慨道。
“他也是A市美院毕业的,琦琦跟他很熟吗?”杜辛的面色有点紧张。
“不算很熟……”苏琦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神色恍惚,多年前的记忆如电影片段般闪现。
李思清当时虽然与她同届但由于不同系,开始时两人并不认识,后来由于共同选修了一位老教授的课而逐渐认识,路上遇到时会打声招呼,偶尔也会jiāo流几句。苏琦真正熟悉的却是他的朋友,是记忆中的那个曾令她瞬间心动的男子。在一次新学期的大学联谊会上,李思清为她介绍了一位就读于附近商学院的朋友,周皓。
苏琦第一眼见到周皓时,心底突然浮现出一句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那时的他一身简单的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加白衬衣,瘦削的身形显得白色的衬衣有点宽大,但迎风而立却自有一股浊世独立的意味,疏朗清峻的面容如同诗里描写的明月与清泉,让人眼前一亮。
而后来的联谊会有些什么活动,苏琦事后已记不清。她只记得他和她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周围的嘈杂与纷扰都已远离了他们。
画展以所表达的qíng绪分成了几个小的展厅,画家用他天生敏感的心灵,捕捉着眼前的这个世界给予他的最深沉的感触。通过悲qíng的眼,唯美的风格,激越的笔触,斑斓的色彩呈现在画布上,给观者以剧烈的视觉冲击,qiáng烈的心灵震撼。观者会随着画家的笔触而引起心灵的共鸣,不由自主地同画家一起,共同经历一遍人世的美好与辛酸。
当苏琦来到最后一个名为“恋”的展厅时,却被眼前的作品所震惊。一幅幅巨大的画布上画的都是她,准确的说是她大学时期的青涩容颜。画作从不同的角度,或正或侧;不同的姿态,或坐或立;不同的表qíng,或喜或悲,极尽所能地运用技巧从画家的视角,唯美而悲qíng地描画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举目望去,你能深切地感受到画家那爱慕的激qíng和笔端那种依恋不舍的qíng怀。
特别是展厅中央的一组雕像,名为“暗恋”。一位迎风而奔的少女洋溢着青chūn和活力,被风扬起的衣裙包裹着少女曼妙的身姿,长长的秀发在风中飘扬。白色砂岩的材质让这个少女雕像泛着圣洁的光泽,而她身后的一群仰视她的追随者们,却用黑色塑胶材质做出个轮廓模糊统一的男人体型,但各个表qíng不同。离少女最近的一个雕像手捂心口,满脸幸福笑容,从心口处飞出几只欢快的小鸟,表达了当暗恋的少女从身旁经过时,自己的内心如小鸟般唱起了欢快的歌曲,如此的幸福满足。而离少女最远的雕像却静静而立,一身孤寂落寞。他深深遥望着少女的背影,表qíng沉静而悲壮像是释怀之后的祝福与成全。这些黑色雕像是对暗恋时的所有深切感受的一种诠释,有不敢正面直视而只能在背后偷偷凝视的;有自愧形秽,表qíng卑微的;有手指意外触碰到少女的发丝而全身如触电般表qíng的;还有虽然距离心中的少女只有一步之遥,却深知这就是此生彼此之间永远不可跨越的距离,从而一脸落寞伤感的。这组雕像真正诠释出了泰戈尔的那句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苏琦的内心如被闪电击中,莫名的悲伤如cháo水般汹涌而至,泪水如泉涌般夺眶而出。
悲不自胜,失声痛哭的苏琦被霍启东护在怀里快步带离展厅,边走边抬手为她遮挡着记者的闪光灯,而杜辛也在前面开道,为他俩挤开围观的人cháo,扒开记者的话筒。
林洛站在不远处的僻静拐角静静看着这一幕,神色落寞。过了一会儿,微不可闻的长叹一声,“你心底的愿望我帮你实现了,看到了吗?她终究是为你而哭了。”
那低磁暗哑的轻叹在空中流动着,拂过少女洁白的雕像,拂过追随者黑色的雕像,很快无影无踪,只剩下沉默的塑像群,在这永恒的寂寞中静静而立。
第20章爱qíng白痴
第二十章爱qíng白痴
当谢娜接到霍公子的电话赶回公寓时,只见苏琦静静地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红肿,整个人都沉浸在忧伤之中,仿佛轻轻一触忧伤都能滴出水来。
“琦琦……”谢娜的声音带点哽咽,心里隐隐不安。苏琦的这种状态,让她想起了当初她被周皓背叛的那段日子,也是这样的忧伤,整个人好像都支离破碎掉了,她当时吓得一步不离地守着她,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做出轻生的举动。
“阿娜,你还记得李思清吗?就是那个油画系,高高瘦瘦的。”
“记得,不就是那个被唐老头经常挂在嘴边的拼命天才嘛!”
谢娜向来都认为,大抵有几分天赋的人都不会太勤奋,就比如她自己,明明有着几分设计的天分,却被自己的懒惰给毁掉了,徒剩如今的悔恨莫及。
但李思清却是个例外,他在绘画方面的天分很高,同时也非常的勤奋,经常被谢娜的导师——唐易老教授当做正面教材来教育她。也许是家境贫寒的原因,他十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大学时光,老师布置的作业别人jiāo一份他jiāo三份,除了吃饭睡觉巴不得所有时间都耗在画室里,不过苏琦却是他的一个例外。
在学校里,苏琦也是个出了名的天才,也是一门心思的放在学业上,可奈何身边有个懒惰爱凑热闹的谢娜,经常被她拉出来参加各种活动。那时候,但凡有苏琦参加的活动,都能看到李思清的身影,只不过后来苏琦与周皓的关系确定后,他才消失了。
“阿娜,你知道吗?原来他三年前就出车祸去世了。今天的画展就是为他举办的,有一个展厅画的都是我……我都不知道他喜欢过我……”苏琦一时悲不自胜泪流满面,无助地望着谢娜,自己都不清楚心中的刺痛为何而来。是为他的这一份赤诚所感动,还是为他爱的如此自苦而痛心,或是怜悯自己其实与他并无差别,都是些求而不得的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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